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熬到凌晨三点才睡,期间断断续续地醒来然後入睡,好不容易睡得熟了点,放在床头的手机却止不住嘟嘟地震动,沁双万不情愿接起手机,「谁啊?」
「呀,你还在睡哪,不是说好今天出来逛逛吗?」
沁双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看来真是自己睡晚了。
「你现在在哪?我等下就过去。」
她花了时间化了点妆,才把自己的黑眼圈盖掉,瀑黑的头发束起个高马尾,整个人显得有生气多了,挑了件深蓝色的长裙,似夜晚海的颜色,阴沉神秘看不清,很适合她散发的气质。
她到的时候,吴芮正在专柜挑着鞋子,「姊~」吴芮连忙走上前,「你来得正好,帮我看看哪双比较好?」吴芮像个小女孩,不对,她本来就是个小女孩,亲昵地牵起沁双的手。
沁双不着痕迹地伸出手拿了红色高跟鞋,「这双适合你。」
「真的呀,我也比较喜欢这双。」吴芮甜甜地笑着,叫专柜小姐拿她的尺寸过来。
吴芮手上提着大包小包,除了鞋子她还买了几件衣服,「姊,你怎麽逛街都不买东西的?」
「刚好没看到喜欢的。」沁双脚下一顿,似乎看到了熟人。
「姊,我们中午吃日式料理好不好,这里有家……」只是一顿,随即跟上吴芮的步伐。
吃到快结束的时候,吴芮被婚纱公司的人叫走了,说是有一套衣服的尺寸之前忘了量。
沁双对逛街其实没多大兴致,乾脆去这里附设的影城看场电影。
这部片在一堆新上档的电影名单中特别冷门,看预告片貌似是个战争片,就算是礼拜天座位也大多还是空的,她选了个最中间的位置坐,才准备要开始,旁边又来了一对情侣坐下。
她不经意一瞥,是何楚墨。
他们俩没说话只是点头致意。
看来刚才果真没看错人,和他一起来的那个女的水灵可爱,应该是他女朋友,小声地问了句,那女生是谁?何楚墨言简意赅地表明只是邻居。
才刚开场就有两个人被砍了头,血唰唰地喷出来,有人吓得叫了出来,何楚墨旁边那女的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怕,一缩就缩进人家怀里。
这片还真的挺无聊的,正好,很适合睡觉。
看到一半她还真沉沉睡去。
何楚墨也觉这剧情无趣,只是来晚了,其他场也买不到什麽好票,不过目前看来不算是坏事,他转头看向左边的人,睡觉的样子看起来像个孩子,睫毛弯弯翘起,有几缕发丝不慎安分地飘了起来,像根羽毛似的,轻轻挠过心尖,痒痒的、暖暖的。
她今天穿的件长裙,电影院的座位挨得近,白嫩的藕臂贴着他的西装外套,蓝色裙摆摩擦着长裤,还有若有若无的馨香,顿时有些心猿意马,何楚墨弯了弯唇角,自己还真是犯贱,那麽多年前栽在她手上,怎麽现在也还是栽了呢。
「电影真无聊,你觉得呢?」叶雨芃搂着何楚墨的手臂,胸部的起伏状似不经意地碰到,脸上泛起害羞的红晕,「楚墨,我们晚点去你家坐坐好吗。」
「叶小姐。」
雨芃心底喀噔了下,但还是微笑回应,「楚墨,我不是说过了吗,叫我雨芃就好。」
「我觉得我们不适合。」他一字一句吐着最残忍的话语。
「才一天,怎麽就能断定……」平时自信惯的女孩泪水决堤,旁边的路人频频回头,「楚墨,我们再试试好吗?我还有很多优点你没……」雨芃突然不说话,两眼朦胧地看着何楚墨,突然明白了,「你要是心里有人了,干嘛还答应和我约会!」是阿,不是时间问题,是因为她根本就不是她。
「叭、叭!」一辆尼桑休旅车停在公车站前,楚墨摇下车窗,「我送你一程。」
沁双也不矫情,开了车门就上了副驾驶座。
「何楚墨,楠江大学法律系?」
何楚墨愣了一下,这聪明的女人,「嗯。你怎麽知道?」
「捡到你钱包後,才想起来的,里面有你的名字和以前的长相。」还有一张她的照片,不过她没打算说出口。
「变很多吗?」
「还好,但我们本来就不熟。」
「你怎麽跑来住这?」那天他在路上遇见她还不确定是不是她,或许只是长得相像而已,在楼梯上捡到她的打火机,他才确定是她,上面刻着"L",她姓氏的缩写。
「便宜就租了。那你呢?」
「我爸留给我的房子,不住白不住。」
「你女朋友呢?」
「不是女朋友。」
「和高尽轩吵架了?你们那时候很好……」後面那句像是喃喃自语。
「分手了。」她没打算隐瞒。
车子在停车场熄火,到了。
「为什麽?」
怎麽分个手,要跟全世界交代似的。
「谢谢。」她开了车门下车,一句谢谢拉远了他们的距离。
「外卖。」
沁双起身开门,接过外卖小哥的馄饨汤面,顺便把钱交到他手上,「谢谢。」
今天吃饭心不在焉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烫到舌头两次了,手机在玻璃桌上发出嗡嗡的声响,沁双愣了会儿,才想起要接电话,电话显示是爸爸,「喂。」
「双双阿,今天星期天回来一家人一起吃饭吧。」爸爸温厚的嗓音从手机传出,上一次讲电话好像是一个月前了。
「不用了,我……」吃饱了。後半句还没出,中年妇人地声音也传出,「回来吃顿饭吧。」语气中带有不容质疑的强硬。
「嗯。我半小时就到。」
电话挂线。
她拿起筷子夹着还剩一半的汤面,泡软了……乾脆不吃了。
「你怎麽在这?」前来开门的柳沁双有些讶异,「有事?」
而且眼前人还看起来有点苍白的脸,嘴唇也冻得发白,一身单薄虽说现在才秋天,可早晨的空气仍是凉的。
「我出门拿报纸的时候,门不小心被风吹上了,没带手机、没带钱。」生病的样子就算还是一脸冷漠,却令人讨厌不起来。
「先进来吧,我帮你打给锁匠。」沁双给他让个道。
何楚墨人高马大的,进来这本就不大的空间显得这里更小了,除了卧室和卫生间,其余没有隔间一眼望尽,厨房和客厅之间有个大书柜,零零散散放了些书,角落还有一叠杂志,她家只有两人座的沙发,一张茶几,茶几上堆满了纸张还有台笔电,电视还是好几年前的款式,不过看起来平时都没在看。
「你知道锁匠电话吗?」
何楚墨摇摇头,迳自坐到沙发上休息,然後一件毛毯出现在腿上,沁双没说什麽,走到一旁打给网上搜寻的锁匠电话,很不凑巧,他说要到下午才有时间来。
「他说下午才有空来,要换别家,还是……」沙发上的男人呼吸平稳,两颊微红,「这麽快就睡着了。」
何楚墨醒来是下午的事了,暖暖的阳光透着窗户,他环顾四周,「柳沁双?」没人应声。
桌上的纸条交代了她的行踪。
锁匠来了开了门,我请他顺便打了把备用钥匙,我还有事情就先出门了,要回家的时候直接带上门就好,便签上是她秀丽的字迹,还有把新的钥匙。
何楚墨苦笑,怎麽越活越过去了,像个毛头小子,心底昭然若揭的空洞,是失望。
一个美人在沁双旁边的高脚椅坐下,浓密纤长的睫毛,随意一瞥就能把人的魂勾走,美人倒是很懂得如何展现自己的优势,一身紫色开v低胸长裙,为了展现身材的修长,侧边特意开了条缝,只要一动,那双白皙的长腿就隐隐约约地引诱人犯罪,「沁双,最近忙什麽呢?都好一阵子没看到你咯。」她的手自然地搭上沁双的肩,。
沁双正喝着酒,看清来人後,「唔……没忙什麽啊。」、「小麦,血腥玛丽。」美人红唇轻启。
酒保朝艾拉点点头。
「我听说你跟高尽轩分手啦,真的还假的?」
「嗯。」沁双淡漠地说着,眼睛不带一丝波澜,似是醉了但又清醒着。
「为什麽呀,之前分过一次不是後来又说好在一起了吗?他欺负你啦?」艾拉接过高脚杯轻抿了口。
「不爱了、还能为什麽?」
「噢……分手有什麽大不了的,离婚的大有人在,分手了正好,我老早就看姓高的不顺眼了。」艾拉声音提高了些,惹得周遭跳舞的人停下动作看向她,她也没在意自顾自的说话,就是这样大大喇喇的个性讨人喜欢,沁双个性本就冷淡,那时候寝室大家都不大敢和沁双打交道,只有艾拉总是拉着沁双参加大大小小的活动,两人也就越走越近,大学毕业後也就只有他们常约出来。
「你那时候还说他是好人。」艾拉一噎。
「我什麽时候说过啦!此一时非彼一时阿。」美人就是美人,连蹙起眉心的样子都巧笑众生,「不提这个了,我跟你说,我最近遇到个还不错的人。」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直到沁双放下酒杯。
「行了,今天就到这,我先回家了。」
「欸,不留下来继续玩儿啊。」
「改天请你吃饭。」
「行,我要吃顶级的阿。」
沁双笑了笑,「走啦。」
踏着歪歪斜斜的步伐走到外头,脑子灌了冷风才觉清醒了一点,沁双也不拉拢大衣的衣襟,任凭冷风灌入身体,寒冷刺痛麻木,才让她觉得自己是个活生生的人。
「喀擦!」打火机的火苗熊熊燃起,沁双把烟靠近,没多久就点燃了,深吸了一口,菸草的味道令她醉了,自从搬到这里後,她很喜欢在四楼到五楼的转角处抽烟,五楼除了她一个住户,还有另一个男生上班族,长年驻外,一年回来不到三次,其余的房间都是空着的,条件不好又没电梯,自然租的人很少。
这里就像她自己的世界一样,除了被何楚墨像个训导主任劝戒过一样,还有早上他的突如其来。
她隐约明白何楚墨对自己是什麽样的感情,该说为什麽知道,就是种……女人的直觉。
她不讨厌他,但她不爱他。
手机在口袋里一阵震动,是高尽轩打来的。
她看了看,直接把他号码拉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