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
1.迹部——有钱花花公子;手塚——穷鬼狗仔队。两个人都有点BT有点纠结有点傻,剧情狗血向,囧
以上任何一点不能接受者都请慎看
2.正篇无尺度(…),所以不用纠结攻受,番外还不一定
题目取自迹部少爷角色歌《理由》
和《横颜》是平行世界姊妹篇,除了设定类似其他没啥关系XD
以下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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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由
上
手塚国光吃掉最后一口饭团,看向面前摊放的娱乐杂志。
杂志页上占据大幅版面的照片,是搂着美艳模特、和友人走出某顶级酒店的八卦界大红人——迹部财团老板的独子,迹部景吾。
迹部景吾是英日混血,头发有那么些金,眼睛有那么些蓝,右眼下还长着一枚泪痣,即便身处(某种意义上)俊男美女聚集的娱乐杂志,也绝对的夺目帅气,更不必说照片中金子一般的午后阳光,正灿烂而慷慨地撒在放声大笑的迹部身上,闪耀,嚣张。
而迹部完全知道每天有多少狗仔队在跟拍,每天他大爷的垃圾桶会被多少人抢着翻个底朝天,可他根本不放在眼里,否则也不会大白天从酒店正大门出入,还肆无忌惮地跟美女调情。
如此吸引眼球的“高帅富”,吸引眼球的“料”又不难搞到手,迹部自然会成为八卦界的大红人,狗仔队们的“最佳取材对象”。
包括手塚在内。
是的,手塚是一个狗仔队,杂志上那张照片是他的作品。
原本手塚并不负责迹部,但那天其他人全被抽调去忙某明星的出轨绯闻,手塚这个“新人”才临时被踢去独立负责迹部,毕竟拍点迹部大少爷的八卦压根没什么难度。
那天,手塚骑着突突作响的旧摩托到达埋伏地,某小巷口,四周果然已经候着不少同行。
“站进阴影里,年轻人。”和手塚选了同一个埋伏地的胡子茬大叔拍拍他,“迹部少爷是不在乎被人偷拍,可咱没必要跟他一样嚣张,对吧。”
手塚点头谢过,往里挪了挪。
“瞧你这斯文样,为啥干这行?”大叔嚼着口香糖,好奇地打量面前沉默寡言的眼镜小伙。见手塚垂下眼帘没回答,大叔了然耸肩:“一人一种命啊,咱没法跟那种含着镶钻金钥匙生下来的少爷比,不过‘开心’这东西,都得自己找,不管你是大少爷还是狗仔队。咱要能拍到个猛料,那价钱也够乐一阵的哪。”
大叔端起相机捅捅手塚,示意:目标出现,随即连按快门。
可他很快觉得哪儿不对劲,余光一瞥,竟发现身旁的年轻人僵住了,他赶紧抬脚要踢手塚——再不拍回头怎么跟上边交差啊你个菜鸟!
没等脚碰着手塚,大叔却见手塚弯下腰整个人窜出小巷,他差点吓得叫开。
就算迹部那家伙不计较,可难保那群酒店保安一拥而上逮人推进小巷再“不小心”砸个相机什么的……
万幸街边绿化掩护得不错,手塚的模样神情比起可疑的狗仔队,更像个摄影系的认真学生,所以他顺利地移动了三个地点,找到最满意的角度,抓拍下后来登载杂志的那张照片。
“你这么不要命可没人会赞你哦年轻人。”
大叔临走前无奈地摇摇头,掏兜塞给手塚一条口香糖,薄荷味的,极冲。
确实,主编只扫了一眼手塚递交的照片便丢给下边填版面,然后叫手塚别傻站着快去某女星家楼下继续蹲点。
手塚有些意外自己当时的冲动,但看着自己的成果,他觉得很值,理由么……那位着名“花花公子”的眼神和笑容里,有一种纯粹的热情,值得用最好的镜头定格下来。
至少他这么认为。
再往后的事态发展,似乎证明手塚的付出更值了。那张照片挺受欢迎,使这本小八卦杂志销售量稍涨。于是上边决定派手塚专门跟拍迹部,原因是既然跟拍迹部没难度,你拍我拍大家拍,只能比谁拍的更好看,对吧?
接受新任务的手塚心中不禁雀跃,晚饭破例买了烤鳗便当作为“庆祝”,饭后还非常仔细地保养过相机,重新确认跟拍方案路线,才在狭窄简陋却整洁的租住单间里躺下睡觉。
日复一日,随着任务的执行,手塚的相机里逐渐存下更多“迹部”:
红色连帽T恤在公园晨跑遛狗的迹部;深蓝西装意气风发走出工作大楼的迹部;米白运动服和友人畅快打网球的迹部;呼朋引伴大呼小叫出门飙车的迹部……杂志社配给的摩托太破跟不上迹部的纯黑兰博基尼,手塚也只能用镜头送他出门。
可编辑部不要这类照片,手塚得交的是迹部紫衬衫黑皮裤揽着当红女星泡夜店,搂着漂亮男人进餐厅,发酒疯把美女俊男全赶下豪车,之类。
对迹部这位才华手腕无人质疑,私生活做派亦无人点头的花花公子,一向正直严谨的手塚莫名宽容。手塚想,兴许是因为迹部从不掩饰,他肆无忌惮,却也坦诚得难能可贵。
兴许。
手塚的“迹部专栏”人气慢慢涨起,编辑部给手塚配了台旧手提电脑,手塚便能在无法入睡的夜里,在电脑上翻看自己拍的一张又一张迹部,心里评说着迹部这天的气色,那天网球赛的失策,玛格丽特(迹部的阿富汗猎犬)对哪位“帅狗”动心,公司哪几个家伙眼神里对迹部的敌意太甚,最好小心……手塚甚至产生自己是迹部相识多年老友的错觉。
老友吗……
大部分照片主角只是迹部,他身边的人,尤其是他的绯闻对象,手塚会留几张照得清楚的交差,除此以外,手塚往往有意无意地把他们虚化、靠边,或者干脆不入镜。
这不跟那些追捧偶像的“宅FAN”一样么,还是比较变态的那种——手塚自嘲。
有追求总比没好,至少现在自己拍的,是自己想拍的东西——手塚又想。
某一天准备收工时,手塚听到刚跟迹部告别的某女星,和经纪人得意地讲她如何将迹部翻弄于掌,还对迹部横加嘲弄,手塚险些从藏身的立柱后站出来。
冷静下来的手塚意识到,自己陷得有点太深。
以自己跟踪太多次暴露身份为由,手塚坚持辞去“迹部专拍”的职位。拗不过手塚的总编撇撇嘴,点头答应。至于那台旧手提,总编继续撇撇嘴,让手塚自己先用着,如果有其他人需要再上交。
手塚颇为意外,并非全因他已经把硬盘里私存的所有迹部照片删光。
谢毕总编,手塚领着枯燥无味的新任务离开。走出写字楼,他抬头望向依旧灿烂的太阳,手塚预计自己入夜无眠的时候,大概会后悔。
接下来的一个月,手塚不适应的不仅是不再与迹部“分享生活”,更在于他看到的其他人偷拍的迹部,镜头中总带着一股令他不舒服的东西:对迹部大少爷私生活的窥探欲,羡慕之余是嫉妒,无法企及的怨愤,最后便是否定。
手塚明白,论主观色彩,自己十有八九在这些人之上——自己镜头中的迹部难道就是真实的迹部?如果可以认识迹部,和他实际接触交往,自己会多失望?他兴许的确是个皮相不错的多金混蛋而已。自己没资格不满什么。
而手塚打死也没料到,半月后,他真认识了那位“多金混蛋”。
“你为什么不跟拍本大爷,啊嗯?”
头发有那么些金,眼睛有那么些蓝,右眼下长着一枚泪痣的迹部景吾,玫瑰纹黑衬衫白色休闲裤,大开双臂摊在绛红沙发背上,穿着深紫天鹅绒拖鞋翘着二郎腿质问面前的手塚。
工作途中被突然塞进黑车丢到这间总统套房,手塚正准备拿从小学的柔道狠狠自保,可居然是这么个情况,他难以避免地,懵了。
“……嗯?”手塚想确认自己醒着否。
迹部皱皱剑眉,不耐烦地打个响指,他身后的沉默大个子(叫桦地,手塚记得)把一本黑皮册子翻开示意手塚看。手塚惊讶地认出,册子里贴的照片全部是自己拍的迹部,当然,登在杂志上的。
啪
另几本翻着的杂志丢来,唔,是自己退出后其他人拍的。
“你跟你们总编说被本大爷发现所以拍不下去,纯属胡扯,把本大爷拍那么难看的一大帮子狗仔队本大爷都没费神逮,你个难得拍得能看点的家伙,本大爷干嘛不让拍?”
什、什么?
手塚发懵的模样,似乎让迹部心情不赖。
“本大爷早先吃饱撑的在便利店翻本小破八卦杂志,慧眼识英逮着你了。”
“唔……”
手塚自然清楚自己拍的迹部,跟普通狗仔队的照片差别不小,敏锐如迹部若稍加心留意会发现也是可能的。但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方,就是迹部居然会去留意到这个,还对自己上了心……
手塚掩饰地推推眼镜,开始快速思考借口搪塞迹部。
跟迹部“结识”纯粹想想而已,他并不真的……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手塚被迫将视线重新移向对座,随即震惊得目瞪口呆——迹部身后的背投屏幕上不断更替的,是自己拍的迹部,当然,不是登在杂志上的。
不可能!!明明删掉了!!
手塚更加难以置信(或者愤怒)地弹起。
迹部扭头十分满意地欣赏几眼他自己,抬手晃晃一块硬盘,不无嫌弃又语带得意地说:
“他们给你配的那手提电脑烂得可以当文物,折腾本大爷的技术员半天才恢复硬盘数据哪,啧。”
这家伙……果然是人品三流!!
手塚恼火地别开眼,天晓得他多想堵上耳朵,免得听见某个顺理成章的“推论”从迹部的嘴里,以迹部的声音讲出来。
“给本大爷当私人摄影师怎么样,手塚国光先生?”
……嗯?
手塚怀疑不解的表情让迹部朗声笑开,手塚强迫自己别盯着迹部那该死的笑脸。
“食宿器材本大爷包你,你只要给我拍些能看的照片。”迹部用手指点了点眉间,笑道,“薪资不会多得你个死脑筋接受不了,但总比你靠当狗仔队还债稳定务实,嗯?”
见手塚浑身瞬间僵硬,换上另一副抗拒性更强的“沉默”,迹部并不急,他抽本杂志撕下不入他眼的那页照片报道,慢悠悠地折起什么,翘起的那只脚晃着,深紫天鹅绒拖鞋几乎无声地抖落在驼色地毯上。
“本大爷‘侵犯’你硬盘是不怎么合法,但你干的事也不光彩,所以我们彼此彼此扯平吧,啊嗯~”
手塚只觉余光里一只扭着趾头的苍白裸脚搅得自己心烦意乱。
“如果你还不乐意,那请你这么想,本大爷有全日本规格最高的律师团,证明本大爷完全‘合理合法’,你没有。”
手塚微愣,警觉地瞪向对面折了一架纸飞机的迹部。
“本大爷不怕打官司,闹再大,于我也不过多个证明本大爷无上魅力的花边八卦。”
迹部蓝眼眯了眯,朝的不是手塚。
“你不一样。”
印着迹部大头的八卦照片纸飞机平稳地滑翔而出。
纸飞机未如迹部所愿落进不远处的藤制纸篓,迹部咂个嘴,看回面前紧握双拳的手塚,满意地笑笑。
“先签三个月,合同在你面前的桌上,一式三份,签字笔你可以用我的,嗯?”
半晌,仿佛随时会爆发的手塚终于低下头,片刻后抬起,面无表情地从自己马甲衣袋里掏根圆珠笔,以最快速度浏览毕合同,签完三个“手塚国光”,把文件刷地推给对座。
“合作愉快,手塚~”
迹部再次绽放的笑容如常闪耀,手塚此时却有一拳揍去的冲动,虽然他更想揍的是自己。
不管揍前者或后者,他的理由都相当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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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
作为狗仔队的曾经一员,手塚自然不会天真地以为答应了迹部,自己就能“安全”。
作为一个出场高调得只差乐队开路的八卦界宠儿、的新私人摄影师,手塚上班第一天即被各路狗仔队全方位无死角偷拍了个遍。
好吧,这也与第一天上班的工作行程是“被迹部拖去高级百货商场买衣帽鞋袜(兼买摄影器材)”有关。
这怎么看都像迹部少爷在哄“新情人”开心,手塚恼得唯有挑摄影器材时才暂且松开眉头。而迹部的理由非常充分合理——你当本大爷的贴身私人摄影师,出入场合的级别你懂的吧?你要在本大爷身边起码呆仨月,你的衣服打扮本大爷不稍微把个关,丢了脸算你的算我的?啊嗯?
手塚努力不让自己认为迹部完全是在“耍人”,并尽量不去注意那天一共花掉多少钱。
……说不定已经能还上大半债款了。
当然相对迹部的资产,绝对的九牛一毛。
迹部混蛋归混蛋,万幸他守信,更重要的是他有实现诺言的能力——他让手塚“一夜成名”的同时,也成功地帮手塚搞定他那不愿被提及的“狗仔队经历”。众八卦报刊网站电视节目曝出的手塚之前的工作,是某传媒集团新人摄影师兼记者。不算骗人,毕竟手塚供职的那家小八卦杂志社,确确实实是该传媒集团旗下诸多杂志社之一。
可迹部……他到底为什么非盯着自己……
望向不远处被美女包围、与生意伙伴谈笑风生的迹部,手塚叹口气,压下心底的念头,端起相机拍下一张。
开工第三天的手塚,此时正第一次跟着迹部参加酒会,他是全场为数不多能带相机拍照的人。
手塚既不在酒会上沾酒,也不碰吃的,因为他在工作,即拍他的雇主迹部。但显然几乎没人与他达成共识:嫉妒的,怨恨的,嘲讽的,鄙视的,以及相当部分的兴味盎然,几乎所有人都把手塚当成迹部新包养的小白脸。随着酒会进行,大家发现迹部依旧亮闪闪地泡在簇拥着他的人堆里,并不与手塚多亲近,偶尔招呼手塚给他和其他人拍个照罢了。手塚也自始至终面无表情地认真摆弄着他的相机,无视一切形式的侧面招惹,面对一切形式的正面搭讪都只回一句——“非常抱歉,我在工作。”于是大部分人不禁转而感慨:迹部一向眼光不错,不过这回这位的确算得上极品……
“本大爷应该给你评个‘模范员工’?”
迹部端着两杯气泡饮料和一小盘三明治揶揄道。
手塚调了调相机镜头,没回他。
刚刚迹部暗示手塚“外面去”,所以俩人才会暂离会场,在这个偏僻的阳台吹夜风。
“行啦,无酒精香槟。”迹部塞给手塚一杯,自己抓个三明治开啃,含糊不清地补句,“熏肉三明治,这酒店招牌菜之一,尝尝。”
“五星酒店的招牌菜是熏肉三明治?”的确需要填点食物的手塚松下劲,也吃喝起来。
“本大爷觉得是,反正比他们家鹅肝酱什么的好。”
“难道不是因为每次在这的酒会上你饿了,最能快速填饱肚子的就是它么。”
鼓着腮帮子嚼的迹部眨眨蓝眼,使劲咽下嘴里这口,半咳半笑地蹦出一句:
“真相!”
耳边是某人爽朗的笑声,手塚的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翘。
“跟你之前蹲点饿的时候,再难吃的超市饭团也美味一个道理?”
笑够的迹部“大方地”又分给手塚块三明治。
“差不多,但我那时候不必穿这么高档的晚礼服。”
“这没法子,本大爷也不太喜欢这么穿。”迹部拿肘一捅手塚,倾身笑道,“我们俩挺有共同语言,嗯?”
手塚愣愣。
迹部正看着他,银色的月光镀在迹部身上,落在迹部深蓝的眼里,而那里面,还映着一对身着黑白晚礼服的自己。
手塚没有多话,用一张迹部吃三明治的照片结束“放风”,离开了那弥漫着“危险”气息的阳台。
接下去的日子,手塚坚持着他的严格自律,迹部对手塚偶有挑逗,却也像“阳台之会”那样点到为止,比起“对手塚感兴趣”更像“花花公子习性使然”。人们差点就要相信他们之间仅存合同关系,但住在“那个迹部”的宅邸与“那个迹部”形影不离的“英俊美男”(某杂志语),会跟男女通吃的“那个迹部”没任何不正当?鬼才信。
而那份工作合同,遭受了各种尺度的臆测,实际呢?它总体还算正常,尽管是有些迹部式的霸道,比如:
工作日一周七天无休,每天上班时间从迹部睡醒到迹部躺床;
迹部不管去哪儿都必须跟着,除非被告知不必;
拍的照片必须以迹部为主角,底线是不得没迹部人影;
允许自主抓拍,但迹部提出的任何拍摄要求都必须照办;
每天下班前必须将相机储存卡上交迹部,不准私存照片;
之类之类。
这基本是手塚之前当狗仔队工作要求的翻版,但工钱更多,不必熬夜蹲点,还能舒舒服服地住在迹部大得不像话的家里,享受迹部家大厨的手艺(菜单上居然有鳗鱼茶),以至手塚有些担心自己发胖,每天提早起床晨练以便多跑两圈。
手塚得早起床而不能顺延晨跑时间的原因是,他得陪之后起床的迹部晨跑遛狗,当然,带着相机。迹部经常会邀他一道早餐,穿着让手塚默默无语的紫色荷叶边衬衫,边吃边在背投上看手塚刚才拍的照片,然后惊呼某“该死的狗杂种”竟敢勾引他的玛格丽特。面对咬牙切齿修改晨跑路线的迹部,心情不错的手塚通常会用“对方是纯种德国杜宾”再刺激刺激他。
早饭过后,迹部准备上班,他西装革履的模样手塚需要每日记录,迹部曾笑嘻嘻地问手塚想不想拍他大爷换衣服的全过程,手塚冷着脸回应“如果迹部先生希望”,迹部撇个嘴自讨没趣状作罢。手塚承认他稍稍有些失望。
除非遇到剪彩、会见大人物、大型会议之类的活动,迹部一般不叫手塚跟他去工作,手塚便算放假。迹部吩咐老管家米迦勒,宅里一切设施随手塚用。和善的米迦勒老先生带手塚参观过宅邸一圈,手塚唯一选择的仍只是堪比小型图书馆的阅读室,他可以在里面看上一天书(如果情况允许,他可以看更久)。倒不是迹部不让手塚出门,而是手塚一出门就有一大堆狗仔队等着,很烦,他不愿意被偷拍被胡乱编排什么花边新闻,少露脸比较妥当。每每想到这,“前狗仔队成员”手塚只能苦笑。
尽管闲暇时间颇多,迹部的各种私人活动还是挺够手塚受的,谁叫这是他的工作的重点之一。
手塚不止一次被迹部拉上兰博基尼飙车,可飙车要摄影师跟在车里干嘛?唯一的特别收获,估计是不断证实“迹部是模范驾驶员”这个传闻。迹部的确一路严守交通规则,到达专门车场才开飙,看迹部跟车场主人的熟络程度,也不像是装的,何况他为什么要装给自己看?
但手塚的存在对迹部并非没影响,对比之前丰富的夜生活,迹部现在“收敛”得多。不过手塚一般只跟拍迹部夜间活动的前半段,如果有后半段,迹部都十分“贴心”地让手塚下班回去睡觉。大概迹部还是没那么厚脸皮让自己拍他跟人亲热吧,手塚想。
迹部的所谓情人手塚不曾接触多少,迹部的朋友们他倒很快熟识了。这里指迹部真正的朋友,不是出于各种原因假意相交的“朋友”。然而手塚最不愿跟拍的场合,正是迹部与朋友的聚会。也许因为这让手塚想起自己刻意疏远许久的朋友,也许因为他们在自己与迹部之间来回移动的暧昧视线,真诚得让手塚不太吃得消。
手塚履行合同两个多月后的一天,迹部和朋友一起打网球,迹部邀手塚放下相机和他来一局,大伙莫名兴奋地起哄,好像迹部不是邀场球而是邀支舞。迹部连手塚学生时代是网球部部长都知道,手塚似乎没理由拒绝。接过桦地递来的球拍,手塚立刻认出那是他曾经惯用的MIZUNOPROLIGHTS90,网对面的迹部笑得志在必得。手塚稳了稳神(他很少需要这么做),冲迹部点头,比赛开始。
迹部与手塚的水准都相当高,二人势均力敌,比赛激烈而精彩。手塚太久不曾像学生时代那样抛开一切繁杂,将自己全身心投入胜负,他忘我地享受这场比赛,甚至贪得无厌地希望永远不要结束。
不知打了多久,迹部突然不再挥拍,任球飞过身侧,手塚一愣。
“旧伤撑不住了吧,啊嗯。”
手塚这才发觉(或者说正视)左肩到左臂、肘、腕锥心的酸痛。
“要在正式比赛,本大爷把你打成废人眼皮都不带眨,反正你宁可废了你自己也不想输。”
迹部冷冷甩下这句话,抓起球包叫上桦地走人。其他人面面相觑片刻,转而紧张地关心手塚,紧张地为迹部讲话——那家伙就是嘴欠手塚你千万别在意……
带伤回到住处,迎接手塚的是准备万全的米迦勒先生:迹部家的私人医生已在等候中喝完两杯咖啡。这是谁的安排不言而喻,尽管米迦勒先生郑重地“解释”医生是来给他的腰复诊的。
处理过肩臂肘腕,手塚得知迹部今晚不需要他跟拍。
“景吾少爷很开心,自从认识手塚先生以后。”
这是米迦勒先生离开前微笑着对自己讲的话。
手塚坐在软硬适中的真皮沙发上,环视自己住了两个多月的房间,不大,对自己而言略显奢华,但这是迹部家,它也许已经是最朴素的屋子。
落地窗视野极佳,绿树葱茏的庭院一览无余。
墙上的挂画是阿尔卑斯,自己最喜欢这条伟大山脉中的马特洪峰。
书柜里码着外国名着,既有厚重的精装本,亦有能塞进背包填满在外空闲时间的简装本,不少原文书,让自己在房间里也能享受阅读时光。
小组合音响边的CD架被古典音乐占领,九成是自己欣赏的贝多芬。影碟机下的抽屉里是自己百看不厌的古典名作,左边日本,右边国外,换过第二批的。
然后,墙角的那柄MIZUNOPROLIGHTS90,菜单里自己爱吃的鳗鱼茶。
翻包取出相机,手塚翻看定格在储存卡里的迹部——他今天没来得及把卡上交。
不论在不在阳光、灯光下,这个人都那么闪耀嚣张。而迹部主动对着手塚的镜头时,或意识到手塚的镜头时,他总是笑,那双蓝眼总是直直穿透镜头,看定镜头后的那个人。
慌张地放下相机,手塚脑中一片混沌。
这种对自己“挖地三尺式”的了解,几乎隐匿于正常的“投其所好”,如果没有今天的MIZUNOPROLIGHTS90,没有“网球、部长、旧伤”,也许自己三月后离开都不会意识到迹部花的心思。可这怎么会是“那个迹部”会做的?他不是一向追人哄人甩人全招摇得跟打广告一样?开喷气式飞机带人兜风,买下大片夜景灯只为打出个“谢谢”,之类的?
没理由……
不对,精明如他,这一切一切一定在他计算之内,只不过他没料到今天比赛中自己这么拼命,更没料到后果。
房门被敲了敲,手塚知道是迹部,他记得那精准的节奏和轻重——对于迹部的母亲是英国贵族这传闻,手塚倾向于相信。
“请进。”
迹部换了身黑色休闲装,满脸无谓地进屋,神情却有些躲闪,像极刚被教训过一顿的却还逞着强的犟小孩,尽管实际并没人教训他。
透蓝的眼睛装作随性地在手塚身上扫视,张嘴要的是手塚今天的工作成果,相机储存卡。
然后迹部离开,无声地带上门,习惯性的教养良好。
手塚该问迹部些什么,可他没问。
合同为期三个月,剩下的日子不过十多天,那场网球比赛谁都没再提起,日子仿佛回归之前的轻快,但轻快之下的暗涌大家心照不宣。
手塚的工作有了相当程度的减少,外界猜测迹部少爷对手塚的兴趣大约在消退,唯独一小部分人明白其中的缘由。
合同的最后一天早晨,迹部像斟酌过许久的措辞,放下刀叉对手塚说,今天他要外出,明天回家,手塚是否可以今日放假,明天作为合同的最后一天。手塚点头,迹部原本谨慎的表情瞬间亮了,颇为欢悦地拿起刀叉继续早饭。
放假的这天,手塚依旧在阅读室里安静度过,晚饭后他仔细保养调试完相机,坐在迹部绝对睡不惯的偏硬单人床上,发了会儿呆,才掀被入睡。
第二日,迹部宅邸迎来归家的主人,以及主人暴怒的咆哮。
手塚房间一如往常的整洁,唯独手塚入住时携带的那点私人物品全数不见,连带不见的还有手塚本人。门卫瑟缩着向迹部解释:手塚先生与往常无异穿运动服晨跑,往常他也背着包,里面放相机镜头毛巾水瓶之类(之后要陪迹部晨跑拍照),他自然就为手塚先生开门了,毕竟少爷也交代过手塚先生进出自由。
迹部咬牙切齿地瞪着根本没被手塚放进包的相机镜头们,和压在相机下那张用圆珠笔端正写就的字条:
“合同已到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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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
1.以下均为官方设定:
迹部的宠物之一是阿富汗猎犬玛格丽特;迹部的管家叫米迦勒;
手塚的惯用拍是MIZUNOPROLIGHTS90;手塚喜欢马特洪峰、爱阅读(洋书)、电影喜欢古典名作、音乐喜欢古典(贝多芬)、吃鳗鱼茶
2.迹部开喷气式飞机带人兜风,买下大片夜景灯只为打出个“谢谢”:
前者梗出自迹部角色歌《Jetドライブ(乘喷气式飞机兜风)》,后者梗出自剧场版动画《迹部的赠礼》(少爷跟桦地是很纯洁的相信我==)
迹部少爷真是个模范五好花花公子……
手塚这叫一边谨慎地油盐不进一边时不时绷不住流露本性,至于最后为啥跑,咳……
下篇是迹部视角的事件回顾&事件的后续发展,为阅读连贯可能连番外一道发,所以没那么快=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