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过医院同仁的帮忙,陈品昕开着车,载着已经可以出院的范念忻准备回家。
一路上,她简单向她介绍家中附近的环境,虽然还不确定她什麽时候可以独自一个人到外头晃晃,但她还是开着车,带着她绕了一圈。
不过,虽然她是出自於好意,但副驾驶座上的人儿,似乎一点兴趣也没有,从头到尾都只是垂着头,静静的不发一语。
她刚刚介绍环境的行为,不会惹恼她了吧?!
後知後觉想起,美人儿似乎还处於无法参加比赛的恼怒状态中,自己没头没脑的白目行为,一定让她觉得火大,不开心了。
有些後怕的用眼角偷瞄一眼,发觉对方好像只是不感兴趣,并不是不开心之後,陈品昕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不敢再乱介绍的她,只好选择将车子调头,转而开往家中。
按下摇控器,打开车灯,陈品昕小心翼翼的将车子驶进地下室。
停好车,她先是开口要范念忻在车上稍等片刻,接着,她来到後车箱,将摆放在里头的轮椅取出推到副驾驶座旁。
见车门让陈品昕打开,范念忻先是挥手拒绝她的帮忙,试着用双手撑起自己,直到右手腕的伤口不停传出阵阵疼痛,这才不得不妥协,接受对方的帮助。
抱起人儿的双手虽然因为吃力而传出阵阵颤抖,但却意外地,牢牢的抱紧她,不让她感觉到一丝的不安。
「你……」微张着嘴,陈品昕有些犹豫。
稍早,她拒绝自己的动作,让她的心有些受伤。
看来她真的很讨厌自己,否则,又怎麽会拒绝自己的帮助,不愿意让自己碰触她呢。
这般尴尬的情况,自己真能平安无事的和她处在同一屋檐下吗?
想到自己未来的生活,陈品昕忍不住在心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察觉到对方投射过来,类似询问的目光,陈品昕先是强迫自己露出一丝带着勉强的笑意,接着,又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推着轮椅,按下九楼的按钮,两人待在电梯中,却没有发何一丝声响,尽管有些想打破此刻太过安静的僵局,但只要一想起稍早被拒绝的画面,陈品昕的胆子又会被默默的藏起来。
那面无表情的拒绝太过伤人,她实在不想在短短不到五分钟之内,被连刺两刀。
电梯门开啓,陈品昕取出钥匙将家门打开,本能的想将她抱起,安置在较为柔软的沙发上,无奈,美人儿再一次的拒绝,让她只能默默的摸摸鼻子,将她的行李提进房间里。
看着她为了自己的事忙东忙西的模样,范念忻下意识的起身,想一起帮忙,只是,双腿不听使唤的她,无论使出多大的力气撑起自己,都无法让她的身子离开轮椅。
「你在做什麽?」
突如其来的一句怒吼,让范念忻在刹那间失去平衡,整个人由轮椅上跌落,重重的摔倒在地板上。
哪怕痛楚不停由身上的伤口传出,但倔强的她仍是不肯呻吟出声,只肯小小声的,发出几句闷哼声。
瞧见她身躯倒卧在地上,不停发出颤抖的模样,有那麽一瞬间,陈品昕竟感觉自己的胸腔像是被人抽光了空气似的,闷得无法呼吸。
无法分析此刻胸口的难受所谓何来,身体本能的做出了反应,只见她小心翼翼的弯腰将她地上抱起,发觉她略为挣扎的动作时,下意识的一句别乱动,竟让她成功的停下了抗拒,乖巧又安份的待在自己的怀抱之中。
走进主卧室里,陈品昕动作轻柔的将她安置在床上,担心十月份的凉爽会让她感冒,於是,她体贴的为她盖了薄被。
完成所有动作之後,原本打算和她好好谈一谈的她,却发现床上的人儿竟拉起棉被,将自己埋进棉被里,甚至,还传出类似哭泣的声响。
这个发现,令她伸出的手就这麽僵在半空中,伸也不是,缩也不是。
一句无声的叹息过後,她默默的收回自己停在空中的手掌。
自己到底还是伤害了她,不论是先前介绍环境的举动,又或者是稍早那带着指责的话语,都在不经易间,伤害了原本就因无法行走,而显得脆弱的她。
「虽然我知道你不愿意和我生活在一起,但在你复原之前,我有责任和义务要照顾你,如果我的存在真的让你如此难受,那麽,我会等你睡着之後,再到客房的。」语毕,陈品昕起身,到外头倒了杯水摆放在床头。
「我人就在外头,有什麽需要,就出声叫我。」
再次望向埋藏在棉被里,仍独自啜泣的她,陈品昕目光一黯,落寞的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