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上前用力亲吻她的刹那,我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什麽不可理喻的事。
瞪大双眼,我慌忙地把何茜允从身边推开,只见她眼神呆滞,整个脸红得像发烧似的。我,大概是真、的、疯、了。
「你这混帐!!」白绍用力地扯住我的肩膀,转向他的面前;随後,力道极大的一拳直直落在了我的脸上,血液从鼻子和嘴角缓缓滴落。
「你们这是在做什麽!」我被揍倒在地上的那一幕,正巧被第一堂课的老师给撞见了。
我喘着气,一句话也没能说出口,现在的我只他妈想冲到火车站,回到2037年。
「白绍,听说你总是使用暴力威胁人,想说你学业表现优良,没想到品行一蹋糊涂?」
白绍不出一语,一眼也没正眼看着老师。
「你现在给我去教官室写自述表!几个同学把薛任海扶到保健室去!」老师喊着,白绍则不爽地踹开了一旁的桌椅,步伐用力地快步走出了教室。
「薛任海同学,你还好吗?事情等会再听你说,你先去保健室吧。」
「知道了……」
「欸你先别动!」老师环顾四周,随後对着何茜允喊:「茜允,你带他去保健室吧!他伤得挺重的自己应该去不了……」
语落,全班开始起哄似地尖叫,刚才那”怵目惊心”的画面可全被他们看在眼里。
别闹了老师……你这样会让我想直接从顶楼跳下去。
「老师……我受伤的不是脚,可以自己去,你赶快上课吧。」
「欸真的没问题吗?你知道保健室在哪吗?在一楼穿堂那里……」
「我知道,」边说着,我缓缓从地板上站了起来:「那我就先走了。」
我摀着脸上沾血的伤口,快步从仍然没找回魂魄的、何茜允身边走开。
这下真的好笑了,我从现在起是要怎麽在这学校生存啊……
***
「薛任海!你没事吧!」下课钟声一响,徐可诺便冲到了保健室里,看着青一块、紫一块的我的脸,真是丢脸到炸。
「我看起来像没事吗?痛……」
「你到底怎麽了!为甚麽被打成这样!」
「就、就跟班上的人起了争执,我支持零暴力主义,所以只能被打。」
「你是笨蛋吗!」徐可诺担忧地、愤怒地大喊,轻轻推了坐在床上的我一把:「为甚麽不反击啊!到底起什麽争执要打架!」
「也没什麽......反正就是互看不爽,说了几句让对方动怒的话啦……」
「你真是!你再让我担心我不会放过你!」徐可诺激动的说着,语带哽咽;随後用力上前抱住了我,担心着我的伤势。
「我没事啦……不用担心。」我轻轻地将徐可诺从怀中带开,看着泛泪的她,不免有些心疼。
「还有发生什麽其他你没说的事吗?都给我从实招来喔!」
「其他……」瞬间,强吻何茜允的片段在脑海里翻起,让我的思绪又立刻乱成一团。
这多余的事,我想还是别提了……
「你这犹豫的表情!肯定有别的事!你给我从实招来!」
「就没其他的了,你别……!」没等我辩解完,徐可诺用手臂锁住了我的脖子,开玩笑地撮弄我的头发,一边逼我说出实情。
「喂你住手啦!会痛!!」
「还知道痛!给我说!」边打闹着,欢愉的气氛让我俩都不自觉笑了起来;这麽多年以来,徐可诺总是那个、能让我在最慌乱的时候振作的存在,她对来说我真的很重要。
突然间好像多少能明白,白绍为甚麽能因为一个重要的朋友而不顾一切地付出。
***
「你说什麽?停学?」第二节下课,班里很快得知了白绍被要求停学一周的消息,说是要他在家悔过、好好反省。
「茜允,白绍最近是怎麽啦?一直做出让人操心的事……」一旁的女同学说着,何茜允则是一刻也静不下心,担心着白绍的状况。
「你从哪里听说他被停学?他人呢?」
「说是拿着自述表从教官室直接回家了,连书包都没拿!」
「我去拿给他!」语落,茜允跑到白绍座位上拾起他的书包,一个劲地往教室外跑去。
没注意前方的路,何茜允直直地撞上从保健室回来的薛任海。
「好痛……」说着,茜允抬起头,和他对视的瞬间脸又红成了一片,双眼直愣愣地盯着他。
「看……看路啊……」
脑里组织不了任何言语来搭话,何茜允死死地低着头,想直接从薛任海身後逃走。
「喂……」下意识地,我揽住了她的手腕:「你拿着书包要去哪……?」
「没、没去哪,」何茜允扭动手腕,试图从我手掌中挣脱:「我、我有点急,之後再说……」
「是白绍他……怎麽了?」虽然不想关心,动手的也是他;但说到底一切还是我嘴贱的错啊……
「他被停学了……」何茜允冷冷地说着,语气里流露着丝丝忧愁;她至始至终也没看向我:「你伤口没事了吗?」
「没怎样……,但你说停学,又是怎麽回事?」
等我说完,何茜允突然敛起所有多余的表情,只留下紧锁的眉目、缓缓地看向我说着:「薛任海,我知道你听不进去,也不想听……可你明明知道这样会激怒白绍,为甚麽还要刺激他,出语伤人……」
这些话语,明明想用上千个字去反驳,但脑袋却一片空白,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对不起,我知道是我一直去打扰你,让你不开心……是我不好,我不会再这麽做了……」
「何……」
「可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说着,何茜允抓起了我的手,眼里闪着泪光、诚恳地拜托着:「你能不能跟老师解释来龙去脉,说说他动手的真正理由,我也会去说的!可是身为受害者的你的话……才能帮助他更多!」
看着他紧抓着的手微弱地颤抖着,让我没办法去拒绝她任何一丝的请求;瞬间我明白了一些事,即便是2017年、已经成为历史的这些事物,只要我们站在同一片天空之下,心脏跳动着、血液汩汩地流动着,所有喜、怒、哀与乐,就都是一样的。
自己会感到痛的所有,这里的人也同样会感到难受;从一开始我就该铭记,回到过去并不只是回忆二十年前的录相带,而是去介入他们生命的每一寸。
列车进站的刹那,其实一切早就都不一样了吧。
想着想着,我将眸光抛进何茜允的双眼之中,试图去感受我带给她的伤害。
「我知道了,我会尽可能帮忙的。」
「真的?」
「走吧,我现在跟你一起去找他。」语落,我和她目光交错着;而她的嘴角,也缓缓地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