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宇依约准时出现在楼下，明明是熟悉的清瘦身影，苏宁看见他的时候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很想见的人终於出现在眼前了，内心的澎湃却只能用浅浅的微笑掩盖，她多想扑过去紧紧拥抱他，苏宁在心中苦笑。
她坐在副驾，还是和很久以前一样，见了他欲言又止，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什麽都说不出口，这种暗恋的苦她不知道自己怎麽可以甘之如饴这麽久。
「午餐有吃吧？」程宇先开口，声音暖暖的，整个人笼罩着苏宁熟悉的温暖气息。
「有……」苏宁尴尬回答，小心翼翼把包包叠放在腿上。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遇见程宇那一天，程宇唱歌的样子，那时候她只有十九岁，对他从崇拜到喜爱，全心全意。大学三年里头有太多时间太多回忆里都有程宇了，她的青春可以说和他息息相关，校园、课业、社团、实习，全都有程宇的身影，酸的甜的，都是他。是她执意闯进他的生活，从那一首英文歌开始她追逐程宇的道路。路呢？走远了，但现在回头才发现，这一路好像，她和他始终走在一个奇怪的距离上。无法靠近，又舍不得走远。
不是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吗？她觉得他在程宇面前已经把最完美得自己展现出来了，她很努力去成为程宇可能喜欢的那种条件的女人了，为什麽程宇从不主动开口和她提交往？
「最近愿意做少量的工厂越来越少了，尤其材质比较特殊的，如果关系没搞好一点，找不到人做是很正常的事。」程宇边开车边说。他熟练地开车，单手转动方向盘的俐落和专注让苏宁看了觉得脸红心跳。
苏宁静静点头，她偷偷地深呼吸。停红灯的时候程宇看了她一眼，发现苏宁难得穿裙子，稍稍停留的目光，让苏宁也意识到这件事。
车内的气氛陷入死寂。
「这件裙子很适合你，很青春洋溢，你很适合穿裙子的。」程宇再度打破沉默转头对她笑了一下。
苏宁知道这是鼓励，也是愧疚。有种东西散落在他们心底各处，在这个时候被提醒再度缓缓汇聚起来，重重压在心上，四周的空气变得无比沉重。
她装作若无其事地回答：「这是同事借我的啦！早上不小心弄脏裤子。」
「嗯……」
苏宁耳边回荡着过去那句话，「大不了我以後娶你，如果你真的因为这个嫁不出去的话。」
她轻轻苦笑，曾经她因为这句话高兴得飞上了天，以为他们真的有随时在一起的可能，庆幸自己受了这个伤，大不了以後不穿短裙罢了。时间久了之後，她发现那句话好像只有她当真，渐渐开始怀疑，这似乎只是句玩笑话，只是程宇愧疚到极点时不经思考说出的话，也只有她这个蠢蛋当真。
那天程宇的毕业展演因意外临时缺了鼓手，因为不想不想延迟表演时间，苏宁自告奋勇上阵，却因为舞台搭建时的草率摔进了高达一公尺的洞里，为了不让程宇还有其他人担心，反而搞砸一切，她故作镇定地胡乱擦了擦伤口，忍痛表演到结束。
直至身心放松之後才发现自己大腿鲜血淋漓，被木板刮伤的伤口很长。
她没怪过他，这一切都是她自愿的，只是在那之後穿短裤短裙的时间变得微乎其微了。
时间久了，也没人再提起这件事，一直到今天……
苏宁再度陷入了欲言又止的状态，程宇很快地用广播节目化解这个尴尬。
抵达包装工厂，程宇带着苏宁进去，见到工厂总经理的时候苏宁惊讶了一下，原来这家工厂的总经理是个女的！而且看起来非常年轻。後来经过闲谈才知道这位经理是企业第二代，从国外回来继承家业的。
知道苏宁这次合作的对象是风神，这位白总经理似乎明白些什麽的边思量着边点头，说他们也因缘际会间接和风神合作过几次，听闻穆经理是做事相当要求完美，对员工很要求的人，在他底下做事的人常有埋怨，行销部的流动率听说也很高，都是被穆经理骂跑的。
听白经理这麽说，苏宁确定她讲的是她认识的那个穆经理没错。
话锋一转，最後白经理对穆则修还是诸多称赞的，他做事极有效率而且也都是对事不对人，起码是个真小人不是暗算别人的伪君子。
苏宁想想，如果真的像白总经理说的这样，那穆经理其实还算是个好人啦！只是他咄咄逼人的气势真的让人很不舒服就是了。白经理这麽一说，苏宁对即将和穆则修这个人合作才稍稍有那麽一点放心。
程宇陪着苏宁一起确认了规格和材质以及一些细部要求，对方也很客气和苏宁沟通。沟通完，确认好数量和交货时间，苏宁正道别离开，程宇也刚好从工厂里面出来，掏出车钥匙要送苏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