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他没有让楚子焉难过难堪吗?
没让楚子焉气得与他画清界线吗?
看着楚子焉离去的落寞背影,申兰君急了!後悔了!过去种种已然不可追,但现在他不要重蹈覆辙!
他冲了上去,由後一把抱住楚子焉的腰,吓得楚子焉差点没摔跤,险些一头撞上水晶棺椁。
「你干什麽!」楚子焉心有余悸地攀在棺椁边缘,回眸怒斥。
只见申兰君垂眸扯住他的腰封,急急道:「我不是有意欺凌你!我只是见你醒了心里欢喜!没顾虑到你的感受是我不对!我会信守承诺,将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你!」
楚子焉闻言讶然。
他还以为没戏了,拼命安慰自己要认命时,申兰君却认错了?
是因为他那番痛心疾首的话让申兰君良心发现了?还是申兰君本来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不管真相如何,瞧申兰君那般急切的语气,想洗心革面的神态,楚子焉心里舒坦了。
他紧绷的唇角松了开来,微微上扬说:「喔?敢赌誓吗?」
「敢!」怕楚子焉不相信,申兰君急急说道:「要是我言而无信,就让我魂飞魄散!」
楚子焉笑得狡诈说:「这赌誓可真重,但太虚妄了。魂飞魄散不必了,只要为朕出生入死,朕说往东,你不能往西就行了。」
「好!」
听申兰君毫不犹豫应承,楚子焉心情轻松起来,但腰却很紧──
申兰君抱着他也抱得太紧了吧!
楚子焉眯眼看着申兰君,想起这阵子他老爱调戏他,现在却像个快被休离的小媳妇模样难道是──
喜欢你就欺负你的幼稚行径?
等等,楚子焉心忖,要是申兰君喜欢他,那不是更好拿捏?
那他倒是可以考虑饶恕申兰君这些日子以来的不敬。
但是楚子焉的算盘才拨了第一下,便让墓室长明灯与壁画打消念头,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寒意窜起。
申兰君,你知不知道你是个大活人,而朕是个死人啊!
他可不想等着上西天的同时还要分神扞卫自己的贞操啊!
「你先松手!朕饶恕你就是!」
楚子焉寒毛直竖,连忙拨开他的手,严肃地说:「要朕拜师学艺,可以!喜欢朕可以!但你不得对朕无礼,不许胡乱碰触朕的身子,除非得到朕的首肯,朕不许你摸,你便不许碰──」
申兰君惊讶地抬头,满腔愧疚都让楚子焉这番话给驱散了。
他立刻松手,站稳身子後,理了理衣袍,淡淡地说:「陛下恐怕想岔了。臣方才没留神才被酒瓮绊倒,才撞上您。」
申兰君眼神示意楚子焉看向地上用尽的雄黄酒瓮,明确表示他绝没有趁机揩油。
「陛下放心,臣没有强迫他人的癖好。但倘若陛下希望臣多多亲近您,也是可以商量──」申兰君一脚踢碎那酒瓮,似笑非笑说道。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别说废话了!」
瞧申兰君眼中闪烁着狡黠揶揄的光芒,楚子焉打断他的话说:「申兰君,长夜漫漫,你不如就先从地宫配置讲起吧。」
申兰君没想到楚子焉为求自保与他抗衡一刻也不能等,然而,有一件事仍悬在他心上,不能不先办妥,於是断然拒绝说:「不,今夜不行。臣需要一些时间备课。但我们可以先从百日筑基,气行周天开始。」
「你是要教朕武术还是丹术?跳过吧,这朕老早就会了。习武之人要是这也不会,还能成材吗?直接传授你这门派的法门吧。」
武术与丹术有一个共同点,皆是要打通任督二脉上会天门,下会海底,能够运行小周天後才有进一步的修为。有意修仙的术士、道士要求更为严格,若无法自己运气环转大周天,就表示根骨低劣,做个普通凡人或武人便罢,再甭谈踏上修仙之途。
楚子焉偏偏是根骨绝佳的苗子。
楚子焉想起当年楚父及伯叔父三人在同一战役战死,他与哥哥进京的事。楚家遗孀曾哭求楚家太奶奶聘请道士前来楚家相风水,却相中楚子龙与楚子焉。若是楚子龙相貌清奇、仙风道骨,那麽楚子焉便是天人之姿。
道士说的天花乱坠,楚子焉却频频翻白眼,一把推倒道士,溜得不见人影。只是人的命运机缘难定,楚子焉没想过会有坐困陵墓无可奈何的一日。但区区的运行小周天楚子焉在行的很,一口便回绝申兰君要求。
申兰君不急不恼,仅是淡淡说:「今非昔比,陛下若是不信的话,尽可以运功试试。」
楚子焉轻嗤一声,在椅子上坐下。他垂眸调匀气息,气提丹田,一运劲就发觉不对劲,气行至下丹田气海穴内忽遇扰动,那股陌生的炙热感让他讶异,试着运转这股内劲,却发现无法控制,连他想提气改走中极穴都受到牵制。
这是怎麽回事?难不成死过一回成了殭屍後内力与修为会混乱?
楚子焉不死心,又尝试了几次,但丹田内那股古怪的劲道频频拒绝他的运作,彷佛体内这股内力是他人的,他无法轻易运用。
申兰君扔了个蒲团给脸色不好的楚子焉,浅笑说:「陛下不要忘记您现在的身体能与往日比吗?请您先静心好好冲破穴位调匀这股劲道吧。」
申兰君所言非虚,一个人内息紊乱必定伤身。他是屍变苏醒,必须专注调匀体内平衡。但让楚子焉惊诧的是申兰君如何知道他体内有一股不寻常的内劲。他还想多问几句,申兰君却领着他到墓室中东南角那盏孤灯旁坐下。
「一定要坐这儿吗?」楚子焉心有抗拒,不情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