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流光似水 — 三、初遇

三、初遇

一九八七年,第一次见到李逸夫的早晨,星期一、天气晴。

平常朝会时的班级队伍是男生站前二排,女生站後二排。对於个子166公分,不算娇小的孝文,还是根本完全看不到升旗台上站的那些人。反正,朝会这种无聊的事,巴不得祈求老天,每天早上最好都下半小时的雨,那朝会就可以取消了,当然这种情形很少发生。相反地,如果是你期待已久的野餐郊游日,通常会下起绵绵细雨。

那天真巧,班长和副班长都同时因为感冒请了病假,只好由她这个风纪股长站在班级前面,难得可以把升旗台,看得清清楚楚。训导主任如平常一样板着脸,讲了一段又臭又长的训话。孔孝文只听了第一句话之後,便开始发呆、做起白日梦。

现在换校长上台,正要颁发绘画比赛奖状,她的精神便来了,因为通常开始颁奖,便意谓着朝会即将结束。

「高三部份,得奖人李薇薇同学,请上台领奖。」台上的女生是位长得很清秀、气质挺好,很像她欣赏的女星吴倩莲。

「高二部份,得奖人李逸夫同学,请上台领奖。」怎麽又是李逸夫?好耳熟的名字,好像常常上台领奖。

凡是学校有任何比赛,例如,书法、美术、作文、摄影,等等。得奖人的作品,都会在川堂展示一周。孝文想起在川堂,看过好几个不同比赛的得奖作品,得奖人都是李逸夫,因此对这个名字挺有印象。突然有点好奇,这个多才多艺的李逸夫,长相如何?上台的是一位有着小麦般健康肤色,身材简直像伸展台模特儿的高挑男生。

班级的位置,距离升旗台不算远、也不算近,但足够看得出那男生有着颇深邃的五官,和比例极佳的七头身。怎麽以前没注意到,学校竟然有这麽帅又有才华的男生。孝文觉得心跳加快、脸颊发热,这算是一见锺情吗?

其实,在见到李逸夫之前,孝文和班上好几个女同学一样,都挺欣赏一位高三学长。那位长的白白净净、高高瘦瘦,排球打的非常好的男生。每日第二堂课的下课,孝文便会和其他女同学一起,假装站在走廊聊天,其实大家都是藉机站在那等着看这堂下课,学长会不会来打排球。同学们都非常羡慕学长的皮肤,明明每天都在艳阳底下打排球,皮肤怎麽如此白皙都晒不黑。若是下雨天,没有办法看到学长打排球时,大家心里都感到莫名的空虚,像是早餐没吃饱一般。没有人知道那位学长的名字,或是有想要去认识对方的欲望,那仅仅是一种很单纯的欣赏,像是欣赏花园里的美丽风景似的。但是,自从朝会注意到李逸夫之後,孝文再也没兴趣看打排球的学长了。

那天,朝会完毕之後,因为班长请假,必须替班长把点名板交回训导处去。进了训导处後没半个老师在办公室。孝文自言自语地说:「真是伤脑筋,不知点名板要放在哪?」这时一个身影进了办公室,手上刚巧也拿着点名板,瞧那面容,这不是刚刚上台领奖的李逸夫吗!突然觉得自己心中小鹿乱撞,杵在那发呆。

李逸夫这时,发现孔孝文一直盯着他看着,他瞥到她手上的点名板,於是礼貌性地微笑着对着她说:「孔同学,交给我吧!」并伸出一只手来。

「交,交给你……」天啊!不仅人长得帅,怎麽连声音都这麽好听。李逸夫的嗓音有些偏低、极富磁性,孔孝文缓缓地将空着的那只手伸了出去。

李逸夫像是被她的拙样逗笑了,咳了一声:「咳,我是指你手上的点名板,我猜你应该是不知道该放哪里,所以在那发呆不是吗?」

「喔,谢谢。不好意思,因为我们班长和副班长刚巧同时请假,我第一次来办公室交这个东西。」一边说着,一边赶紧把板子交到逸夫的手里。我哪是因为这个发呆啊,是看到你之後我竟然变花痴了。想到刚刚竟然将手伸出去,真是丢脸死了。

「咦,学长你刚刚叫我孔同学吗,你怎麽知道我姓孔?」

「哈,我当然知道啊!孔孝文,你不知道你很红吗?好多男生超煞你的,每次你经过我们班上时,那些男生都赶紧到走廊偷瞄,还会小声地喊,孔孝文来罗!」李逸夫一边说着,一边双手举起放在嘴边,像在广播的样子。

孝文这时已经尴尬到恨不得旁边有个地洞,可以马上躲起来,不知道该说什麽。此时耳边钟声响起,简直是听到救命钟声。

「钟响了,赶快回教室去吧,改天再聊。对了,很高兴认识你,我叫做李逸夫。」

坐在教室中,孝文仍感觉自己心跳得好快,有点头晕。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麽和李逸夫说再见,怎麽回到教室的。课堂上,被老师点名二次,问自己在发什麽呆。

「改天是什麽时候啊!」孝文在心里自言自语。

从那天起,孝文开始期待朝会,也好希望能有机会可以在操场和李逸夫多几场偶遇。平时下课时,孝文比往日更常站在走廊和女同学聊天,可是不再是为了欣赏打排球学长的身影,而是希望有机会能看到李逸夫从操场走过。偶而听到学校广播,「李逸夫同学请到老师办公室时」,孝文便赶紧到走廊去,希望能够远远地偷看他一眼也感到开心。从朝会的队伍位置发现,李逸夫是他班上的班长。

第二次的见面,是各班级代表去开会。忘了是开什麽会议,也不记得为何自己代替班长去开会。各班的班代表在会议室集合,等待老师到来。孝文在会议室的另一角,远远地见到了李逸夫,他和几个女生在说话时,如果不是自己眼花或是想像的话,对方好像有瞧自己几眼。

直到开会结束後,众人陆续散去,李逸夫和她短暂寒暄几句:「学妹你好,你又替你们班长来做这些无聊的事啊?」

「嗯,是啊。」

「喔,那我先走了,bye……」便和一位在旁等他的女生一起离去。

後来跟好友安妮聊到这个李逸夫,才知道原来他在学校可是大红人。安妮从班上一位同学就读同校三年级的堂姊那,听来的小道消息。听说,连三年级的学姐们,也好多人喜欢他,喜欢到简直想留级,不想毕业了。还有人把他的名字刻在门口的那棵老树,然後画一颗心圈着。为了查证传闻,二个人还特地偷偷跑去检查那棵老树,没想到传闻是真的!孝文心想,李逸夫竟如此受欢迎,看来对方是不会看上自己的。但是,关於李逸夫的一切,她仍都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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