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喜欢上一个人,就像染上毒品一样,是很难戒掉的甜蜜。」
魏佳萱
湛蓝的天空、温暖的太阳,挥别病毒的一天。一切看似都很美好,但此刻我的内心如碰上大考难题一般的纠结。
今天是可以见到他的星期一,也是熬了三天後终於能见到他的星期一,整体而言我的确是兴奋没错,可同时我又害怕见面後的尴尬。明明说好了要一起搭公车,礼拜五却因为感冒被迫在家休息。
这样一来,我不只害怕被他误会成是故意放鸽子,更担心他那时要是为了等我,导致错过一班又一班的公车,最後却连个人影也没见着。
「如果没有生病就好了。」困扰了一个早上,我抱持这样复杂的心情出门了,明明是处在朝阳高挂的路上,人却感觉被大雨淋湿似的难受。
秋高气爽,午後的阳光暖暖的照射在教室里,要是平常的我一定会去四处乱晃、晒晒太阳,伪装成植物去行光合作用。
可惜今天的魏佳萱兴致全无,无论什麽小确幸都被忧愁的心情给抹杀掉,这烦恼就和女孩子生理期时伴随着的经痛没两样,不止影响到我整个人,还影响到我的学习,都已经上完七节课了,我一个字压根都没听进去。
我当然知道放鸽子这事即使想再多都没有用,还不如多放点心思在学业上。但每次一上课我才刚开始准备认真学习,结果十几分钟过去,自己的思绪马上就飘到外太空去翱翔宇宙了。
结果就是,每次打钟後我一回过神来,想起身为考生的自己,那心情又更复杂起来。
有时我还真希望脑里的情绪和烦恼都是一块块拼图组合的,这样一来,当自己不想去思考某件事时,只需把那块烦恼的拼图拆掉就好。省时又不费力,脑海里也不会总是充满他的身影了。
下课期间,我忍不住从书包里拿出他借给我的那把摺叠伞,在手里不停翻弄,思考要怎麽处理星期五的事才好。
「佳萱你还好吗?」感觉到有人走进近,转头一看郁语正蹲在我旁边。
「我很好啊,怎麽了?」见着她担心的神情,我把雨伞放到抽屉,佯装没事的样子。
「哪里很好了,你一整天都在神游。」说完没几秒的时间,陈敏如就凑过来打枪我。
「我就很在意一些事啊。」我撇撇嘴,无奈的像坨史莱姆黏在桌上。
「什麽事?」声音从右侧传来,虽然趴着看不到人,但从语气就分辨的出来问话的人是郁语。
「不用担心啦,她的烦恼大多都是一些不用多久,就可以解决的傻瓜事。」刚想跟小天使郁语诉苦,结果马上就被敏如补砍一刀。
「对啦对啦,我就是在想傻瓜事。」虽然不服气,却又没法反驳她,因为这就跟上个礼拜我去不去见公车站的他一样,明明看起来是很简单的是非题,但在我这却总是变成了简答题。
「我是不知道你在烦恼什麽,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就冲着那股傻劲去做就是了。」敏如拍拍我的背,爽朗的声音响起。
「好像也是。」听完後我的思绪瞬间清楚了起来,恍然大悟的我慢吞吞的吐出几个字。
自从敏如说出那句大道理,之後的时间里,我心中的乌云宛如被风给吹散一般顺心了不少,课也能好好的听得进去,放学做教室布置时也没有像之前一副颓废的样子,当时间接近六点,同学都一如往常的调侃我,用满是关爱的眼神把我送出门。
一路上我仍然紧张要怎麽解决这件事,但心里那颗大石头早已被敏如敲碎到不同於早上那麽沈重。
最後我决定,这种时候比起解释一大堆或者想些有的没的藉口,倒不如一见面就直接道歉。
於是我在内心反覆模拟道歉的场景,不断思索要怎麽样开口更好,这一路走来可以说把所有可能发生的结局都想了一遍。
但当我见到他的那一瞬间,脑中却是呈现一片空白、什麽也说不出口的状态,伫立在站牌旁的我,脑袋彷佛停止运转般呆愣在那。
「我有话想说。」他很快就察觉到我的存在,合起书本的他快步朝我走来。
瞧见他急忙的模样,我点点头打算等他说完後再道歉,看他一脸正经的站在我面前,不禁让我联想到他是为了星期五那事。
「没关系,要骂就骂,我可以的。」我在心中给自己打下无数剂心灵预防针,但惶恐不安的心情仍不停流出,就连现在可以光明正大的看着他的自己,都害怕到没有心思去犯花痴了。
「抱歉,我星期五没来是因为我感冒了。」他诚恳的声音从耳旁传来。
「你星期五感冒了?」比起刚才的机能停止,现在的我更像当机一般又重覆一次他的话。
「嗯,淋雨後隔天早上就发烧了。」见他说出这话感觉还真神奇。淋了同一场雨又发生同样的事,这种机率大概就跟我能在茫茫人海里找到他一样渺小吧。
「其实星期五我也因为感冒没来,没想到被你抢先一步道歉。」这种场面不知怎的,总有股想笑的冲动,我也的确笑出来了。
「这是淋同场雨,得同场病的意思吗?」眼前那人同我一起笑起来。他笑的方式很特别,一开始会先面带勾起嘴角发出一点笑声,接下来就会露齿笑出来,我喜欢他笑的样子,那感觉比平常还要更容易亲近。
「糟糕,你的雨伞我忘在学校了!」说到雨就想起他那把伞现在还孤伶伶的躺在我的抽屉里。
「没关系,就借你到寒假前一天吧,总感觉你挺冒失的。」说到最後一句时他又笑了,我发誓我真的心甘情愿被他的笑容杀死千万次。
「车来了,走吧。」这次我先上了公车,而他跟在後头。
原本都还挺开心的,星期五的感冒事件解决,看到了两次她的笑容,一切都很美好,直到他在我身後坐下,我才想到自己又犯蠢了。
如果坐他的前面就不能够偷偷的观望他,这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却碰不到的机会,就像是考试用删选法删到只剩下两个答案时,自己却选择了错误的那个一样难受。
当我将头倚靠着窗户,用着心中小小的少女剧场来安慰我复杂的心灵时,我突然好奇此时的他是不是也会发现到那一个小缝,正偷偷的看着我,一想到这里,即使发生的机率不到百分之十,我依旧还是被那颗爱妄想的少女心给哄的甜滋滋的。
「下车了,回头见。」时间一晃就过,我的小剧场还没演完他就已经站到我旁边跟我道别。
「明天见。」我隐藏不住刚刚少女心的喜悦,嘴角拉起了一抹微笑和他挥手。
今天是遇见他以後的第十二天,这一天是我们第一次可以聊的这麽开心。在车上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在心里许愿,如果那一天淋得同一场雨可以让我们发生一样的事情,那我希望他也能藉着那一场雨能多喜欢我一点点,即便那些好感还不足以构成真正的喜欢,可光是能换来他多点目光我就非常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