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豪炎寺修也,请多指教。」
「冷夜星蝶。」
为了己身的理想,豪炎寺选择在有足球名校之誉的木户川清修就学,而冷夜虽身为监督人,可因为年龄的关系,自然也和豪炎寺一同入学。
幸好她平时是以踢球作为休闲娱乐的,否则她还真不太喜欢自己什麽都不会的感觉。
但因为不喜欢身上因为流汗造成的黏腻感受,冷夜选择的是球队经理。
看着在球场内奔跑的豪炎寺,少年挥洒出的汗水让冷夜忍不住握紧手中的扇子,加快了煽动的频率。
越看越热。
将目光移至腿上的医书上,冷夜摆动着扇子,开始阅读。
「糟糕,茂木昏倒了!」
少女几乎是闻声而动,她快速走到场上翻了翻茶发少年的眼皮,伸手试探了少年的额温,并摸上自己的,最後摸上了少年的手腕测量了脉搏,不久,便做出了判断。
「脸色苍白,大量出汗,心跳加速,体温约落在三十八度左右,初步判断为热衰竭。」冷夜抬头,环顾周遭环境,发号施令:「软山、女川,将乾净的软垫搬来铺在阴凉处;跳山、屋形,等软垫铺好後把茂木抬过去。」
「武方胜,抱一桶冰块;武方友,搬一桶水;武方努,去拿乾净毛巾,至少三条;光宗、黑部,去拿更多矿泉水和有喷嘴的水瓶。」
接着,少女瞥见了辫子头少年,「西垣,去通报茂木所在班级请假,拿假条给教练签名。」
突如其来发生的状况让队员们措手不及,一个个愣愣地照着冷夜的指令做事,而唯一没被发号施令的豪炎寺楞楞站在原地,正想问自己该干什麽时,便听见冷夜爆出了惊雷一语。
「豪炎寺,把衣服脱了。」
「你……」什……什麽?
在茂木被抬上软垫後,冷夜看也不看别有队长臂徽的豪炎寺,自顾自的忙了起来,见豪炎寺迟迟没有动作,少女蹙起眉头。
「还不快点?」
「喔、喔……」白发少年踌躇了一会,然後双手拉住了衣服下摆,缓缓往上拉……
「你在干什麽?叫你脱茂木的,不是自己的!」眼角余光看见少年露出条理分明的肌肉线条,冷夜不禁有些头疼。
「啊?」豪炎寺这时才从傻楞楞的状态下回过神来,连忙将自己的衣服穿回,并手脚俐落的脱下了茂木的上衣。
夏日的高温让水桶里的温度迅速上升,冷夜便掬起一把冰块丢入使其降温,毛巾沾湿,拧乾後为茂木擦拭身体,接着扭开了矿泉水的瓶盖,换上喷嘴,撒上茂木的身体,来回几次後,茂木感受到了丝丝凉意,渐渐醒转,他掀开眼皮,看见豪炎寺拿着扇子正为他搧着风。
这个扇子……不是冷夜每次坐在场边都要拿着搧风的扇子吗?
「醒了!茂木醒了!」软山见茂木醒转,立刻往冷夜的方向望去,「冷夜学妹真厉害!」
场边阅读书本的冷夜早已被这里的吵杂声给转移了注意力,见茂木醒转後才慢悠悠的走过来。
「多补充水分和电解质,这几天好好休息,不用练习了。」伸手抽走豪炎寺手中属於自己的扇子,冷夜边搧着风边说,观察茂木已恢复正常的脸色後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因为这次的突发事件,众人并没有继续今天的练习,於是三三两两的收拾场面後散去了,豪炎寺看着少女的背影,眼底划过一抹深思,半晌,便跟随冷夜而去。
少女并没有发现身後目光里的情绪,尽管斜阳西下,她还是一个劲的搧着风。
哎,太热了。
*
蓝发少女拉着行李箱走到机场的接送处,上了一台车,她拆下竖起马尾的发圈,遮掩住底下的白色挑染,挂上了耳机,她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场景,目光放远。
「日本,我回来了。」少女的低语又似呢喃,道出的话语只有自己能听见。
这次回来,她的身分就不再是薇恩了。
车子停下,少女下车,拖着行李踏上红毯,走进了怪兽巨嘴般的大门。
帝国学园,到了。
她却没想到,在这扇门後等待着她的,将是无止尽的打击与心伤。
在她推开教练专用室,印入眼帘的便是那个被她视为一生信仰的男人。
「回来了?」背对她坐着的男人转过身来,墨镜後的视线带有无限压力,她却勇敢直视,不向其低头。
他是她的信仰,她的神,她宁可拚尽一切也要成为对方最完美作品的……
「奈奈子,我来向你介绍你的新妹妹──影山霜乐。」
闻言,少女的眼珠子立时环顾四周,马上看见一个娇小的女童,看着才一岁多,手上抱着足球,睁大着双眼看着她。与发色相同的紫眼满满的都是童贞,令她感到刺目。
先前在美国接到电话的欣喜在此时亦不复存在。
「击溃他们,证明你有资格站在我的身边。」男人的手点键盘,一个个虚空萤幕出现在她的面前,正是帝国足球队的成员。
相比於其他学校的足球队,已蝉联三十九年冠军的帝国足球队实力显得尤为强悍,可在她的眼里,他们这些在外人眼里的刻苦训练,根本不及她的十分之一。
她一眼就看出来了,眼前的臭小鬼是养来准备成为她的替代品,萤幕里则是男人一手打造出的球队,而且看得出来,这个男人对这只队伍还算满意。
这个人的眼里,从来没有她。
没有她。
可笑的是她还满心欢喜的放弃美国代表的资格回来这里,还以为自己已被男人承认,没想到一切都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
她哪里做的还不够好?
她哪里,不够完美?
「您难道不知道,这个臭小鬼的存在,等同於抹煞了我的努力吗?」少女握紧拳头,用力到全身发抖。
「这个半路来的臭小鬼凭什麽得到你的青睐?她凭什麽?她既不是最强悍的,也不是你最完美的作品,她哪里来的资格?」
少女歇斯底里的吼着,她忘了这里是在外面,而非曾经的家。
「我才是您的女儿!我,影山奈奈子,才是!就算在您眼里我不是,我起码还是最完美的作品──」
「水岛音奈,你踰矩了。」
话一出,平息了少女的暴怒,她踉跄的後退了几步,有些凄凉的扯了扯嘴角,却怎麽也笑不出来。
是啊,为了隐瞒她的真实身分,眼前的男人早就赐予她新的名字,也或许,这个男人根本嫌弃她的存在,不愿意向众人展示。
她忘了,就算站在这个男人面前,她也不能以影山奈奈子来自称。
水岛音奈,才是她在日本的身分啊。
水岛仰头,双手掩面,生生将眼泪逼回,良久,一双冰冷的眸子睁开。
「只要击溃这群二流的就好了吧?」水岛盯着萤幕上为首戴着护目镜的少年,阴恻恻地说道。
「当然,水岛,击溃他们,你就拥有站在我身边的资格。」
湛蓝的双瞳如刃,少女单膝跪下,右手手掌平贴胸口。
「谨遵总帅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