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学校灰扑扑的大衣,麦小铃包得紧实,搓着双手在侧门等着喜喜出来,她们约好了一块逛大街去。
左等右等等不到喜喜,她想是不是记错了地方,百乐门占地广大,喜喜也只带她从侧门进去过一次,说不定有好几个侧门呢,是她记错了地方才等不到人。
她开始绕着建筑物走,天色尚早,百乐门舞厅虽还没营业,但喜喜说过包厢需求的生意可是没时间限制,收入高又最省事,就算要包一整天舞厅也乐意得很,门口招呼来招呼去的嘘寒问暖声连她都听得到。
无意间来到了人烟罕至的厨房後巷,这里跟後头建筑物靠得极近,巷内飘来油耗味环境看上去也不乾净,她想往另一方向绕过去就好。
「不要,龚爷住手!」正要离开,巷里竟有女子哭喊声。
「嘘!乖乖的,让我玩一玩,我会让你很快活地!」
「不……我只是陪喝酒聊天,我不卖身的……啊!」啪地一道火辣巴掌毫不留情搧了过来。
龚承棠抓住女人後脑,血红双眼怒瞪:「什麽叫不卖身,嫌爷的钱不够多吗?龚家在全上海的产业有多少你知不知道!」然後,下一秒目光转而柔情。「就一次,让爷爽快了,我保证之後补偿你的,够你生活後半辈子了,再也不用在舞厅陪酒了啊!」
「不要,我不要……」她宁愿陪酒陪笑一辈子也不愿意破身於他,女子奋力抵抗,换来的只是一阵暴打。
麦小铃清楚自己撞上了什麽事,她正想到大街上叫人来帮忙,但又想这是舞厅,或许这种事每天都在上演,他们实际上正享受着,她这样做说不定还会被人骂多管闲事。
就在这犹豫瞬间,女子厉声尖叫令她浑身打颤。
这不可能是两情相悦,男人这是强暴了她!
来不及找别人求救了,她顾不得只身一人的危险转身就跑进巷子。
女子全身只剩衬衣几乎赤裸,旗袍就像一块旧抹布扔在了远处,肌肤无一处不是被地上石子磨出的伤跟黑渍,男人趴在她身上使劲抽插,几乎是要置人於死地的蛮力,两人交合处流出一道刺目血红,染红地上的水洼成了血池。
麦小铃无法思考,随手拿起堆在地上的锅瓢就往男人砸。
「你这疯婆子搞什麽!」好事被打断,龚承棠气极抽身,一手拎着裤头,大手一抓捏着她脖子,把瘦小的身子就往墙上撞。
「竟敢坏了──呦等等,瞧瞧这是谁啊,不正是麦家小姐吗!」龚承棠眼睛一亮,虽没正式见过面,不过上海就这麽丁点大,加上同是竞争关系的同业,每个相关的人物他至少都有三分熟。
既然对方也是背景不凡,他难得有顾忌,松开掐住她脖子的手。
麦小铃靠在墙上大口咳着气,方才那一撞撞得她全身发疼。
「警告你以後少管事,否则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出口不是叫她保密而是警告以後再遇到了别插手,可见这人一点都不介意自己做的坏事被传扬出去,甚至往後一定会再犯,嚣张到了极致。
有人开了厨房後门,一见满地锅具大骂:「又是哪个破事的来乱,每次都搞得──唉呦我的妈!这这这……这是出人命了吗?」大娘认出地上奄奄一息的正是自家小姐,吓得急忙捡回旗袍为她披上。
「快把她移进屋内,请医生来看,快!」麦小铃只能出声,使不上劲帮忙。
大娘赶紧唤人来帮忙,正找不到小铃的喜喜听到混乱也跑了过来,以为是她出了事,直到听完来龙去脉才知道百乐门的小姐又被欺负。
她看她衣领扣子被扯了下来,五道指印看得清清楚楚。「这是什麽,那个蓄生也伤了你吗?」
麦小铃转转手腕,幸好只是起瘀青,没拐了手。「小伤而已,回去擦擦药就好。」
「不行,我陪你上医馆,你跟我进去拿个披巾,不然衣领开着准受凉了。」
摇头,进去就会看见刚刚那女人的样子,她不愿再面对一次。
「那你直接到侧门,顺着这方向过去,我立刻就到。」
顺着指示到侧门,原来她一开始真站错了位置,怪就怪这里实在太大,光侧面出入口就有不下五个,每个都长得一模一样,难怪她会认错。
从这方向望去,一人领着医生从厨房後门进去,好一阵子又有人出来开了辆车停在巷口,接着两人捧着棉被各拽头尾一角,她知道棉被捆着的是那位受伤的小姐,一群人跟着医生坐进车走了。
她暗自祈祷她平安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