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五日,子晴灵魂消失的第十二天。
「继续说嘛。」电话那头用恳求的语气说。
「时间也不早了,而且故事总要留点悬念嘛。」我看了眼桌上的闹钟确认时间。
「还很早啊,才十二点半。」
「什麽!?十二点半?不是十一点半吗?」
「是十二点半没错啊。」
拿起闹钟仔细一看才发现秒针根本没动,看来是没电了,辛亏发现了。
「原来是我闹钟没电。不过这样就更不行了,已经很晚了明天会起不了床的。」我拿着手机边说边走到客厅拿放在抽屉里的备用电池。
「对耶,你明天还要上学呢,那下次再继续吧。」
「好啊,晚安。」
互道晚安後,老妈房间传来床垫咿咿哑哑的声音,这是老妈起床的讯号。
正以为要被从房间走了出来的老妈臭骂一顿时,那知她语气平和地说:
「和子晴讲电话?」
「没有啦,你怎麽醒了?」
「早睡就早醒呗,这药真的厉害。」
「还以为我把你吵醒了。」
「你也确实贡献不少。」她边倒水边说,我只能一边不好意思地傻笑一边给闹钟换电池。
「好久没见子晴了呢。」老妈难得地摆出一副感性的样子。
「最近学校比较忙嘛。」
「是这样啊。」她说完看了眼时间,把刚喝进嘴里的水匆匆咽下,然後恢复欧巴桑的语气说:
「不过你也该睡了吧!十二点半了耶!」
「嘘,会吵醒老爸的。」
我示意她冷静下来,然後像劫持人质後退的犯人那样,拿着装好电池的闹钟退回房间。
「真是的,明天看你醒不醒得了。」声音仍然透过门缝不依不饶地传了进来。
睡着前最後看到闹钟时已经是两点多了,而晚睡的结果就是第二天醒来时,被我按掉的闹钟跟我一起趴在了床头。我用最快的速度穿上了校服,走出客厅只见老妈正悠哉悠哉地在喝粥。
对於为什麽不把我叫醒的质问,她的解释是:
「闹钟都叫不醒你,我怎麽叫啊,你以为每次我都能叫你吗?没了我你不用活了啊。」
她乱发牢骚似地说了一大段,在我看来分明是故意不叫,想要给我个教训而已。就算知道老妈是故意的,但所剩不多的时间已经不允许我做无意义的反驳。
可是出门後满载的电梯、完美错过的列车、路上绊倒我的小石头,每样都在完美诠释着一句我刚想到的话──最快的速度还是追不上命运的捉弄。
最终我只能气喘吁吁地站在离学校还有一百米不到的地方,看着校门缓缓关闭而无言兴叹。在迟到的队伍站了大概十分钟,毫无惊喜地迎来迟到惯犯程志枫。
互相吐槽几句後,便是漫长一天的开始。
昨天打架的事情发生後,今天班上议论的声音明显少了很多。但也只是表面看来而已,实际上我昨天的失控恐怕只会更加印证了某些人心中的猜测。效果就像是往火堆浇油,火势只会更加旺盛得一发不可收拾,而且不要期望那熊熊燃烧的大火能一时三刻就退去。
但後悔已经无济於事,现在能做的只有继续保持沉默。
然而一段时间的刻意沉默让我陷入了一种莫名生出的思考:
如果灵魂躲起来的是我,子晴会怎麽样?
尽管有这种产生想不出答案问题的副作用,但沉默在大多数时候对流言蜚语是恒之有效的。
可是对某些人就没那麽有效了。
放学时间园庭学姊叫住了我,程志枫和陈晓琳识趣地打招呼、挥手道别、转身离开。
我需要独自面对师姊的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