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熟悉的阴阳怪气……鹭鸣扭头怒瞪,只见朱天捷倚在门边,一脸戏谑,大剌剌地盯着他俩亲热,仿佛在看猴戏。
「小倌?」李烨正欲发作,不料却被鹭鸣抢了先:「你个狗东西说的什麽屁话!他是我夫君!」说罢冲上去给了朱天捷一记铁拳,砸得他差点跌倒。
「特麽的浪荡子!老子一来就安排些不三不四的腌臢事儿,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都是打哪儿学的?」
「嗷呜!疼!」
「你个败坏门风的大色鬼,今天老子就替爹娘好好收拾你一顿!」
「……」
看看,看看!不愧是我家小娘子,功夫了得!就是力气还得再大点,最好再踢上几脚!啊对对对对对!就照肚子锤,使劲儿!……
李烨在一旁默默加油。
「哎呦喂!」乱拳如雨点般落下,朱天捷有些遭不住,笑嘻嘻地捉住鹭鸣的双腕:「鹭崽子别打了别打了!你哥要被捶死了!」
「哥?」
「嗯?」朱天捷见李烨满脸错愕,也诧异了:「你不知道?」
他瞬间回过神来,回头戳戳鹭鸣的脑门,大声质问:「你个瓜娃儿,怎麽回事儿啊?」
戳这麽用力干嘛!鹭鸣气急败坏,又给了他一拳:「你还怪我?!我还不是怕你、怕你暴露来着……」
不是你说要查仇人嘛,我哪敢到处说你还活着!
「哎呦,好妹子什麽时候这麽关心哥哥了?」朱天捷笑得阳光灿烂,伸手揪了揪她脸颊,反被一巴掌拍开。他心疼地给自己揉揉手背:「可惜啊,你夫君早就知道,李二郎手下有情报贩子了。」
「对吧,妹夫?」他冲李烨眨眨眼。
哦?原来是二哥的手下啊!
李烨一听,也笑了:「难怪辅兴坊消息那麽灵通,原来是拜大舅子所赐!」
「欸,妹夫哪儿的话!」朱天捷摆摆手,「前阵子大理寺的事儿,那才叫恩重如山!」
他起身理了理衣袍,向太子叉手一揖:「原赤焰军募兵朱天捷,参见太子殿下。」
李烨也回敬一揖:「一家人,不必多礼。」
一家人?嗯,这个妹夫还算懂事。朱天捷咧嘴一笑:「既如此,那咱就不废话了。说吧,想让我查什麽啊?」
……
啥,还以为什麽大事儿呢,一个老兵而已。朱天捷翻了个白眼:杀鸡焉用牛刀。
鹭鸣急得拍了拍案几:「诶,你可得抓紧啊,他说不定是唯一的线索……」「行行行,秦伯康的生平和住址是吧,我记住了!」朱天捷掏掏耳朵,不耐烦地重复了一遍,
李烨有些坐不住,捉着鹭鸣的胳膊晃晃:「这事儿我叫人去查不就行了……」「不行!要是让官兵去查,肯定会打草惊蛇。再者,就算你派人私下打听……」
鹭鸣凑到他耳边:「东宫里会不会有人走漏风声,谁知道呢?」
之前不是有林相眼线吗?还是小心些为好。
也有道理,但是,「那你打算单独找他吗?」李烨不安,追问。
鹭鸣点点头,深表抱歉:「不是我有意瞒你啊夫君,只是,这次只能我一个人去……」
「喂,鹭崽子,这人到底卷进什麽案子了?」朱天捷见他们遮遮掩掩的,不禁好奇。鹭鸣不耐烦地给了他一肘子:「问那麽多干嘛!他能让那三个人死,行了吧?」
那三个人?
哟,这麽厉害?!难怪她笃定我会帮忙。「大案子,我喜欢!」朱天捷笑着叩叩桌面。
不过他立马犯了难:「但……我们该怎麽碰头呢?」
「碰什麽头?」鹭鸣歪过脑袋,鄙夷地瞥了他一眼,「你把字条藏在膏药底下,托骆王送到东宫来,不行吗?真笨!」
嗯,可行。朱天捷点点头。不过,傻妹子啥时候这麽鸡贼了?真是让他这当老哥的既欣喜又无奈。「才三年不见,就从小呆瓜变成小机灵了!进步神速!」
「切!」鹭鸣冷哼一声,冲他头顶招呼了一掌。什麽小呆瓜,以前只是懒得计较而已,得寸进尺的家伙。
「总之,秦伯康的事儿,千万记住了啊!」鹭鸣打了个天大的哈欠,「哎,我得回去了,好困。」
「这就回去?」
朱天捷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你们两口子,难得来趟平康坊,不想去楼里逛逛,找点乐子……」
「不想。」李烨直接拒絶,搀起鹭鸣就往屋外走。
哈哈,难怪东宫那边总没有消息,原来是碰上了个洁身自好的主。
朱天捷笑了,像是瞧见什麽新鲜事物似的:「没想到,妹夫对我家鹭鸣竟如此专情。像您这样不拈花惹草的好男儿,这年头,可是稀罕的很哟!」
李烨侧过脸,低头一笑:「人生苦短,何必徒增烦恼。大舅子,以後会面,咱们可得找个清净地界,不然呐,叙旧都不畅快。」
清净地界?这院子还不够清净?朱天捷冷哼一声,不愧是太子殿下,随便说什麽都滴水不漏,暗含杀机呢。他半卧榻上,把玩起扳指,耳边只听得院里微弱的水声。
情理之中嘛。他将扳指向空中一抛:人家掌管东宫的,和我这蜗居平康坊的,能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