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宜家宜室 — 第三十七章 往事難忘

吃完饭後,爸爸他们从餐桌转移到客厅泡茶聊天,而妈妈跟嫂嫂则带着孩子们上楼去洗澡,

独留我一个既不好意思回房间,也不想去客厅,只好自告奋勇地待在厨房里慢悠悠地洗着碗盘,

可当我一边刷着碗,一边耳朵听着从客厅传来的姜彝世声音,突然间,我感觉今晚这一切都很不真实,

被如此热烈的接待着进门,还与我的亲人们和乐融融的相处聊天着,这样的他,是我从前都不敢奢望的,

现在回首着过往,却越发的感受到自己当初的卑微,在一段不隐定的感情中,光是想留住对方就已经耗尽心力,

更别遑论想要与对方分享自己有关的一切,宛如自己是最不重要的,被爱情迷晕了头,眼里只看得见自己最爱的人,

但我是他最爱的那个人吗?

「「哐啷──啪嚓!」」

一个失神的瞬间,我不小心随手挥到一旁洗好堆叠起来的碗盘,顿时,所有的瓷器摔落在地面,粉碎成四分五裂,

事发突然,我当下第一时间甚至忘记闪躲,被吓得呆愣在原地,等到脚上传来细微的疼痛,才知道被飞溅的碎片划伤了脚,

见状,我烦躁地叹了口气,看着厨房地板上破碎的碗盘,恍惚间,想起从前我跟姜彝世住在一起的时光,

那时我煮饭,姜彝世偶尔心情好就会来主动提议要来帮忙洗碗,可是每次洗到最後总是都会打破碗盘,

尽管我很是无奈,却也每次都陪他蹲在地上,等他小心地先把大块的碎片捡起来,再换我去拿扫把仔细的一次清理乾净,

再到後来他的个性变得喜怒无常,摔杯子跟碗盘都是家常便饭的事,把所有东西砸坏後甩门回房的戏码几乎每天都在上演。

「别捡──!」

闻言,我茫然地抬起头望向声音的来处,却见哥哥正一脸惊慌地站在厨房门口向我大声的喊着,

也因如此,这时我才发现到,不知何时,我竟然默默地蹲下身,还准备要伸手去捡地上的碎片,

「佳佳你先起来,那些碎片很利,用手捡危险,哥哥去拿扫把来清比较快,你等我一下。」

话一说完,哥哥急忙转身去杂物间拿扫把,而终於回过神的我,便有些後怕的赶紧扶着洗碗槽站起身,

原本我是打算想要先离开厨房不要再给哥哥添乱,可是望着地上一大片狼藉的惨状,就是想走出厨房都难,

满地都是四处散落的尖锐碎片,根本无处落脚,眼下就只能等哥哥拿扫把过来,清出一条小路的救我出去,

而在等待的空档,我就这样小心缩着脚,带着"闯祸了等会要挨骂"的忐忑心情,异常尴尬地傻站在原地,

可是就在我听到渐渐靠近的脚步声,以为是哥哥拿扫把回来的时候──

「佳佳!你没事吧?」

姜彝世神色看上去十分焦急不已地忽然出现在厨房门口,一见到我有些憋屈地贴着洗碗槽边呆站着,

便犹如没看见满地上都是破碗盘似的,想都没想地就打算抬脚要走进来,见状,我急忙出声拦住他──

「你别过来!我刚刚不小心打破碗盘,现在地板都是碗盘的碎片,很危险的。」

「你的脚受伤了。」

「喔、这个......是被刚刚被溅起的碎片割到的......」

本来因我阻止而停下脚步的姜彝世,在看见我小腿上几道比较明显还渗着微微鲜血的小割伤後,

立刻板起一张俊脸地转头巡视了一下四周,在看见一旁墙上挂着的围裙时,他立刻随手将其扯下,

把围裙仔细地包裹住他的右手,随即一个弯下腰的,将地板的碎片开始迅速地左右扫开一个小通道,

又过了大概二分钟的时间,等他终於将通道完整地清出来在我面前时,他站起身,将手上的围裙松开往地板一丢,

然後一个大步向前的微弯着腰,伸手将我拦腰抱起,而一瞬间的失重感让我下意识地举手揽上他的脖子抱紧,

深怕他要是一个脚步不稳,或是突然腿软了一下,我俩就得一起摔在这看起来恐怖的碎片堆上,

「你们.....」而一走出厨房,我们就碰上终於拿着扫把走回来的哥哥,

只见他有些讶异地望着被姜彝世抱在怀里的我,那表情看起来似乎有点疑惑且带着一丝的探究,,

「你过来以後,叔叔还是担心这边的状况,就让我再过来看看有什麽需要帮忙的,而我一来就看到颐佳的脚受伤,

所以情急之下,为了把颐佳带出来,就借用了一下厨房墙上挂着的围裙清理地板,真的很抱歉弄脏你的围裙。」

姜彝世在哥哥转头看向他的那一刻,仿佛是0.1秒的瞬间感受到来自大舅子的强烈敌意,

他竟然不着痕迹地微微僵直了身体,但随即很快地他就镇定下来,说出这句充满求生欲的解释,

「没事,一条围裙而已,反而是我要谢谢你,我刚刚太慌张了,没注意到佳佳脚受伤,还好有你发现。」

听完姜彝世还算合理的解释後,哥哥才好似微微放下戒心的笑着跟姜彝世道谢了一番,

这一来一去,我都不由得替姜彝世捏了一把冷汗,就怕哥哥那双火眼金睛看出我们之间的熟识,

「哥,你也去太久了吧。」

看着哥哥一副卖了妹妹还替人家算钱的傻样,我实在不忍直视,哥哥真的久到让姜彝世都能捷足先登的来救我,

「没办法,那两个野丫头又把扫把玩坏了,我只好上楼去储存室拿一把新的下来,才耽搁了一下。」

眼看哥哥脸上垮下的嘴角,充分地表现出他为人父亲的无奈,宝贝女儿们调皮到快拆家的本事他早就领悟一二了,

一开始还觉得她们活泼一点就感觉家里热闹一些,但是到现在来,他只希望她们能跟洲洲一样,矜持稳重一点。

「不说这个了,阿世,你先把我妹妹带去客厅,我拿个药箱就过去。」

哥哥看了一眼我脚上的伤口後,先是将扫把拿进厨房,随後又匆匆忙忙地返回来跟姜彝世说着,

「好。」

闻言,姜彝世爽快地一口应下,如同怕哥哥下一秒就反悔似的,马上抱着我转身就朝客厅的方向快步走去,

等转过一个墙角,只见他停下脚步,双手稳稳地将我抱紧在胸前,看似有些满足且亲昵的低头蹭了几下我的脸颊,

「小猫儿真不乖,刚刚还打算用手去捡碎片,万一弄伤了手该怎麽办?」

「你都不知道,刚才我跟爸爸还有大哥在客厅下棋,一听见厨房这麽大的声响,我第一时间都快吓死了。」

「就怕你在厨房出了什麽事,不过还好,你安全没事,不然光是看见你这些小伤口,就够我心疼的了。」

「宝贝,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许用手捡破掉的瓷器,你都忘记了?」

左耳不断听着他叨叨絮絮的碎念,让我渐渐开始有些不耐烦的想挣脱他的拥抱,

但是就在听见他说的最後一句话时,我当下立即拉下脸的一把推开他靠过来的脸庞,

「我记不记得又怎样,难道我以前还捡得少吗?你姜少爷发脾气时摔的碗盘哪次不是我收拾乾净的?」

「我......」

「算了,反正你也想不起来了,再说这些有什麽用。」

转过头,闪避着他望过来的既茫然又不知所措的眼神,我双手抱胸,烦闷的深呼吸了一下後,

感觉自己刚刚的语气好像有点太冲了,也不应该对现在的他说这样的话,可我就是无法放下,

这些明明就是他以前对我做过的事,现在却要我把失忆的他跟过去的他分隔开来,这对我来说公平吗?

他的所作所为都已经让我如此的受伤了,到头来却只有我一个去承受、去记得那些令我痛苦不堪的过往。

「对不起......我知道我再怎样道歉也於事无补,可我是真的爱你......我不想你受到伤害。」

低头将脸庞微微地靠在我的肩上,姜彝世开口的嗓音听起来十分低沉压抑,又像是带着微微哽咽的情绪,

「过去你透过伤害我,再看着我受伤後的反应,来做为确认我对你的真心的证明。」

「如果真的爱一个人,是绝对不会有任何想伤害那个人的念头,因为舍不得。」

为什麽明知道你是刻意伤害,最终还是选择默默地的忍受着,为什麽不去怨恨甚至报复你的冷漠无情,

因为舍不得,舍不得看见你为了双亲离异的事情,已经日日夜夜被愤怒消沉的情绪所纠缠、折磨着,

不想你一个人孤单的去面对这些你无法忍受的一切,你有多没安全感我都明白,也清楚你有多需要被爱,

所以我才会不顾一切的陪着你,纵使这样的选择,会让我跟你一样变得痛苦,可是至少,你不是一个人。

而只见姜彝世听完以後,沉默无语的安静了下来,他微微地歛下了眼眸,彷佛是要遮掩着什麽情绪似的,

此刻,脸上面无表情的他显得有几分像过往那般冷漠高冷的样子,令人感到有股清冷而不可侵犯的疏远感,

「佳佳,你在这边吗?」

就在这一片沉默到让人几乎感觉逐渐窒息的氛围里,一道雄厚有力的中年男子声音像是打破了这个僵局,

暂时地让我们彼此能终於松口气的继续躲避着我们之间的问题,以及再次压抑着这段的孽缘所带来的苦楚。

随即,眼见我跟江彝世有默契的对看一眼,互相心照不宣的调整好自己脸上的神情後,

就看到一个人从不远处缓缓地走了过来,我仔细一瞧,原来是李叔,他处理完事情赶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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