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之市,就像是未来的年货大街,只见大街上的人似乎也都赶着在年前补货,熙来攘往,跟祭典当时热闹程度有得比。
「宁水,袖子可要抓紧别松手,这里人多很容易被挤散开,到时要再找人可就难了。」见到正好奇东张西望的风宁水,真田幸村再三叮咛。
这时装矜持也没必要,风宁水老实点头,抓着真田幸村衣袖跟在他身侧。
「宁水姑娘可以牵着我的手,我发誓会好好保护你,绝不会让任何贼人偷吃你豆腐!」武田信玄拍拍胸脯保证,露出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自动将自己排除在外。
那个偷吃豆腐的贼人明明也包括您呀!翻了翻白眼,真田幸村已懒得吐自家大人的槽。
「不了,咱们赶快把东西买一买,去神社参拜一下就赶快回去吧!」从以前就不怎麽习惯在人多拥挤的地方待过久,风宁水淡淡回绝。
这次,是因为她还没看过何谓岁之市,因此想来见识一下,结果,跟她所预料差不多,就是人潮有点超乎她预期般多,使大道变得更加拥挤不堪,空气稀薄让她感到身体有些不适。
「宁水姑娘真伤我的心,我深深感到自己幼小心灵受到创伤--」
皮笑肉不笑,风宁水快被人潮挤到快耐心全无,直接打断他装可怜的台词。「您的脸皮厚到犹如铜墙铁壁,若要真感到心灵受到创伤,咱们可以在此分道扬镳,您可以去找其他姑娘疗癒您那幼小心灵,我绝对不、会、阻、止、您。」
这根本就是赤裸裸的威胁!尤其是最後那一句话!
他又忘了自己幼小的心灵在宁水姑娘面前根本脆弱到不堪一击,这时候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装乖至上。
「还是不用了,我们乾脆先去神社参拜,等到正午人口散去再开始采购,如何?」避开尖峰时段,他们也好采买必需物品。
「也行,可以请信玄大人带路一下吗?」
他怎麽有种被牵着鼻子走的错觉?「乐意至极。」跟她斗嘴老是处於下风,想到还被她抓到把柄有口不能言,只能乖乖听话。
「宁水真厉害,居然镇得住信玄大人。」真田幸村目瞪口呆看着宁水跟信玄大人的对话,不由得露出敬佩神情。
难得有人能让信玄大人乖乖听话,他都快感动到痛哭流涕,要是能将信玄大人花心毛病也给镇压住最好。
「这哪叫厉害呀……」哪有这样唱衰自家主将的?
不理会他的抗议,真田幸村再度吐出他老早便听到耳朵快长茧的忠告。「信玄大人您才要做好榜样,不要让外人都觉得您轻浮又浪荡不羁。」明明不该是如此,却被外人传成这副模样,让他听了便不爽,想反驳却又提不出半个证据,更让他愤恨不已的是--他都快急到焦头烂耳,偏偏当事人不为所动,行为还变本加厉。
宁水来春日山城这段时间,可说是信玄大人有史以来最乖的时刻。
他甚至还希望宁水乾脆永远留下来,这样信玄大人就不会再胡作非为,老做出不利於己的事情,还天天到处拈花惹草,虽说他也没耽搁正事,可他就是不爽他这博爱的态度。
耸肩,对於真田幸村的话,他不予置评也打算不回应。
彷佛也知道他有何反应,早不期望他回答的真田幸村,只能默默垂首摇头叹气。
看着陷入僵局的两人,风宁水感到格外难过。
她只是个局外人,不能帮信玄大人解释,也知道他并不希望幸村知晓为何这麽做的原由,就这样任由外人去批判他的所作所为,外人也许能不在乎,但这对从小便崇拜信玄大人的幸村情何以堪?
明明事实就不是如此,却被不熟识的外人扭曲捏造成这副样子,要是有人也这样误会家康,她可能早骂回去了。
就在三个人边走还各怀心事思考的同时,神社也出现在尽头。
「幸村,你先带宁水进去参拜,我突然还想到有东西没买,先离开一会儿!」
「不是说要一起参拜?等会再去买还不迟。」
「那东西不先买我怕会提前销售一空,趁现在想到,赶紧去买还比较安心。」
「等等!不会又是甜食--」
「先走一步!」不让幸村有机会阻止,武田信玄立马果断混入人群,转眼便消失踪迹。
「可恶,又让他溜走,他回来後一定要将他用绳子捆绑住,宁水,等等如果我忘了记得提醒我!」
「嗯,我们先把该做的事情办好,等等一起找信玄大人算帐。」
两人闲话家常彷佛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但话里头的含意可让人不敢恭维。
丝毫不知等会将面临一场恶战的武田信玄,此刻,正为奋力挤入人潮,终於抢到想要东西的自己而兴奋开心不已。
这东西宁水姑娘应该没有吃过,他还特地多买几盒想贿络她,不知道这招对她是否有效?要是能少吃好几天的药更好。
她来这都那麽久了,居然还没带她去吃些特殊甜点,幸村这小鬼也太不会招呼客人了!
***
武田信玄双眼凝重地瞪视着那圈綑绑在他腰际的绳结,难得露出挫败神情。
他又不是会走失的小孩,为何一回来集合便将他捆绑起来。
「我不是说,今天不会去搭讪了吗……」他的话是有多不被信任呀?居然严重到必须让幸村下这狠招。
「才不是为这原因绑你,你买回来这袋东西是什麽?」真田幸村差点控制不好力道,将那袋东西往他那张俊脸上砸去。
「甜食呀!」他理直气壮地回应。「我还多买好几份,想分给宁水姑娘吃呢!」
「藉口!是您自己想吃才是事实!」风宁水双手插腰,瞪向双手被綑绑盘坐在地上,还一脸无辜样的武田信玄。
都说少吃甜食对身体有益无害,结果忍不到一天居然又嘴馋,就跟他一天不去拈花惹草就全身不舒服一样,欲望难以控制是吗?
「你们不懂,欲望这东西难以靠自制力压制,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忍耐!」为了甜食连藉口都掰得出来。
「听您在放屁!」真田幸村忍不住破口大骂。「既然不要忍耐,那这袋甜点我们就全吃了,没、你、的、份。」
宛如听到宣判死刑的钟声预告,武田信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哑口无言。
「咳!幸村,难得新的一年就别这麽狠心,至少分他一份好过年还是可以的。」
「呜呜,还是宁水姑娘心地善--」很有危机意识的武田信玄後面要说的话,在瞧见到风宁水眼神中的危险,哔地倏地消音。
那眼神彷佛在跟他示意--回去你就完蛋,他要是再多说些足以让炸弹爆炸的引信,回去就真的要完蛋。
「既然来这作客的客人都这麽说,就给你一份吧!这不是麻糬吗?我还以为您会买炸糖团子或是草莓大福那种甜得要命的甜食。」见风宁水帮信
玄大人说话,幸村勉为其难放软语气,将武田信玄松绑後,还打开包袱要将分一份给他,结果,看到里头的东西难得呆愣住。
包袱里用容器装着的一颗颗软嫩白白的麻糬,旁边还附个小碟子,及一袋黑黑的酱料包。
「这是什麽语气!这麻糬可是当地很有名的名产,有钱还不一定买的到,还是每天限量,我刚刚可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拿到手!」
真田幸村用质疑地眼神看向他家的主子。「您确定您没有使诈?靠花言巧语诱拐店员将东西先卖给你;抑或是称赞前头排队的美女让位给您?」
「我怎麽可能会做这种事,我可是良好优秀的公民!」
是是,他懒得吐槽了!「那黑黑是什麽酱料?」他一直很想问,还差点想问那是酱油吗?
顿了一会儿,武田信玄才露出恍然大悟地神情道:「对喔!我还没买给你吃过,那是特制的黑糖水,淋到他们手做的麻糬上风味更加独特,宁水姑娘你一定要尝尝,我可以喂你!」
真田幸村直接拍掉武田信玄伸进包袱的贱手。「您想要亲手喂食就去对外面的女人服务,不要老是对宁水姑娘动手动脚,没看到人家其实很困扰
吗?」
「幸村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我好难过!」
「您很想早点见到地狱的景致是吧?」
「小鬼真是开不起玩笑……」
「您就算装可怜,我也不会放过您,这些甜言蜜语早说过别让我再听到,不是吗?」
「你有说过吗?况且那只是玩笑,你何必当真呢!」
「我才没--有--当真!」他只看那张笑脸格外不爽,很想一拳过去让那假笑消失。
「消气、消气,宁水也一起来吃麻糬吧!」
「好。」他们两人感情好到几乎没有插嘴的余地,要不是武田信玄还知道她在旁边,恐怕幸村早被他气到忘了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