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相信徐祥竟然会带着我从最靠近校门的那一面墙出去,无视我的紧张,他从头到尾就像个兴奋的小孩的带着我攀爬,然後翻越。
一出学校,徐祥张开了双臂,朝着道路背对着我伸懒腰。对於能离开这里似乎不是只有我感到高兴而已。
「为什麽要从这麽危险的地方?」
在我说完这句话时,他低语的声音被车子来回呼啸的声响给盖过,我不确定的走上前。
在我还没靠近他时,徐祥忽然转过身,一脸俏皮的看着我,「因为那里太远了,这里离我车子比较近,而且这道墙比较轻松啦!」
听出他话中的意思,我皱着眉生气的瞪着他那双无辜的眼睛。
此刻,我终於知道他为什麽和杨宇齐是好朋友了,我想在我认识他们的时候就该理解他们的幽默。
从学校那里走了一段路才到徐祥说的地方,果然後校门是离这里有些距离。
原本我以为他和杨宇齐一样是骑机车,但此时他却熟练的转着方向盘,不是国产的车子但我一眼就能认出这是欧洲昂贵的名车。
对於徐祥只有十七岁我深深的感到怀疑,还有,他的家里似乎比我想像的有钱。
接收到坐在副驾驶座的我好奇的视线,虽然徐祥没有转头看我,但还是开口解释。
「在我十岁前,我都是住在美国,这种年纪能开车在那里一点都不奇怪。」
但这里是台湾欸…我虽然很想反驳但没有说出口。我能理解他为什麽要把车子停这麽远,不过这种车开在路上很引人注目,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考虑过万一被临检怎麽办?
「你妈或者你爸是美国人?」我猜测的说道,但十之八九应该是对的,徐祥的脸太引人注目了。
盯着前方的路他仍旧没有回头,但很迅速的回答了我的问题。
「嗯,我妈是。」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他的脸出现了平常不曾有的严肃,而且没有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
我不是个喜欢勉强别人的人,而且对於身家调查其实没有多大的兴趣,即使对徐祥还有杨宇齐的背景很好奇。
将身体微微的靠向窗边,我转而将视线盯着玻璃外的景色,徐祥开车和杨宇齐骑车的速度不一样,虽然没有很慢,但这足以让我看清楚窗外的景色,而不是像上次坐在机车後座时,所有的东西都变成模糊的一片。
很矛盾的,我喜欢杨宇齐骑车时的速度,快速兴奋的感觉让我知道我是个十几岁的少女,但我也喜欢徐祥步调缓慢的时候,这能让我好好欣赏这城市的面貌。
乌云遮蔽了整个天空,毛毛细雨从昏暗的云层落下,车窗上逐渐出现了一点又一点的雨滴。
今天的天气没有很好,从上午就一直是阴天的状态,下课时我曾靠着女儿墙的栏杆观望着这片阴暗的天空,不同於那些想上室外课或者嫌麻烦的同学祈祷着别下雨,我反而希望能会点看到雨水落下的样子。
要翘课的事已经让我很兴奋了,如果能看见自己喜欢的雨天也在这时候出现,我想我真的会很高兴。
没出校门多久,现在坐在徐祥车子里的我因为受到雨水的感染,完全不像平常那个忧郁的样子,只是期待着待会会去哪。
身旁的人像是感受到我的好心情,露出洁白的笑容看了我一下。
「下雨了欸,还这麽开心?」
没有回答他,我想我的表情就是最好的答案。在雨势还没有很大前,没有经过同意我摇下了车窗,将手伸了出去。
冰凉的雨滴落在我的掌心上,我闭上眼睛感受着从窗外灌进来的凉风,微风将我的发丝的弄乱,扰动着我颈子。
深吸了一口气,凉爽的空气充斥在我体内,这是我平常一直想做的事,但家教不准我在下雨天时开启车窗,更不准我做这麽危险的事,所以平常余叔开车时,我最多只能用着期盼的眼神看向窗外。
「小茜,我还在开车欸。」怪异的称呼打断了我短暂的宁静,这时我才意识到车内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小茜?」将手收回,我艰难的重覆一次他刚刚叫我的名字。
低笑了几声,看到我被吓到的样子,徐祥故做正经的点点头。
「对阿,叫刘雨茜太生疏了,你不觉得「小茜」这样叫很可爱?」
一点都不!我厌恶的看着徐祥,试着要他改口。
「叫刘雨茜就好了,不要叫这个。」
除了我妈,就连我爸都不会这样叫我,第一次被别人这样喊,而且还是从一个大男生口里说出……我浑身不自在的看着别处。
「不管,还是你希望我叫你茜茜?」藏不住笑意的徐祥似乎已经放弃了憋笑,嘴角上的弧度不曾减少。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直到雨水弹到我的身上我才惊觉,不等我反应徐祥先一步将车窗关上。
我很喜欢这种感觉,不会有人催促着你在雨天时把窗户关上--除非你需要。
即使如此,我的注意力仍没被转移,我不忘的想要让他改变对我的称呼。
就这样,在我们到达目的地前,我不断的和徐祥争论着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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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的时间足够我思考我会被带到哪,PUB、舞厅,甚至是其他的声色场所。在我离开学校前我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不论目的地在哪,既然是我自己要求的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但一下车,我意外的看着眼前硕大的看板--一间发廊店。
白底黑字的招牌竖立在门口,很普通,就跟一般的理发店一样,外表并没有什麽特别。唯一引人注目的是门口外那大排长楼的排队人潮,而且大部分都是女性。
「怎样?出乎你的意料吧?」徐祥撑着伞走到我旁边,一脸得意的看着我,似乎看穿我心中的讶异。
「为什麽带我来这?」睁了睁眼,我反射性的低头看向散落在我两肩的头发。我又不需要……
「等你进去你就知道了,还有更令你吃惊的事。」
虽然不懂,但我还是点头跟着徐祥的步伐从发廊的侧门走入,因为大门根本走不进去。
这间店离学校足足有两个市区远,刚刚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才到。下午三点半,平常这个时间我应该是坐在教室准备小考的,但我现在却是真的在「翘课」,不可否认,我对於我现在所在的地方还有自己所做的事感到前所未有的刺激。
我没有去想明天会发生什麽事,我只知道,即使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仍旧会义无反顾的做出这个决定。
淡淡的柠檬香从我踏入房间後就围绕着我,我好奇的盯着我眼前的每一个摆设--
纯白的墙壁搭上木制的地板,房间的角落坐落着一桩暗褐色的衣柜,离我最近的地方有一面全身镜,右边摆着亮红色的单人沙发以及一张精简的玻璃桌。
在这不大的空间内,几样简单的摆设却让人觉得很舒服。
我从一踏进来目光就被吸引住了,若不是沙发上的几件衬衫让我知道这间房间的主人是男生,我还一度认为在这麽乾净清爽的房子里只有女生才会这麽细心的整理。
突然,我被墙边的几样东西给转移注意力,那是专业的设计师才会有的工具,银色的剪刀还其他器具整齐的挂在近门的角落,我眼睛一亮,好奇心驱使我向前--
「这里是阿齐的地盘,东西可别乱碰,他会生气喔。」
徐祥的声音阻止了正准备伸手的我,我尴尬的将身体转正,他正从我刚刚进来的那扇门走来,门外吸哩哗啦的雨声在他关门的那一瞬间全被隔绝。
「这里是杨宇齐工作的地方?」我的声音中透露出我的讶异,这跟我想像的完全不一样。
徐祥收起了手上的伞,淡蓝色的布料上布满了雨水,他顺手将它搁置在门边,不忘踏入蜂蜜色的地板前和我一样先踩过地毯。
「不算是,应该说是他消遣的地方。」露出淡淡的微笑,徐祥又说道:
「因为这里地段不好,当初我妈妈原本想卖掉,但没想到阿齐说他想接手。结果,就如你所见,生意好得不得了。」
在我忽略了去思考徐祥家到底有多钱之前,我从他的笑容里看到了他对杨宇齐的敬佩,还有一点点的……忌妒?
「看不出来他会剪发。」盯着散落在桌上的几本杂志,我轻声说出心中的疑惑。但某一部份悄悄的在怀疑,生意之所以这麽好会不会是跟他天生就很吸引人有关?
「他的实力跟他的家庭一点都不搭。」大笑了几声,徐祥似乎能理解为什麽我会这麽的困惑,但还是很认真的对我说:
「待会你看到他帮人设计头发的时候,一定会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藏不住的笑意的浮现在脸上,我知道徐祥期待看到我的反应,但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然後,他越过我朝着这间房子的另一扇门走去,「准备好了吗?」徐祥的表情像是在对我这麽说,我点点头向他靠近。
接着他转动了门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