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医院回到家之後,虽然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严城已经三天没有见到尹伶伶了,早上坐在公车上的他,开始有点後悔当初做的决定,回忆起之前与她一同坐车的情节,比起为了不让她早起太累,他宁愿现在起每一刻都能看到她,知道她好不好,严城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同学,有没有人要帮忙我到一年级去递询问单?只要帮我拿给各班老师即可。」严城的班导师站在讲台问。
「我。」严城难得的举手。
第一次踏进音乐大楼,耳边不时传来乐器的声音,他记得尹伶伶名牌上写的是七音三,国中一年级音乐班三班,站在她们班外头,发现教室里空无一人,是去上体育课了吗?
「你找三班的人吗?」严城的外貌在学校里确实能够吸引不少女生喜欢,女同学眼神闪亮亮的问道。
「对。」严城还是不怎麽习惯被女生用花痴般的表情看着,是因为在数理科里的女生都比较理性吗?他觉得音乐科的女生似乎比较主动一些。
「我叫萧若庭。你找三班的谁?你是学长吗?」女同学眨着刷着浓浓睫毛膏的眼睛。
「我是来找三班班导的,送询问单。请问他们班现在在那上课?」严城晃了晃手上的询问单。
「你还没回答我,你是学长吗?几年级的?」
「是学长,我是三年级的。可以跟我说他们在那边上课吗?」
「在五楼专任科教室,导师应该是在钢琴教室那,因为他们导师是主教钢琴的。」
「谢谢。」
钢琴教室里隔了许多间的小房间,每各小房间里都各放在一台钢琴供学生练习。严城透过门上的玻璃窗上寻找着尹伶伶的身影。最後在其中一间找到了她,她看起来精神很好,侧着脸与身旁的男同学有说有笑,这一刻严城发现自己非常忌妒那位男同学,她从来没有对自己露出过这样的神情,他不懂自己心里为何会燃起愤怒的情绪,这样的自己已经超乎平日能够掌控的范围了。
严城无意识的推开琴房的门,当他回过神时,他人已站在一脸错愕的尹伶伶身前了。
「你怎麽来了?」尹伶伶觉得今天的严城比平日更冷,彷佛她做了天大的错事,可是这三天两人都没见到面,难道是在医院那天得罪他了,尹伶伶努力的回想。
「我来找你们导师送询问单的,他在那?」严城不经意的打量尹伶伶身後那个高大的男孩。
「老师在这间琴房出去右转的第二间。」尹伶伶怯怯的道。
「你带我去。」
「我…。」尹伶伶回头看了眼崔英二,再次对上严城的双眼,发现他的眼神比刚进门时更加的让人害怕,像是要吞了她似的,只好赶紧点了点头道:「走吧,我带你去。」
走在她身後的严城对崔英二勾了勾嘴唇,像是抢玩具抢赢了一般。
***
毕业晚会上,国中三年级生全部都集中到演艺厅里。严城跳级考到三年级也读不到半年就准备毕业,接下来又要准备高中的入学考,原本想着能不出席就逃得远远的,但学校规定全体三年级都一定得出席,只好带着无奈的心情出席了。
坐在台下听完一堆八股的老人致词後,紧接着是学弟妹们的欢送表演。严城发现身边的同学们开始躁动起来。
「古筝表演完,接着的钢琴表演,听说是一年级里最漂亮的学妹要上台表演,这真的是我们的一大福音。」
「阿佑,是上次我们在操场上围着看的那个吗?」
「是吗?阿佑,是那个长的白白的,眼睛大大的,一头长发的那个吗?」
「有一半的女生不都是长这样,你在说什麽。」
「长得特别温柔,特别古典美的那个啦。」
「唉唉唉,古筝表演完了啦,安静点,看美女了。」
一架钢琴被推到舞台中间,穿着一身粉紫色洋装的尹伶伶与一身正装的崔英二一同步上舞台,他们俩对台下鞠躬後就坐到钢琴前。
聚光灯打在尹伶伶身上,将她净白的肌肤照得闪亮亮的,柔软的双手在琴键上轻盈的跳动着,一旁的崔英二的钢琴技巧也不遑多让,两人演出了一段职业等级的双人钢琴演出。
严城不知道之前一直跟在他後头的尹伶伶竟然是那麽的出色,他的心因为她而加速,他恨不得现在就冲上舞台把她从众人的眼前带走,不让其他人看见她的美。
欢送晚会完,严城在人群中寻找那一抹紫色身影,希望她还没有那麽快离去。很快的,他在人群中发现尹伶伶正在与身旁的两个同学说话,一个是刚才一同演出的男同学,另一个卷发女孩似乎是经常在她身边出现的女同学。他装作漫不经心的往他们方向走。
「伶伶,是严城耶。」杨淑莉用手肘撞了撞尹伶伶。
「那个?我到是想看看他长怎样,能够让我们的冰心公主想主动接近。」崔英二好奇的顺着杨淑莉的眼神看去,才发现原来那天来跟他宣示主权的男同学就是伶伶常挂在嘴边的严城。
「别乱讲,小心我扁你喔。」尹伶伶作势要打他,但柔弱的语气一点威胁感都没有。严城还没走到跟前,她的耳根子早就红透了。
「嗨!」杨淑玲大方的跟严城打招呼,如往常见面时那般。
「你好。」严城有礼的回应。
「伶伶,我跟英二去赶公车了,再晚怕没有车了。」杨淑玲拉着崔英二就走了。
「今天跟你一起搭车,这时间一大群人要抢公车,挺麻烦的。」尹伶伶发现严城的语气中多了一些些的温柔,是自己的错觉吗?不过他说的也是,校门口对面公车站牌下是围了一大群人没错。
在家门口等小李将车开走後,站在严城背後的尹伶伶踌躇了半天,终於开口道:「那个…。」
「那个…。」没想到严城与她同时开了口。
「你要说什麽?」严城转过身看着她。
「我…你觉得我今天表演的怎样?」尹伶伶没自信的问。
「我不喜欢钢琴,我比较喜欢小提琴。」说完便转身进门。
「什麽?」尹伶伶一个人站在门外一脸错愕。
她不知道,回到房间的严城真的很想把自己的舌头咬断,明明严城是想要跟她说,她表演的很出色、很棒,怎麽话到嘴边会变成这样,他懊恼的拿头不断的敲墙壁。
而尹伶伶却因为他一句无心的话,开始认真的考虑将自己的专业科目改成小提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