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校门,天空下着小雨。程志枫和陈晓琳同撑一把伞大摇大摆地牵手走在一起,还聊起了保持热恋的秘笈。虽然大多是他们在聊,但是却不时很刻意地把话柄转向我,像是问我意见什麽的。显然是以为我和子晴有什麽感情问题,想开解我一下,可谓用心良苦。
尽管心里很温暖,但走再慢也终须分别。一个人走在路上时又是一阵落寞。
本来今天是约好要去找嘉雯的,但是总不能给子晴看到我这幅狼狈的模样吧,万一她真的能看见的话,岂不是会很担心,我理所当然地这样想着。
「喂,嘉雯吗?」我拨通了她的电话开口说。
「是的,你什麽时候来?」
「今天看来不行了。」
「......是吗,那好吧......」
「今晚电话里说吧,可以吗?」
「好呀!那就等你电话喽。」她的语气顿时豁然开朗。
「大概九点?」
「好。」她乾脆地答应。
挂断电话後,我就回了家。
老妈意外地还没到家,平时就算到远一点菜价便宜的超市买菜,这个时间点也该回来了。
坐在沙发上,电视放着天气预报,气象主任小麦色的脸和正在介绍的月全蚀示意图一样黑。
夕阳渐已西沉,黄昏也近尾声,窗外分不清是余晖从山背透出来,还是暮色正吞噬着残阳。
快七点半时,门铃才终於响起,老妈提着几个袋子回来了。
「怎麽这麽晚啊?」我开门接过两个装菜的塑胶袋。
「喔,我顺便去看了医生,开了些药,咳咳。」
她把装药的小袋子放在桌上,剩余的就放到了地上。
「医生怎麽说,没事吧?」
她抬起头准备说话的时候,我们两眼对视,一瞬间她的眼睛瞪得比鸡蛋还要大。
「哇──,你眼睛怎麽了。」她边说边眨眼睛,反覆确认自己有没有看错。
「被棒球砸了。」
「小心点嘛,看医生了没。」
她双手托着我的脸颊,眼神像在看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狗。
「老师说皮外伤而已,休息一下就好。」
电光石火之间我随便扯的谎,没有引起老妈的怀疑。
她只是走进厨房煮了个蛋,裹上手帕後递了给我:
「敷一下消消肿,你看你,都成半只熊猫了。」她说着又咳嗽了几声。
「最好是啦。」我接过烫手的鸡蛋说: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什麽问题?」
「医生啊。」
「喔,医生说吃点药就好了,咳咳——」
从她咳嗽的声音听来,病情是好了些。
「那你吃了药休息一下吧,今晚我煮怎麽样。」我说。
「你煮个屁,是想饿死你爸啊。」她开玩笑说。
最後,在她的强硬坚持下,我只能坐在沙发等开饭了。
老爸回来时看见了我眼睛的瘀青,我告知了相同的答案。
他则还以了一个「老爸什麽都知道」的表情,这就是男子汉之间的默契吧。
拿杯子倒水时,我看了眼装药的袋子,就是普通的咳嗽药,不过吃了会有睡意。
所以晚饭过後,我就抢着把碗洗了,让她早些洗澡休息。
忙完之後,从浴室洗完澡出来,看了眼客厅的钟,已经九点十分了。
我连忙随便拿毛巾擦了擦头,回到房间就拨通了她的电话。
半生不熟的寒暄过後,她问:「今天有事不能来?」
「是啊,学校出了点事。」
她没有追问事情的缘由,反用一副只关心故事後续的平淡语气问:
「上次是讲到准备开学了吧?」
「你可记得真清楚。」
「怎麽样了,怎麽样了。」
「在说之前你可以做一件事吗?」
「呃?什麽事呀?」
「听一首歌。」
「什麽歌?」
「王菲的《你快乐所以我快乐》。」
「为什麽呀?」
「没什麽,昨天听到觉得很好听而已。」
──喜怒和哀乐,有我来重蹈你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