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尽管我再怎麽自欺欺人,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
本不是属於自己的,就算倾尽所有的去想拚命挽留,
最後还是注定如同掌中流沙一般,妄想自己已紧握着,
却看见其从指间不断一点一滴的流逝,最终无能为力的任由离去。
我还记得,那天是预定好要开那届学生会,最後一次集合会议的日子,
也刚好同一天,姜彝世跟他的朋友们约了一个唱歌的聚餐,他原本打算带上我,
但我有些抱歉的跟他说,因为要开会而无法参加,闻言,他也没说什麽,
只是神色淡淡的提醒我要是会开得太晚,记得打电话给他,他会过来接我。
看着他微微抿紧的嘴唇,我知道这是他不开心时的小习惯,
心里顿时流淌过一丝的暖意,我轻轻的在他细长的眼尾上落下几个吻後,
认真的告诉他,这是最後一次了,以後不会再因为忙学生会的事而无法陪着他,
他听完,总算是恢复了一点好心情,只是依旧口是心非,硬要装出不在意的神情,
但是那抑制不住、微微上扬的嘴角,却泄漏出他其实很高兴我终於不再管学生会的事。
之後他送我到开会地点的那栋大楼门口,便转身离开,我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
又抬头望向似乎渐渐转为昏暗的天空,心里莫名的涌起一阵烦躁。
这一场会开下来,我心神不宁的频频走神,就像是感觉有什麽事情将要发生,
一股风雨欲来、暴风雨前的宁静之感,让我整个心都处於惴惴不安的状态,
而靖哥看到我略显难看的脸色,还有些担心的叫我先回去休息,
闻言我连忙拒绝着,随後便努力强打起精神,专注的投入在後续的会议中,
就在会开到一半时,外头突然打落一声闷雷,
眼见天空早已昏暗一片,顿时间竟开始下起了倾盆大雨,
我有些心烦意乱的看着窗外,心里忽然很想见到姜彝世,
随着一声又一声的雷声响起,这样的意念却是越来越抑制不住。
之後汇报的声音几乎被阵阵雷声给掩盖住,只见靖哥微微地皱着眉头,
偏过脸望着外头这雷雨交加的恶劣天气,转头又看见大家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於是选择暂停会议,在大家一致的同意之下,决定择期再开,
随後他便挥了挥手说了一句散会,表示大家可以各自离开了,
可这场大雨下的根本寸步难行,窗外不断传来学生们被雨淋到时的惊呼声,
见状,会议室的众人更没有起身离席的意思,似乎都打算等雨小一点再离开,
但我等不了这场雨变小,现在我只想立刻离开,回到姜彝世的房子里等他回家,
就在我收拾好背包,正准备站起身时,我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刚刚因为开会而将手机调成静音震动模式,
但这时候应该也不会有人打电话过来或是传讯息给我,
有些迟疑的拿起手机,我本想先离开,等回到家再看讯息,
但万一是姜彝世给我发讯息呢?
一想到这,我便赶紧滑开手机,只见一个从没有看过的号码给我发了一通简讯,
上面写着──「华琴会馆,308包厢,你想知道的真相都在这里」。
乍看之下简直莫名其妙,就在我把它当作是一通广告骚扰讯息,正准备删除时,
又一通的简讯传来,还是这个号码,但这次没有文字,只附上一张照片,
而那张照片的内容显示着,在一个看起来像是包厢角落的地方,
姜彝世一副随性的坐在那里,但怀里却抱着一个穿着性感的女人,
他甚至还将手揽上那个女人的腰间,两人一副亲昵的依偎着,
当看见那影像的瞬间,我彷佛整个人都坠入冰窟似的,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冻结了,
胸口一阵又一阵的闷痛,就像是破了一个大洞,正疯狂的往里头灌进寒风似的发冷着,
我完全无法思考的死盯着那张照片,脑中一片空白,不知过了多久,
当萧哥发现我不对劲,走过来要拉起我时,
我猛然地站起身,一手扯过背包,便头也不回地冲出会议室,
一路下楼跑到校园的街道上,我淋着冰冷的雨,却好像无知无觉,
恍惚间感觉眼角似乎不断涌出温热的泪,混合着滴落的雨水,冷冷地浸湿着我的脸庞,
不顾一路上陆续投来的异样目光,我快跑出校门口,
站在路上,用身体硬拦下一辆计程车,随後上车报了简讯上的会馆名称,
无视着司机欲言又止的表情,我冷漠地转头看向车窗外,不言不语,
只见车子缓缓地起步,向前行驶着,我的心却一点一滴的下沉,直至坠落碎裂,
被雨水打湿的衣服正紧紧地黏贴在身上,一股冰冷极不舒服的寒意正往体内入侵着,
我伸手紧抱着,不知是因为身体冷,还是心冷而不忍住颤抖的身体,
咬紧牙关,死命地想忍住鼻头上涌的酸麻,和眼眶不断落下的眼泪,
我知道总有这麽一天,知道我迟早会被新的女人取代,
也早就做好这一天到来时的觉悟,
但当我亲眼看见,我却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心不要去疼痛、不要去愤怒,
我还是会感到椎心刺骨般的剧痛,还是会想去怨恨姜彝世的背叛,
但这样的痛不都是我自己选择的吗?可我就是没办法把这样的事当作理所当然!
我就是无法接受,明明不久前还感受着他的温柔宠爱,
这一刻却知晓,他也正把这样的宠爱给於其他的女人,
我可以接受他不再爱我的事实,但我不能忍受这样的侮辱,
被人蓄意的欺瞒着,在不知情的状况下与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男友,
呵,多麽可笑的一件事,对我来说,这简直是把我的自尊踩在脚底下糟蹋!
感受到背包里的手机正不断的震动着,不用看也知道是萧哥跟靖哥打来的,
我拿出手机,简略地给靖哥回了一条"没事,我去找姜彝世"的讯息後,
便又将手机扔回包里,不再去管手机的动静,
我现在实在无力再跟任何人解释什麽,我只想立刻冲到姜彝世的面前,
抓着他、狠狠地质问他究竟为何要这样的折辱我,
如果早就爱上了别人,为什麽又不愿意放我离开,试图赶走我身边所有的人,
把我囚禁在他的身旁,难道就只是为了让我睁大双眼的,看着他爱上别人吗?
那我这段期间所受的不安和煎熬呢?这又算什麽?
每一天我都好像是一个,正等待着执行死刑的囚犯,
被无尽的恐惧不安折磨得不成人形,却又在大刀落下的霎那,
一边承受着撕心裂肺的剧痛,一边庆幸自己终於从那样残忍的酷刑中解脱,
我绝望地笑着,在车子抵达会馆而停下的那刻起,我告诉自己,也许该醒了,
这场自以为与他心意相通的梦,既然早已注定没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那我只期盼姜彝世可以跟我坦白所有的真相,将他所有不堪的恶意都摊开在我眼前,
让我狠狠的痛过一回,从此以後,姜彝世这三个字与他的人,
还有跟他相关的一切人事物,全部,永远的离开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