萧若言每天还是诚恳的干活，而他最大的金主还是在坚定的昼伏夜出。
有时候萧若言怎么也想不明白了，凭借陈宇墨的商业头脑，别说内衣裤，就算是二踢脚，如果要是陈宇墨想的话，也能做的风生水起。
但是陈宇墨一直保持一周只卖五到十件货的速度找萧若言……
萧若言很急，但是陈宇墨一点都不着急。
所以某天萧若言委婉的给陈宇墨用非常直男的方式加油打气。
“那个，你尽管放手做，我支持你！以后免费给你寄！”
陈宇墨无语：“难道我欠你快递费吗？”
“没有啊，你都给的多。”萧若言觉得陈宇墨依旧脑洞清奇，完全get不到老人家的点。
“那还有什么问题吗？”陈宇墨觉得莫名其妙。
萧若言反问：“那难道你完全不想扩大生意吗？”
陈宇墨理所当然的回答：“当然不想啊！”
萧若言竟无言以对。
唉声叹气的萧若言拿走了陈宇墨今天发的六件快递，回到屋里去老老实实填快递单。
对，现在快递单也是萧若言写了……
苦逼的萧若言一边仔细的临摹着陈宇墨的娟秀小字一边蛋疼的想，是不是再以后连快递袋都是自己装了？
想了想自己左手一个奶罩右手一个蕾丝内裤场景，萧若言是打心底拒绝的……
所以，就是因为一愣神的功夫，萧若言把三个袋子碰到了地上，而且好死不死的掉出了两个内裤。
萧若言认命的捡起来内裤草草的叠了一下就想重新放回去，但是某个物体吸引了自己的注意……
萧若言颤抖的手把叠好的内裤重新展开。
一根弯弯曲曲的毛穿过了内裤停留在那里……
萧若言的脑子产生了短暂的当机，他觉得自己的视力为什么就那么好，好到有让自己有自戳双目的冲动。
这……是什么？
萧若言觉得面前的事有点突破了自己的认知。
他其实第一反应是陈宇墨进货渠道有问题，有人把二手的内衣卖给了陈宇墨，后者完全不知情。
但是萧若言觉得自己骗不了自己，他直觉相信陈宇墨百分百知道。
不，其实应该说，陈宇墨卖的就是二手内衣！
萧若言左思右想，觉得事实肯定就是这样：陈宇墨肯定认识某个或者某几个姑娘，然后这些姑娘们批发来内衣裤，穿几天沾上体味，然后由陈宇墨这个大老爷们卖给那些不要脸的。
一定是这样，萧若言信誓旦旦，觉得自己找到了真理。
不过陈宇墨这个万年宅男萧若言要是没记错应该已经至少半个月没出过门了，而且印象中也完全不记得他跟任何小姑娘有来往啊……
内裤摊在膝盖正襟危坐单手托腮的萧若言突然想到，陈宇墨好像前一段时间批发了一大箱的内衣裤，还是自己拿回来的——当然他无意冒犯陈宇墨的隐私（陈宇墨也完全不介意），只是因为快递行业随着一次又一次的整顿所有物品都要过好几次机子。
所以，萧若言知道了三楼看起来乖乖的初中小姑娘其实是烟酒和男朋友不离的夜场咖，也知道了小区的爱宠达人其实是忠实的狗肉火锅爱好者……
当然，客户的隐私是需要维护的，萧若言和勇哥也只能用匿名检举的方式报警拯救流浪狗的小生命。
所以，当脑子并不笨的萧若言把所有线索穿起来以后，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萧若言还是一个少年郎，正所谓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萧若言几乎能完美的诠释这句话。
当第二天早上陈宇墨看见扭扭捏捏放下饭就跑的萧若言的时候，一把就拽住了后者的衣摆。
“跑什么啊？拿钱了吗？”
萧若言停下身，全身僵硬的朝着身后的陈宇墨机械的转了45度就再也不转了。
陈宇墨觉得眼下的情形挺好笑的。
他算了一遍，竟然都没算出萧若言为什么这么尴尬。
不过肯定跟昨天的内衣有关，因为也没发生什么别的可能出岔子的事了。
不过内衣有什么问题吗？
陈宇墨算是想破头也想不明白了。
“是不是我昨天的货出了什么问题？”
萧若言沉默半晌，用细如蚊蝇的声音开口：“你……卖的都是穿过的内衣是吗？”
陈宇墨一点都没含糊，理所应当的回答：“是啊，不然为什么出货量那么少，因为每天都要穿啊？怎么有味啊？”
萧若言觉得自己简直要吐血而亡。
然后这件乌龙就这么乌烟瘴气的开始，萧萧瑟瑟的结束了。
之所以说是萧萧瑟瑟，是因为陈宇墨彻底在萧若言面前不要脸了。
他每个礼拜都把穿过的各种蕾丝和蝴蝶结内衣裤一股脑丢给萧若言然后就万事大吉，别说装袋，现在连叠都不叠了。
而萧若言，也不知道是不是接二连三的打击太大了，反正他已经能很淡定的从一堆杂乱的内衣裤中挑出配套的一对，面无表情的叠好，无视时不时可能出现的一两点小赠品和小惊喜，类似毛发啊汗渍啊，还有……可疑的痕迹。
萧若言在每周心如止水的做着这些活计的时候，觉得效果十分显着。
比如，他一边叠着眼前的内衣裤，刚开始想的是自己家的厕所，一平米，一平米……厨房，一平米，一平米。
但是后来，他眼前开始渐渐浮现出陈宇墨穿着这些内衣的情景……
萧若言觉得这个日子没法好了！
马勒戈壁的！
老子他妈也是有血性的！
萧若言觉得士可杀不可辱，暴起直接扔了内衣裤们天女散花，人已经在602的铁门上“当当”的砸门。
“陈宇墨你给老子出来！老子不干了！”
屋里的陈宇墨还在补觉，被萧若言大嗓门吵醒了，低血压起床气愣是让白嫩的小脸蛋变成一尊黑煞神。
“不干？我给你钱少？”
萧若言悲愤的说：“不干了！再多钱也不干了！”
陈宇墨冷笑着看着萧若言：“不爱干就滚，有的是人抢着干呢……”
说完转身就要关门回去继续补觉。
萧若言乘兴而来，兴尽而返，觉得自己好像在陈宇墨面前完全找不回一点尊严。
于是，认为自己只是赔罪并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讨好的萧若言晚上准时给金主买了五公里外最丰盛的晚餐。
陈宇墨本来没打算给萧若言开门，但是吃货如他在猫眼里看见那熟悉的外卖塑料袋的一瞬间也投降了，没好气的放了萧若言进来。
萧若言狗腿的把房整齐码放好，连摆盘都特意找好了角度，筷子更是笔直的九十度角码放。
陈宇墨一口一口的享用着御膳，旁边的小言子毕恭毕敬的伺候。
陈宇墨吃人嘴短，觉得自己的起床气也着实应该改改了，于是率先开口。
“那个……”
“我今天……”
两个人同时住嘴，四目相对，均表示让对方先说。
陈宇墨等了会，还是先开了口：“那个，长期合作关系不容易，我还是给你加钱吧。”
萧若言奇异的抿着嘴一眼不发。
陈宇墨觉得自己有点拿不定注意了，试探着说：“你觉得五件一百你能接受吗？”
萧若言抬头看向陈宇墨，虚弱的说：“你这个……到底有多赚钱啊……”
陈宇墨尴尬的咳嗽一声，不回答。
萧若言深呼吸了一下，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
“那个，我觉得我真不能干了，多少钱都不干。”
陈宇墨闻言挑眉，饭也不吃了，二郎腿也翘起来了。
萧若言没好意思承认陈宇墨白花花的大腿撩拨的自己心猿意马。
“那个，嗯，我……”，萧若言吞吞吐吐，陈宇墨也并不催，“我发现，我最近，早上都起不来了……”
陈宇墨没听明白什么意思，他表示自己早上从来没起来过。
萧若言破罐破摔：“就是那个，我的小兄弟，最近不听话了……所以我觉得我不能干了。”
陈宇墨听得一愣，三秒钟后扑哧一声喷了几粒米，但是他很快正经下来。
他觉得自己好像在逼良为娼……
“什么意思？累着了？”
萧若言继续说：“不是。硬要是说的话，应该是最近对女的的感觉没那么强烈了……”
萧若言因为太过于害羞所以并没有看到陈宇墨听到这话后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
“哦，”陈宇墨平复内心收敛心神，小心不让萧若言听出端倪，“那这样把，咱俩还是各退一步，我还是把袋封好，你也不用直接接触了，光写快递单就行。我五件给你一百。”
萧若言盘算了一下，觉得合适。
“不过，我觉得这不是各退一步啊？你这算是退了两步。”
陈宇墨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感情，充满侵略性的目光盯着萧若言。
“没事。”
陈宇墨轻轻的说。
“值。”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