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片刻之後,三人队伍继续前往西北赶路,途中历经五条小溪流,三个险峻断崖层,七个落石坡地,以及收拾掉几只埋伏周围的狮辈。
过约几小时,他们终於凭藉意志力跨过底层复杂的地形,成功抵达山林的千尺地标,而此处正是奥提亚最危险的山峰,索利罗山的入山林地,艾狄莉一边看着前人留下的木柱刻写,一边动脑思考着前方的困境。
索利罗山严格说来只是奥提亚的群峰之一,地势最高最险,气候也是最为多变,话语之外的意思就是提醒着接下来的路才是最难走的,刚刚所遇的惊险通通不过是前菜等级。
艾狄莉想想也是,这传说中的落山巨风与浓雾都还没出现眼前,自然称不上是真正来过索利罗山的地险。
但幸运的是,她朝指南针所属的西北方位看去,发现到有出现白羽树的植物踪迹,这品种沿着地势一路蔓延下去,越朝西北生态越是丰富。
「你们看!」
艾狄莉手捧指南针挥舞手指,嚷嚷着目前能凭肉眼就看见的模糊远处中,有某处高面山坡上长了一大片的白茫茫,似乎可能就是白羽树的繁盛之地,所谓的女巫也许就是栖息在此。
看是看的见,但要是直直前往恐怕还得费劲一天时日,不过起码是个好预兆,多亏白日晴空万里的天时地利因素,替他们省下许多就地勘查的时间。
「那座山不矮,目测高度还要再爬个一千公尺,我们走吧,在黄昏之前都得把握时间。」
「什麽!?还要一千?」
吃过药的法罗米头是不疼了,可是浑身酸麻的要命,他跟在两位身强力壮的佣兵後头已经累的像条狗,一听说现在才走到一半距离,乾脆一屁股坐在草地上耍赖不走了,摆明今日就只能到这,其他的明天再谈。
他们的马因为艾狄莉判断无法承担接下来的零碎险路和野兽侵害,为求能生存继续替主子们分担下山的路程,於是缰绳纷纷暂且绑在距离地面七百尺的小溪附近。
也就是说,法罗米才走了三百公尺的坡地就哀哀叫了,这一点不识相的慵懒态度,里丝可不允许他继续放肆。
唉,这家伙真以为大夥是来度假的呀?
关於山林征服,里丝虽然没有比艾狄莉有经验,不过也略之一二求生的概念。
第一,携带的物质和粮食有限,时时刻刻都要简省用度才是,这多半天时间在山里就是多半天的消耗,甚至是多半天的户外危险。
第二,野外空旷又处於上坡气带,非常不适合在此伫留,别忘了这里可是原始森林,谁都很难预料在夜半里会出现哪种生物的饥饿突袭。
第三,受人之托不能心存侥幸,虽然从清晨他们就马不停歇拼到下午,不过这中途也是有歇息两回与用餐,既然答应了艾狄莉的任务,山况也是她比姊弟熟悉,因此也得好好听她指示行事。
「法罗米,赚钱不容易呀,这个你懂吗?」
里丝故意话中有意,要他反省的想想这可是他亲口答应艾狄莉的事,以及仔细去回思他之前所说的善用他人计画,艾狄莉明显是个可用之人,怎麽此时换成是他不可用了呢?
法罗米自然没忘,但肉体疲乏惹的他心里很不舒服,难免会想抱怨一番,并非真想闹事。
哎呀,反正就是再歇歇吧,哪来这麽多至理名言。
「我腿酸,脑晕,头痛,口渴,肚子饿了。」
「.......。」
真想揍扁你。
「算了,再歇歇吧,法罗米的确看起来不舒服,他不像我们体力能耐佳,第一天能走山路一千已经算是很忍耐了。」
这可不是同情或是顺场之言,艾狄莉统整以往的山客身心状态评估,法罗米的体力确实已达到当日的极限边境,她看着他脸白无血的气弱,气喘吁吁的急促,还有每休息一回就吃药一次,便暗自明白勉强不得,万一闹出病来那他们的负担会更加重。
不如退而求其次吧,反正距离黄昏还有一段时间。
「我们休息半小时之後再走。」
「还要走?」
「这里山坡草地只适合了望但不适合久待,你再忍忍些,等到了树林里有水可饮又有材能生火,对我们的生命会更有保障。」
不似里丝不耐烦的霸气教育,艾狄莉采用顺毛的方式抚平法罗米的反抗,相信等解释清楚缘由之後,法罗米应该多少能听进一些,他这不过是撒娇而已,等过了脾气就没啥大不了。
「那还要走多久?」
「一到树林我们就停下,你说好不好?」
「万一前方树林还要很久呢?」
「不会的,你瞧,就在前面而已,应该再走几百尺就能到达。」
「还要几百尺?不要!我现在一公尺都懒了!」
「加油,为了大家都好,再努力一下吧。」
「我腿酸,头疼,好懒好懒,不然改成一小时好不好?一小时之後再看看能不能走,如果不能走那我也没办法。」
「.......。」
艾狄莉第一次拥有跟里丝相同的火气原因。
她觉得奇怪,怎麽里丝动不动就习惯以暴治暴的应付法罗米,原来是这小子根本欠揍,你对他好只会被他牵着鼻子然後不断被得寸进尺。
她不想生气,虽然真的有动怒的感觉,但艾狄莉依旧想要修身养性些,只见她不发一语的靠近法罗米,一出手劲的用力,霸气的将法罗米扛上自己肩膀去。
「走。」
速战速决,既然不够配合,那就强制执行再说,她倒要看看身为男人的法罗米脸皮究竟能厚到什麽程度。
「喂!你这女人想做什麽?放我下来呀!」
「哈哈哈,活该,这模样还真像刚被猎到的笨猪头。」
人在一旁的里丝看见法罗米突然变成一头山猪的被扛在肩上,心底可是有说不完的笑话,她太佩服艾狄莉的本事了,这麽做确实能立马就让法罗米尴尬至极。
一个男人的自尊可不允许被践踏,他再怎样颓废也不可能依赖女人到这种程度,法罗米算是服气艾狄莉了,赶紧拍拍她的肩膀直说他能走,一千两千都能走,只要别再让他丢脸出糗就好。
「确定能走了?不行的话我就扛你上山没关系。」
「能!能走!你快放开我!」
艾狄莉手一扔,毫不留情的让法罗米跌倒在草地,此时她双眼冷酷的俯视这个男人,似乎有话想讲。
「半小时後,我们就启程,知道吗?」
该休息还是得休息,虽然她不喜欢法罗米这种过度自我,但她也不想真闹出人命。
「好,我知道,半小时就半小时。」
法罗米拍拍脸部沾染上的灰尘,觉得心里受委屈,索性一身狼狈的乾脆倒卧在草上闭眼休息算了。
没几分钟时间过去,没心眼的他进入梦乡的呼呼大睡,这时里丝跟着躺下,嘴咬一根草的仰望天空蔚蓝无边,她头一偏,看着手写小本的艾狄莉,发现她上头笔记满满依旧在努力工作着。
「在写什麽?」
「我在记录时间跟经历的地形。」
从启程开始,每过一个地点,艾狄莉就会写下相隔的时间,这对於回程的时数拿捏会非常有帮助,如果说将来还有接到索利罗山附近的任务,这便是一项宝贵的地理回顾资料。
除此之外她也会画上小地图来标记具有鲜明特质的区域,例如断层,石坡,古桥,溪水之类的环境写照。
总之,艾狄莉不像里丝保持随遇则安的轻松心态,她反而是个做事谨慎又讲求质实研究的佣兵,并且木雕手艺也很灵活。
像她这样的人,如果能做个教师或是担任文艺的动脑工作应该会更有前途才是。
「是呀,为什麽你想当佣兵呢?」
里丝好奇的这麽一问。
「为什麽?因为我全家都是佣兵呀,我爸妈是佣兵,我弟妹也正在接受佣兵的训练。」
艾狄莉的蛮力是遗传到她父亲的绝佳体能,从自小开始便受到格外关注,如果她不当佣兵,那就会辜负双亲对她的期待了,这一半来自世袭传承的压力,一半是她也没有说不喜欢当佣兵。
「什麽!你有妹妹?」
「.......。」
这是艾狄莉在说的重点吗?里丝这个色女人,别以为她不知道她在想什麽。
「嗯,是有妹妹,可惜她已经跟她的男人结婚了,你可别动歪脑筋。」
哪怕是说谎,艾狄莉也不想节外生枝去应付其他事的追问,还是趁早了去里丝的猫性比较实在些。
「又没说想干嘛,何况我现在有你呢。」
「是吼,但我不会跟你在一起的,我喜欢男人,将来也打算结婚生子。」
「我知道呀,但我看着你就觉得很幸福,不可以吗?」
「.......。」
哼,老司机,撩妹的技巧还真高招。
「我又没说不可以。」
「艾狄莉。」
「嗯?」
「我很喜欢你,如果这一路上你有遇到危险,我一定会保护你的,放心吧。」
.......。
是吗?
那我可千万不能走心,不然又会被你耍帅一次了。
说真的,艾狄莉并不讨厌里丝话里话外的甜蜜,纵使她们已经结束情慾的关系,从此不会再上床了,但她仍然可以感觉到里丝的热情存在她的心窝。
她也喜欢里丝,希望在任务结束之後,她们两人还能有所往来的保持友谊,或着继续担任彼此的战友来完成佣兵榜上的任务。
对於爱情的界线,艾狄莉选择诚实不想藕断丝连的过度暧昧,她在乎里丝的感受,不想用明明毫无感觉的心去欺骗她,更不想玩弄她於鼓掌之间,哪怕她们曾经激情过,那也只是因为一时的肉体需求所造成的後果。
她不爱女人,从一出生就是如此性向。
「我也喜欢你这个朋友,我们一起加油吧,或许接下来是我救你也说不定。」
「啊?你?算了吧。」
「什麽!我跟你也一样是第三等佣兵,可别忽略我的实力呀。」
艾狄莉输给里丝之後的後续两场皆是获得胜利,如此一来倒是真有几分能耐可以与里丝一较高下。
说到这里,艾狄莉也想问问里丝,她到底是经历过什麽训练才能一拳就能打断刀刃?
「这,就出招,然後你的刀就断了,我从前也没特别做过什麽事,父母带我去接受佣兵教育时,在入学测验的考试中,我就拥有这种超乎常人的体力啦,至於後来别人教啥,我就跟着他们学啥,也没被特别用菁英的方式来训练。」
「最好!你一定是打了针或是吃了药才这麽夸张,肉打铁还能打出这种暴力,说!你吃了啥?拿出来分我一点!」
艾狄莉放下手边的工作,双手拉住里丝的衣服逼她快吐出实话,否则她要拿刀再对她尝试一次罗!
「喂!我说的都是真的啦,你干嘛这麽激动。」
里丝握住艾狄莉乱摸的双手企图制止,然而就在两人互相拉扯之时,忽然间,远处山林里顿时发出一阵巨大的鸟啼鸣叫,数万只的禽鸟瞬间飞跃他们所在的天空。
艾狄莉感觉不对劲,怎麽脚边开始摇晃不止,似乎地壳之中正有股强劲准备侵袭而来。
「法罗米!法罗米快醒醒!」
「嗯?怎啦?」
「地震!是地震!」
「不!不光是地震!」
当里丝摇醒沈睡的法罗米之後,艾狄莉远观事发的山区,立刻发现到事情是远远超乎众人的想像,她当场否决里丝的说法,要这两姊弟赶紧收拾好手边的东西预备逃难现场。
艾狄莉曾说过索利罗山有三大威胁,一是山风,二是猛兽,三是浓雾,但如今他们所碰上的,并非是寻常一类的普通天象认知。
原来索利罗山里的山风一旦产生之时,旋转的广大风动会将植物狠狠刮扫到连根拔起。
由於风波气流过大影响地面物件,进而引发巨大的地震伴随。
「快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