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原翻遍乾净没垃圾却堆满书、笔记本的暖桌,甚至是她每天背到别科上课的书包都整个倒过来找,还是没找到钥匙。气得他一边骂那天兵,一边又跑到玄关找,最後灵机一动,在她今天换下的短裤口袋里找到钥匙,差点没气坏他。
「钥匙拿去。」
正想抛给她时,发现她竟自己摸上他的床,捏着棉被一角、窝着枕头,睡着了。
「简子琪小朋友,醒来罗。」栗原戳戳她小脸叫她醒来。
谁知她翻了个身,嘟嚷着:「……床、床好舒服……」
对不习惯躺在榻榻米上头睡的人而言,能躺在有床垫的床上睡觉的确是种幸福,想当初刚回日本的他也是花了一段时间才适应。
感慨时,栗原闻到她年轻娇躯飘散一股淡淡的啤酒味。
这时他才注意到,刚刚只忙着帮她擦药,忘了要她换掉被啤酒微微打湿的小小兵睡衣。仔细瞧,她不仅睡衣,就连头发也有股啤酒味。
不行!他虽没洁癖,但再任由她躺着,那他的床、枕头加棉被,明天就会出现啤酒的臭酸味。
「喂,简子琪小朋友,醒来。」
手指尚未戳上那张睡呆的小脸,没睁眼的她露出甜笑,无意识的朝逼近她脸颊的恶意凶狠指尖微嘟小嘴。
轻吻——落在指尖上,颤动他未老先衰的疲累心。
指腹,不经意地抚触粉樱嫩唇,让他也沾上点她唇上的青春。春意,由长指渲染肌肤,激立掌上细毛一路奔向狭冷心房。
狭长冷眸凝望强占他床的小混蛋,他咬牙切齿地吐出一句话:「大叔?」
认了。他移动身,从柜子里抽出条毛巾沾湿,开始擦净她被啤酒打湿的发及破了一大道的睡衣,至少做点补救措施,免得明天要整套棉被送洗。
盯着她微卷乌黑亮丽秀发散在他雪白枕头上时,一股怒气在胸膛翻腾。
可恶的青春无敌!
什麽大叔?快满二十七岁的他,竟然被个小朋友喊大叔?
大叔?他只大她八岁而已!
这哪里?
醒来时,琪琪按按身下舒适无比软硬适中的厚床垫,一头雾水盯着前方白净净墙面上很有艺术气质的大油画。
「那是我母亲的作品,她自称是画家。」
刚跑完晨跑、到便利商店买牛奶、面包回来後又泡完早汤,一身清爽的栗原为满头乱发的她说明。
「简子琪小朋友,吃早餐吗?有面包、玉米片,咖啡等,任君挑选。」
长年久居国外的他饮食习惯偏西式,不吃白饭、味噌汤那套日式早餐,偶尔还可以,天天他可受不了。
突然清醒的她大吼:「你在我家干嘛?」
俊秀眼眸白她一眼,「是你在我这大叔家吧?」接着自动为她补句中文翻译,然後好整以暇的喝着咖啡欣赏她一脸蠢样。
「啊……」昨晚的尴尬记忆回来,她跳起身,踩到地上折高高的棉被,滑了一跤。仔细一瞧,她惊呼:「咦?这是我的棉被吧?」
没否认,他点点头。「昨晚你占了我的床,我只好搬你的棉被组过来用。」虽然他也有备用棉被组,但许久未用,总要晒个几天才能用吧。
「你、你……」天啊!她有没有被怎麽样?急忙低头检查自己的睡衣。
「想得美!」不屑的声音,自帅哥嘴中吐出:「我又不是开幼儿园的,哪会对自称是小美女的小朋友有兴趣,降低我大叔格调。」
闪过丢来的枕头,栗原不跟小朋友计较直接到另一个房间,坐在餐椅上打算继续吃他的早餐时,还是好心探头问她:「喂,想吃哪个?」像叫卖似的,拿起面包一个一个唱名:「宫崎红薯蒸蛋糕、北海道红豆、苹果派还是香草蛋糕或波萝面包?」
见她没回半句话,他半恐吓地说:「昨晚被你闹到我整晚睡不安稳,你若不吃,就回自己房间别来吵我。我要补眠!否则晚上高馨美那餐,你就自己跟他们吃。」
「你、你……我吃。」跳下床,她直冲餐桌前,深怕栗原先生反悔,到时她可是会被高馨美责怪到受不了。
「唉,你衣摆破一大道,会缝吗?」他怀疑这没长大的小朋友恐怕连针线包都没有。「要我借你针线包吗?」
转头看看身上破衣服,她急忙说:「要,借我。」
果真没针线包。「你都多大了,还穿小小兵图案睡衣。」
「这是我妈妈买布帮我做的,她手艺很好喔,还跟我阿姨开了间服饰店,遇到客人尺寸不合,马上就能修改。」开心笑了笑後,她得意的说:「所以我有很多漂亮的衣服。」
轻点头表示知道,忍下说出他也知道她母亲离婚後再婚这件事,指指面包要她自己挑。
吃饱比什麽都重要!所以她顾不得害羞,认真挑面包。
下好离手。拿起看中的宫崎红薯蒸蛋糕准备拆开吃时,一只霸道大手抢过。
「中文课结束了,从现在开始用日文,不会说就别想吃。」晃动面包,他说:「先念上头的字,念对了才能吃。」
她也不是省油的灯,立刻用日文说:「等等!」不犹豫的拿起这里头她唯一知道念法的波萝面包大声说:「メロンパン。」
「小滑头。」他用日文说了一大串话後,拿过刚煮好的咖啡。「饮む(喝吗)?」
点头。「ミルクもください(也请给我牛奶)。」想考她,门都没有!
宛如实境教学,一口早餐一句练习,大叔吃得轻松,小朋友气鼓鼓的满头大汗。
《藤沢荘の小さな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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