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起走至城外的紮营处时,穿着一身轻便服装的真田幸村正双手环胸,垂首不知在嘀咕些什麽,一脸不耐边用脚跟打着拍子,直到他们走到跟前,才恍然发发现他们的存在。
要是不向前,恐怕直到他想到要抬头,才会发现他们早站在他面前。
「喔,你终於来了,我还以为你直接躲在城中乾脆不出来面对!」直到见到风宁水出现,真田幸村本来烦躁的情绪才镇静下来,甚至开起玩笑。
「都已经休战我为何不敢出城?况且,早约定好今天要给你答案,不是吗?」
「呵呵,走吧!你不是想看下那些过敏的病人目前状况,等等看完後,再告诉我答案也不迟。」
看到人出现在他面前後,单纯耿直的真田幸村就不再去思考刚刚还没见到风宁水时所想的问题。
「请问……他们没事吧?」明明使用计策的人便是自己,风宁水还是感到内心愧疚不安,她果然没办法狠下心。
早知道当时就不要帮忙想对策,不过想归想,但当事情要是再发生一次,她肯定还会这样做。
「你是问身体状况吧?用不着如此担心害怕,并没有人死掉,你剂量控制很好,我们那的医官很佩服你,还一直逼我必须带你去春日山城做客!」真田幸村豪爽地伸手拍了拍她肩,露出温和的笑容。
直到亲耳听到答案,风宁水一直悬挂在半空的忧心终於落地,她松了口气道:「我答应你,预计去春日山城做客大概三个月。」
咚--
一道刺耳东西墬地的声响,打断了真田幸村接下的话,众人转而皆看向发声处。
一道让宁水格外思念的身影,此刻居然出现在她面前。
「家康……」
「将你的手从她肩上拿开,真田幸村。」面色铁青的家康,正站在他们前方约五十公尺之处。
「家康大人您怎麽回来了?那前线怎麽办?」真糟糕,刚刚他们注意力都在真田幸村身上,就没发现道家康大人早也在当下。
「已经全权都交由给忠胜处理,我先赶回来支援,不过--现在看来好像已经不用了?」
「呃……」如果老实交代是靠宁水姑娘解决,他会被炮轰吗?
只闻人名还未见过本人,真田幸村看着正向他走来的男人发出疑问。「原来你就是德川家康?」
「我之前跟武田信玄有同盟过,他没告诉过你?」
「呀!听你那麽一说,他之前是有说过跟谁同盟,不过,当时我年纪还小被禁止上战场,因此对於当时的状况一无所知。」这麽说,信玄大人知道风宁水的存在?既然同盟过,他总有来过城中,不可能都没看过她吧?
没再理会真田幸村的话,德川家康将目标转向榊原康政。「康政,你们刚刚在跟他谈什麽?」他可没忘记要问清楚现在究竟是何种状况。
深吸一口气,风宁水决定先斩後奏,抢在榊原康政前道出口:「我已经答应真田幸村,要到春日山城做客三个月。」她把刚刚的话再重复认真说一遍,就像是怕他听不清楚那般。
「……为什麽?」彷佛失去说话的能力,德川家康刹那脑袋一片空白,明明在见到面那一瞬间有很多话想告诉她,偏偏最後只喃喃吐出这句话。
是他待她不够好?
难道,她在他不在这段时间内,对真田幸村产生不一样的感情?
还是真田幸村用什麽把柄威胁她?
抑或是--前阵子的吵架终於让她忍受不了,乾脆丢下他自己离开?
脑袋不自觉开始想一堆糟糕负面的思绪,以至於他连风宁水而後说的话都没听进去半句。
「他显然恍神了,你或许该拍一下让他回神,否则你刚刚那些话都白说了!」看着仿佛魂魄早已离位的德川家康,真田幸村看着正努力解释的风宁水忍不住打断。
站在风宁水身後的榊原康政忍不住摀住脸,对家康大人的反应感到羞愧,接着,他便开始推着宁水的背往敌方的帐篷走去,而当她犹疑将头往回看时,便又会被康政将头强制转回来。「不要再理他,我们先去看病患吧!」要下定决心,就不能心软,必须彻底无视。
至於这个在重要时刻神游太虚的家康大人,就先将他抛到脑後,连他都不想帮他说句话,谁让他居然在最重要的时刻发呆!
「你们真不理他?」看着那被抛在後头呆站原地的德川家康,真田幸村难得发起善心询问。
榊原康政翻了翻白眼,很俐落地便帮风宁水回绝。「不需要,有些事其实也不太想他知道。」没想到,居然是家康大人亲自回来,这样就很难敷衍过去。
「康政……」
「难道你想让家康大人知道你出谋略一事?虽说,你就算不说,等回城中应该也有许多人会告诉
他。」
「既然如此,碰巧我们今天就会收兵整装回春日山城,你要顺道一起来吗?」这样不必进城回去後直接面临质问。
「嗯。」探望完之後,再跟家康解释好了,她还没想好搪塞藉口。
「不要跟我说,等下你还想去跟家康大人解释理由。」
「要离开前,至少也要跟人打声招呼呀!」要是不解释清楚,家康可能又会乱想,她不想他为了她的事还要从战事中分心。
打招呼只是个藉口,分明就是怕被误解,因此想赶快解释清楚。「要是他真误解,我还挺想看看。」家康大人吃醋的画面可是罕见无比,应该说--能让他有吃醋这情绪的女人几乎没有半个,也许,宁水姑娘便是这唯一一个。
「我怎麽觉得你正在找家康的碴?」难得听见榊原康政说话如此尖酸刻薄,一针见血。
对於风宁水的疑问,榊原康政一如既往正经反道:「没有。」就算有,也只是对爱面子又倔强的家康大人起了一丁点叛逆之心,想使这份萌芽过慢的情感能够加速升温罢了。
回头见着风宁水被拉着跑的画面,使走在前方的真田幸村不禁发笑。「喂!你还挺有趣的。」
对於他说的话语,风宁水只感到满脸疑惑。
她刚刚有说什麽有趣的话吗?
不过对於她的疑问,真田幸村便不打算多做回应,只回以神秘微笑後便加快脚步往阵营走去,使她心中疑问黑洞变得更加巨大。
而後,当他们去探望好伤患正走出帐篷时候,真田幸村的家臣也前来禀报。「幸村大人不好了!外头有个可疑人士正手拿把火想烧咱们的军帐呀!」刚将事情完成的人都赶忙去阻止,而他还是乘空档来通知的。
呃……那个人绝不可能是家康吧?她实在无法想像那副情境,也不敢置信。
「那人有说他是什麽人吗?」真田幸村皱眉,难以想像都已是休战状态,怎还会有人想引发战端。
「没有,他只说将宁水交出来,我们根本没绑架一个叫宁水的姑娘呀!」
「……的确是没绑架,但人是跟我们走没错,你怎麽回他?」他只祈祷下属千万不要将事情搞得更加复杂化。
双手握拳,那名下属很愤慨的直接大喊道:「幸村大人光明磊落,才不会做这种偷鸡摸狗、作奸
犯科的事情,你不要随便诬蔑人!」
真田幸村摀住脸,很好,他只觉得现在自己一世英明就真的毁了,现下可是人赃俱获呀!
「真田大人,真不好意思,这误会等等我会亲自去把它解开,不会让他真烧了您的军帐。」
「不需要,你等等就准备跟真田幸村他们回春日山城,就算不是被掳,也算名副其实跟他们在一起,解释就交给我去办即可。」大不了会被家康大人摆臭脸以对,不过,为了让宁水姑娘有难得
休假能过,这还算值回票价,他可是抱着想看家康大人吃醋的私心在暗自策划呢!
「可是……」早已习惯先一步解释,不想被误会的风宁水,犹豫的话直接被打断。
「酒要越沉越香,耐心等待是值得期待的,再久你不是都坚持下来了。」看着宁水姑娘想跟家康大人盼望再说上几句话的思念眼神,榊原康政直接拍拍她脑袋,留下一句让她脑袋足以打结的深刻话语。「况且,要是这一去三个月,家康大人就突然开窍,这样不是更好?」
听到後面那句话,风宁水本来犹疑的态度转瞬间改为坚定。
「那之後三个月,就拜托你照顾家康了。」
「嗯,这三个月我就不再待你身边监视,你可要照顾好自己。」要是没照顾好,等三个月後她就
要有被家康大人念到臭头的准备,还有--就算少他一个人,还是会有许多家臣蜂拥而至想照顾
家康大人的,这些年都是这样过来。
听闻榊原康政夸饰的话语,风宁水忍俊不住喷笑。「噗!说监视也太难听,你根本是在保护我,也帮了我很多忙!」
「是吗,我也是听从家康大人的命令才待在你身边,还以为我不在,你会更自在些。」
「这个嘛……」
「请问你们讨论好了?」终於找到时机插入的真田幸村询问。
「宁水姑娘,你就先跟真田幸村做行前准备,盥洗用具还有衣物到那再买就好,我就先走一步。」再拖下去,家康大人真会烧了他们的军帐,对於只要牵扯到宁水姑娘的事,家康大人的耐心程度便会降到极低。
摆摆手,榊原康政便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还真乾脆,他就不怕我是想将你拐跑,让你永远回不来滨松城?」
「他可是比我还知道你为人喔!否则,也不会让我单独前往。」也因如此,这战术才会奏效。
「既然这样,我可就不能辜负他的信任,走吧!我先带你去休息,待会我还要去帮忙其他人整理行囊。」
「等等,那我就待在这里照顾病人好了,你也不必再找能让我休息的地方。」
「也可以,不过尽量保持距离,有几个并不是因为过敏而待在里头的病人。」
「知道,那就不耽搁你的时间,我先进去了。」
「不好意思,又麻烦你了。」
「不会,之後到你那边作客三个月才叫麻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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