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所知道的,仅有一条线索可以提供给你们。」
芙妮菲带着里丝和法罗米来到位於妓院一处偏僻的房间,里头装潢有如图书馆的藏书规模,四面墙上皆是订满书架并且内容整齐。
仔细观察之下,这些其实全都来自不同国度的书籍,有原文,也有翻译过的文字,其中种类包罗万象,但绝大部分是攸关酿酒术,历史文学,世界地理,航海术,天文学这一类的学识,不论为何,足以显示芙妮菲嗜好阅读的兴趣。
但整间房里最为重要的讯息,其实是被搁置在一个上锁抽屉内的文书,这里的钥匙被芙妮菲随身携带着,可见其重要性。
里丝不出一言打扰,静静看着芙妮菲动作谨慎慢慢解开勾在腰带上的钥匙小绳,抽屉开启後,她和法罗米都绷紧了自身神经,因为落入两人眼帘的,是一张牛皮纸,样貌与恰尔给他们的花名册是完全一模一样。
「这是半年前,我收到的花名册,不过书写的内容与恰尔的不一样。」
芙妮菲坦白,她也不晓得恰尔的那一份所指何意,由此可见每一个人得到的花名册都是记录着不同的讯息,因此,芙妮菲无法帮里丝解答恰尔的花名册。
「但我可以说明我的花名册是怎来的。」
芙妮菲的花名册是恰尔所给,原因没有太多,只说暂时由她保管,以後会取回。
里丝猜测,若说花名册会引来杀机,那有很大的可能是为了分散风险,哪怕被抢被毁也不会丧失所有。
果真,恰尔的预料是正确的,纵使不幸发生,也幸亏还存留一份册子在芙妮菲身上。
三人将两张纸摊开比较,恰尔的牛皮纸虽然烧毁,不过他曾经提过这里有七个女人的名单,也许这是一份统整过的资料,也是最为重要的圣剑依据。
「而我这一份,上面只有写到七人之中的一个人,她位於隆纳西的北方,一座胜过此地富饶的民主岛屿,达那斯,那名国会议员,瑟雅,我认为她可能跟恰尔的死有关。」
关於瑟雅的描述,芙妮菲这份牛皮纸就记载的较为详细了,她拥有花名册彷佛是一份个资报告书。
瑟雅是谁。
她的祖上是达那斯地方上的士绅背景,从达那斯建城以来就有他们家族的存在,并长期与贵族有联姻和政商依赖的密切关系,其显贵身分可想而知。
由於家中铁手腕的缘故,她以空降的身分担任国会议员来稳固一方势力,更利用特权控制达那斯境内的金矿资源只为自身家族开采跟炼治许可,藉此累积富可敌国的财富。
她积极推动政策改革,在矿产,贸易,民生皆有不少推翻旧制的先例,行事作风大胆无惧,因此人民被冠上一讽刺称呼,达那斯之后。
婚姻方面,自幼便有婚配,与同为达官贵人家系的公子结为连理,她的夫婿萨多尔斯任职达那斯国会议长数年,夫妻同住在国会官邸,目前膝下无子。
「达那斯是一个特别的地区,他们的贵族富可敌国,私下可以购买战舰,几百年前曾经帮助过现在的政府一同对抗海神世界以外的劲敌,战胜之後便有国家立法允许达那斯岛人身分与权力高过於其他岛屿的人民。」
虽然不是真的可以另外成立一方政府来管理世界,或是享有王权支配公民,但的确就连政府单位也不得不在有些政策上低头面向达那斯贵族,他们可是有堪称世界国库管理者的美誉。
达那斯人重视历史,规矩,纪律,愿意听从先祖教诲,世世代代守着老二哲学不侵犯王权政府,但功高震主的威风也不愿受到拘束,他们获得国家特权,自立发展出民主的地方统治系统,是海神世界里唯一一座以民主思想治理的岛国。
议长与议员同为人民高票所选,为独立岛国政治最高执行者与辅佐者,而非独裁统治者名称。
「放屁!都已经说是达那斯之后了,想也知道哪来的民主主义,想开着天窗就别说鬼话嘛这是。」
抱歉,法罗米就是长有一副直白的喉咙,他想到什麽,嘴巴一痒就讲了什麽,让里斯和芙妮菲当场有点尴尬这种洗脸的实话。
「咳,我有的就仅有这个,至於恰尔纸上那另外一名祭司,我就没有资料可以公布,其实我连瑟雅也从未见过,虽说是同列为七人,但我想彼此应该都互不认识,至少我与她是如此,而如果以武力支援去想,瑟雅是名高官,对能掌握世界佣兵的圣剑动了念头要抢恰尔的花名册也是不无可能。」
芙妮菲说,这花名册这个名词的主要涵义,连她自己也无法断定为何取名为花名册,她唯一能帮到的忙,就是指出下一个人的明确所在。
「说来说去,还是恰尔本人最了解前因後果,不然他不会到死都不愿放开这张牛皮纸,但没想到芙妮菲你拥有的消息也是受到人为切割,并非清楚一切,看来我只能一步一步去解开圣剑的谜题了。」
里丝此刻心里不是很踏实,一半有充实,一半却是空空的不能满足求知慾望。
「说实话,如果瑟雅真如大家所说的那般自命不凡,我不认为她会愿意无条件的助我寻找圣剑。」
里丝先入为主的思考,顿时让大夥都陷入沉默,毕竟这是很有可能会发现的情形,他们出身不高不贵的,想要入这些贵族的眼简直有如登天。
忽然,一双温柔牵起里丝忧心的手心,她望眼芙妮菲,意外发现她的脸上还是可以展现笑容,即使表现有点勉强,但依然看的出她想要替里丝打气加油的心意。
「我明白你的感受,但这是恰尔的遗愿,我和你虽然与他无真正的血缘,但恩义不能忘,既然是亲人,千山万水也得行踏。」
芙妮菲很重视这得来不易的亲情,她说她已经失去丈夫,不愿再辜负父亲的愿望,更不想看见弟妹的困扰。
「你们放心,钱的部份都由姊姊来负责张罗,你们只要专心寻找这剩余的六人就好,可惜我有事业不能轻易离开隆纳西与你们同行,我不能做到的事情太多了,所以就让我分担一些责任,好吗?」
「姊姊,你实在太善良了,我好舍不得离开你......。」
法罗米张开双手讨抱抱,芙妮菲心疼,於是张开双手一起拥抱两个可爱的弟妹。
这一抱,让里丝有点动情她的柔情似水,内心开始又飘出一些不该有的想法。
而法罗米方面,一想到从今往後都会有人用金钱供养他的旅行生活,这自然也是天下无敌绝妙的好呀,他暗自窃笑,心想总算是能顺理成章当只合格的米虫了。
「傻瓜弟弟,我们今天才相聚呢,别这麽快就提离开。」
芙妮菲掐着法罗米的鼻子,用淘气的神情要他振作,可不准再说可怜兮兮的撒娇话,这样多没男子气概。
「是,都听漂亮姊姊的话,可爱弟弟这就马上遵命。」
「又来,我想你这个性改不过来了,看我捏你鼻子捏大力一点长长记性。」
「哎呀呀,疼,我被女神捏到还是会疼呀,这是怎麽回事?竟然有股甜甜的感觉。」
干,我都快吐了,现在逼我当电灯泡吗?
里丝不像芙妮菲能承受陪法罗米玩这种肉麻的官腔游戏,她一向讲效率,为人也比较正直,与其一来一往的柔性劝导,不如一拳就结束他的生命比较乾脆。
不意外,她看着法罗米跟芙妮菲互动过甚,其实会有点吃醋,这跟女人嬉戏暧昧一直以来不都是她的工作吗?现在居然被法罗米这贪财屁孩抢先一步,置她面子何在呀?
这不赶紧想办法快点支开他们两个亲密,就是里丝的罪过了。
「芙妮菲姊姊,我在隆纳西这几天有参加佣兵赛,你愿意来帮我加油吗?」
一问,芙妮菲忽然被里丝吸引注意力,赫然想起这件曾经有被法罗米提起过的事情,她松下捏鼻子的手,很快便收拾起玩乐的态度,用一份理智的妥当来分析和安排。
芙妮菲手指交扣轻放在小腹位置,肢体语言显示严肃却不失商量余地,她目光半威半柔,想以长姊的身分说点什麽立场。
「你们之前有说到这件事,我也知道今年的佣兵赛是选在这座岛屿举行,但,刀枪无眼呀,你们既然已经来到隆纳西,钱的事情日後也有我在支援,所以姊姊认为你该收手退出,因为没有坚持的必要,更别让自己再受到伤害。」
会参加佣兵赛,起初自然是因为没钱才会投身政府怀抱。
芙妮菲会把话挑明讲也是基於疼爱妹妹的缘故,并非否认里丝的实力斗不过那些凶神恶煞,她言之有理是没错,不过里丝倒是有自己的一番见解。
「姊姊知道佣兵赛到最後可以获得什麽吗?」
「什麽?」
「一艘战舰,并且拥有直达圣剑岛的许可证,只要我成功当上第五等的圣剑佣兵,那距离破解花名册的圣剑秘密是不是又更近一步了?那里可是传说藏有真实圣剑的地点,最终我们都得前往那里不是吗?」
「里丝.....。」
这一点後果,芙妮菲倒是没认真想清楚。
她太在乎里丝安危了,却忘记追求圣剑一途本来就是会充满冒险和挑战,没有不流汗流血的道理。
「获得圣剑里的不败秘密是我与法罗米旅程的初衷,取得圣剑本身也是将来一项必经之路,这两者密不可分也缺一不可,因此,既然踏上这条路,就该坚持到底。」
「.......。」
.......。
.......。
「.....你真是这麽想?」
「我一直都这麽想。」
是吗?
那。
我也只能选择支持了。
芙妮菲如果反对,那就枉费他们之前的所有计画与努力,心中是有不舍,却也只能将心事深深的搁在心底不能优柔寡断。
里丝是个勇敢的女人,她注定有属於她的道路要走。
既然如此,芙妮菲就不能做个扯她後腿的人,用自己的眼界去影响里丝的伟大决心。
「.....好,我会去帮你加油的。」
「放心,我一定会赢给你看。」
里丝笑的开怀,明白自己从这一刻起,她不再轻浮以对关於佣兵赛的一切,她是真的开始认真考虑要登上最高峰的那个位置。
她不为了谁。
就为了见到芙妮菲从此只能专心对她一人倾笑。
神啊,但愿这份理想,从此能够心无所惧的一帆风顺,最终抱得美人归。
然而这一举一动的假掰形象,法罗米整个人是旁观者清的放空自己看傻子在演戏,谁叫他一眼就猜透里丝这一天不发情就会死的猫性。
他偷偷翻了一个好大的白眼。
呵呵呵。
谈什麽圣剑。
谈什麽圣剑的秘密。
谈什麽为了要得到圣剑的秘密所以必须当上圣剑的佣兵。
谈圣剑圣剑的,这才不是这麽清高的理想。
他妈的。
根本是在跟他吃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