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哼、咳哼,」我手上拿了一只上面串了条烤鱼的树枝。消遣般的踢着河水,看着水花四渐,「咳哼,烤鱼真好吃。」
我再度咬了一口。
「真的好好吃喔。」偷偷斜眼看了看恋次。那家伙正赌气般的盘腿背对着我们,福力吉三人则貌似挂了几条黑线的看着他,手中的鱼只咬了几口。
「呃……恋次?」阿吉率先开口——就是那个贵宾狗发型的孩子。而赌气中的红色小屁孩只是哼了一声,「……你真的不吃吗?……呃、真的很好吃欸!」
他偷偷转头瞪了一眼,似乎一看到我挂着无良笑容挖着鼻屎的脸便马上转了头回去,「不要。」
「真的、真的很好吃啦,」阿吉不放弃的继续说,伸手将鱼递了过去,「不信的话我的给你吃。」
「……不用啦!你吃就好!我一点都……」他说着,伴随肠胃蠕动的声音,语气就弱了下来,「……不会饿。」
「噗呵,」我遮嘴。接着一个红色青筋从对方头上冒出,但并没有转头,只是拱起了肩膀、颤抖着。
於是我刻意地说,「哎呀好险,鱼肉差点要掉出来了。」
哎呀?没反应?
「别再欺负恋次了啦,清。」阿福挂着黑线说。
「谁被她欺负了啊!」某人转头大喊。
「对嘛对嘛,谁欺负他了啊。」瞎起哄中。
哎呀,警告警告、某小孩头上青色十字路口即将爆发。
……。
好吧,一直僵在这里的感觉也不是很好。
虽然可以感觉得到恋次心中似乎一直重复着「别生气别生气跟这王八蛋女人生气一点好处也没有啊啊真是气死人了这混帐女人!不对,不能生气不能生气」……之类的。
不过他真正再想什麽我是不会知道的啦。
於是我放下面子,虽然挺纠结的,「好吧、恋次,对不起。」
然後这死屁孩似乎很跩的微转头看向这边,「干嘛道歉啊,你这王八蛋。」
王八蛋是什麽意思啊混帐!……算了。我僵着笑脸回话,「……因为你看起来很生气嘛。」
「谁生气了啊!」他大喊了一声,接着他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泥灰,「走了。」
唉唉、小孩子就是容易生气——啊、说起来我现在也是吼。
「……啊、那啥,虽然我无权决定啦,不过恋次你真的不吃一点吗?」我说。
恋次因为我这句话红着脸快步走到火堆旁快速抽出插在地上的鱼便继续快步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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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着他们走,发现街上真的惨不忍睹,简直就像是传说中的贫民窟。
街道旁有人在打架、抢劫,群殴,为的都是同样的东西——慾望。
我好几次兴冲冲地想过去劝架(干架),都被阿吉他们拉回去了。说是不要惹事,要不肯定会很惨的(恋次还顺便骂了声笨蛋)。
虽然我说看不下去,但还是别过头安静地跟着走。
既然不能帮忙我还是想些别的事好了,像是……呃……啊、今天天气真好啊,万里无云啊……靠。对了,既然街上都这样了,那不就代表物质稀少?咦咦——那我能活下去吗?我原本也算是大小姐来着的……不不不,现在别想这些。就当做修行!不吃饱刚好可以减肥死不了的!
最後来到了一间偏僻的木板屋,有点像集中营,大人小孩都有,大人都很恶劣、而小孩……也好不到哪啦,都是在被欺压的位置。
大人睡床,小孩睡地板、要不就是好几个挤一张床——恋次他们就是直接睡在地板的,我就尽量找一个离他们进位置。
这里比我想得还惨,有一餐没一餐的,可以说是几乎没食物(偶尔会分发貌似星星糖的块状物,可是那能当成食物吗?!),水也不是很多。
不过我看阿吉、阿力和阿福他们好像不怎麽在意,好像只喝水就够了。
我偶尔会跟恋次到田里偷摘东西来吃,原本有些不赞同,但看了田主的为人之後我就给他大摘特摘、然後有时故意摘给他追(朝着他的脸地瓜Sparking!——当然是丢还没熟的)。
我最常是到附近的森林去摘些植物来吃,幸好我还依稀记得哪些是能吃的。有一次我逛到了河边,找到了一丛富含水分的植物,我忘记那种植物的名字、只记得书上说猴子有时会摘来吃,味道很像甘蔗。
我多折了一些回去,但阿福却警告我不要再进去森林了。说里面很危险,有怪物会跑出来吃人,像我这种人最好不要去。虽然我一笑而之,但看他们的表情我也不敢当成笑话,於是我不再深进森林了,嗯,不深进。
过了一段时间,我开始预谋再次偷进到森林深处,因为最近似乎开始闹水荒了。虽然我觉得还是不要去会比较好,因为如果遇到了阿福所说的怪物,我没有足够的体力可以逃脱、更何况我也不知道怪物长什麽样子。
而模模糊糊地,我听到了一个女孩子在说话。清脆的声音听起来很生动、顺耳。
『...木...亚向虚的下巴使出膝击...「君临者啊!血肉的面具,万象·振翅高飞·冠上人类之名的东西啊!真理与节制,仅以爪立於不知罪的梦壁上!破道之三十三.苍火坠」...』
然後我的头被人从後洗礼。
「好……痛——!」我含泪抱着头转过去,看到了醒目的鲜红发丝,「——恋次你这王八蛋——!」
我踩了他一脚,幸灾乐祸的看着他抱着脚跳。
「谁叫你要打我头。」我故作出欠揍脸。
「清你这家伙——!」他边抱着脚单脚挑边咬牙瞪我。
「要打吗?来啊!」我摆出架式——虽然只是摆气势的。
然後阿福赶紧插到我们中间,然後阿力和阿吉分别将我们两个拉开。
「你们别一见面就吵架啦!」阿福这麽喊着。
「……抱歉。」恋次和我同时转过头这麽说,只有我是笑嘻嘻的。
「清你学我干嘛啊!」恋次吼道。
「少罗唆啦,这时候还能说什麽?」我向他吐了个舌头,「那、对我尊贵的头壳洗礼有什麽事?」
恋次似乎对尊贵这两字很反感,十字路口差点就喷血了。他瞪着我喃喃重复了「尊贵的」这三个字、用近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去街上、拿水。」
「请说抢,恋次小弟。」
「少罗唆啦!」
然後别扭小鬼喷着气转身走了。
「说笑的啦,红毛。」我跟上去。
「你叫谁红毛啊——!」他举起拳,看起来要把我拆八瓣,於是我赶紧跑。
「——清你就少说两句嘛!」一句悲鸣来自福力吉三人。
而我哈哈大笑,继续跑给恋次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