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细撒落在范念析脸上,些许灼热的温度,令她由沉睡中醒来。
「怎麽……会这样……?」昨夜的虚弱,竟像是未曾发生过一样。
不、不可能。
她明明将力量封印在双腿,此刻的她,不应该如此有精神。
难道……
「该死……」昨晚,昏睡前的画面再一次闯进脑海,让范念忻不由得低声咒骂了几句。
怎麽会这麽凑巧,就正好在月圆时分,让她在不经意间,解除了自己所刻下的禁制呢?
庆幸,自己在昏迷前,硬是再刻划了另一个禁制,将那股涌出的力量,再次压在身下,虽然不小心溢出了一些,但影响并不大,只要自己小心一些便无事,更不会伤到她心爱的主子。
「念忻,你还好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耳边的声响,令神游中的范念析回过神来,双眸定神一瞧,发觉陈品昕不知在何时,端着一盘早点站在自己身边,脸上满是担忧、着急的神情。
她,是不是让她很担心?
「没事,昨夜,谢谢你。」印象中,她整夜没睡,不停在耳边柔声哄着自己,试图为自己减轻些许痛楚,并不时用冰冷的毛巾,替自己降温。
这样的她,让她愧疚不已。
这些,不应该是由她来做的。
她,没那个资格。
「需不需要我带你回诊,让医生再做一次详细的全身检查?」昨夜,疼痛来的突然,在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之下,她只能利用止痛药来减缓她的痛楚。
现在看起来虽然没事了,但谁又能保证,今夜她不会再像昨夜那般,又突然发病呢?
不、不行,她还是带她回医院,让医生再替她好好检查一次,这样她才能放心。
放下手上的盘子,陈品昕本能的想上前抱住她,却在双手即将碰触到她之际,又突然的缩回。
昨晚就是这样,原本没事的,然而就在自己碰触她之後,引起了她的痛楚。
或许,她并不是因为伤口疼,而只是因为讨厌自己,排斥自己,这才不想自己碰到她的吧。
这个想法闪过脑海,令陈品昕有些害怕的向後退了几步。
无法理解自己为何会害怕对方厌恶自己、讨厌自己,但她的直觉告诉自己,她喜欢她,想靠近她,想保护她。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希望她离自己越来越远。
「昨夜,是月圆。」而她的力量,只会在月圆时变得狂暴。
若非如此,她小小的触碰,自己还是能压抑住的。
「那疼痛,只会在月圆时发作?」她,读懂了她的意思。
心里不由得感觉到一丝开心。
她这样,是不是在向自己解释,不希望自己担心呢?
「嗯。」发作後的十天,她会全身虚软、无力。
除非解除禁制,取回本源之力,否则,她有大半的时间,都必须躺卧在床上。
思及此,笵念忻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反正腰间的伤,便已注定她必须时刻待在床上,又或者是轮椅上,所以发作过後的後遗症,几乎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哦,我明白了。」陈品昕点点头,却意外的不再追问,只是扶起她,并重新端起盘子,将里头的早餐一小口、一小口的喂入她嘴里,并在确认她吃饱之後,又像一阵风似的,消失在她眼前,独留她一个人,坐卧在一室的寂静里头。
她,去了哪里?
虽然想问,但她却清楚明白,她问不出口,也不应该问。
时间,就在她走神之时,缓缓流逝,当屋内再度传出声响,早已过了几个钟头。
她,回来了吗?
没来由的,她松了口气,感觉放心许多。
紧接着,她听见屋外的脚步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然後,当房门一开啓,她便见她抱了一个纸箱子走了进来。
她,去了医院?
鼻间嗅着她身上残留的消毒药水味,不用猜想,范念忻也知道她去了哪里,更别提此刻,她正将箱子里头的点滴和药片一项一项拿出来,整齐的摆放在床边的柜子里头。
是为了自己,这才飞奔至医院,买齐所有可以拿来止痛的药品吗?
虽然,她知晓这些东西对於止疼并没有任何效果,但心上传来的暖意,却让她浑身暖洋洋的,嘴角更是偷偷翘起。
这份情,她该修几辈子,才能还得起呢?
能不能……别对她这麽好,她,不值得她这般细心呵护啊!
不值得的,真的。
尽管知道自己并不值得别人这般对待,但她又为何控制不住自己,忍不住想贪恋这得来不易的,小小幸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