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დ琴鍵上的青春დ》 — 27 不要再讓我聽見這樣的話

我再度睁开眼睛时已经是隔天早上,璀璨金光洒入病房,我揉了揉眼,眯着眼四下望了望,发现予濬正躺在我旁边一帐帘幕後的病床上静静平卧着,苍白的俊容被阳光一照,竟显得如熟睡一般。

突然一阵刺痛从我手臂上传来,我低头抚了抚,抽血的地方略微肿胀,用来补充营养的点滴针孔也扎得我不太舒服。

「呃......」我挣扎着想起身,却突然一阵天旋地转,让我不得不暂停进行中的动作并深呼吸。

歇息一下,缓过一阵之後,我瞄了点滴一眼,伸手拔去连在我手上的针筒,接着迳自走出病房。

我四下张望着,随後迈步走向转角的护理站。

「不好意思请问一下,杨医师在吗?」我问道,而那里驻守着的护理师抬眸看了我一眼。

「请问你是......昨天输血给霍少爷的那位刘小姐吗?」她有点不太确定地问道。

「嗯,我是。」我笑了笑,再度开口询问,「请问你知道杨医师现在在哪里吗?」

「喔,杨医师的办公室在六楼最角落,」她也对我露出善意的微笑,「需要找人带你过去吗?」

「不用了,谢谢你,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走出护理站後,我便往这一层楼的电梯走去。

到了六楼,我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告示路标,往左手边直直前进,最後停在一扇木制门前。

「叩叩叩......」我伸手敲了敲门,而门内静默了一阵,随後响起杨医师的声音:「请进。」

一走进他的办公室,我便被那成柜的医疗书籍给震慑住了,一时之间也忘了说话。

杨医师本来正专注地在批阅公文,见我半晌不出声,他才微抬起头来说道:「你很有兴趣吗?」

「啊......」我蓦然回神,「抱歉,我只是没看过这麽多医疗相关的书,一时恍神罢了。」

「无妨。」他动动那纤长白皙的柔指,转了转手中的钢笔,心不在焉地道:「说吧,你这麽早来找我,所为何事?」

呵,所为何事?杨医师说话可真像古人呢。

不过,我马上便回归正题,摆出严肃的表情。

「我今天来是想问您,您可不可以告诉我,予濬的身体到底有什麽状况?」

「哦?」他坐挺了身子,感觉挺有兴致,「怎麽突然会想问这个?你又发现到了什麽异常呢?」

「这个......」我细细思索,「他有时候会突然呼吸急促,身体体温异常降低,可是问他他又总是跟我说没事,我很担心,就想趁现在来问问看。」

「呼吸急促,体温降低?」杨医师眯眼想了想,「我问你,就算我告诉你,你又能怎麽样?」

闻言,我感到一阵无力感袭来,怎麽大家都要问我可以做什麽?难道我真的什麽也做不了吗?

先是彦柔失踪,予濬沉着脸质问我这样没有方向地找,究竟有什麽用?

再来是找到彦柔後,林毅暐却威胁我说我能拿什麽跟他比,要怎麽从他手中抢走彦柔?

现在就连予濬出车祸,他的主治医生杨医师都要问我知道他的状况之後又可以做什麽?

我怎麽这麽没用?我到底还可以做些什麽?

「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杨医师看着我失神的模样,开口道:「我并不是要质疑你,而是你问我的这件事乃为病患隐私,请恕我在没有得到当事人及其家属同意之前,不能随意告知。」

「真的不行吗?」我眨了眨灵动的大眼睛,「就连一点点都不可以吗?」

「别想耍苦肉计,这招对我来说没用。」他冷酷无情地拒绝了我,「好了,如果没其他事了,你还是快回病房吧。」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自己偷偷拔掉点滴跑出来的,」他深深瞧了我一眼,又补了一句:「我可在这里先警告你,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我......」我还想说些什麽,却被他打断。

「你走不走?」他那不带有一丝温度的眼神扫来,「还是你想要我请人把你架回病房去?」

「不必了,我自己回去就好,谢谢您。」人家都开口了,这种时候,我还是识相一点比较好。

走回病房的路上,我一直想着杨医师刚才的一番话,我想,他既然是予濬的主治医师,又一直负责他的健康控管,他应该是知道些什麽的吧?

就在快要走到电梯的时候,我突然在一扇门後听见霍父和霍母交谈的声音,我不禁停下脚步。

「我早就跟你说过,让予濬跟刘懿妘在一起一定没有好事,你看,现在应验了吧!」

「这我知道,可是璟桦,我们又能怎麽办呢?难不成你要叫懿妘离开予濬吗?想必予濬一定也不愿意吧?」

听到这里,我的双手不由自主地紧握成拳。

「他就算不愿意也得愿意!这一次已经从鬼门关前走一遭了,要是再让他们两个继续交往下去,岂不是予濬连命都要赔上了!」

「好了,这件事以後再谈,我累了,我们也先回家休息吧,这里有杨医师在就好。」

语毕,房内响起了一阵高跟鞋的声响,我连忙蹑手蹑脚地往电梯移动。

回到了病房里,予濬仍然是恬淡地静静睡着,於是我走回到我的床边,转眸望向窗外。

蓦然,就在我视线转回到他身上的那一瞬间,一直安静躺着的予濬缓缓动了动他那无血色的乾涩嘴唇,我连忙下床贴到他嘴边聆听。

「懿妘......」我似乎听到他轻唤了我的名字,「不要走......」

说完这句话後,他的声音又消失了。

闻言,我的泪水瞬间滑落脸庞,一直紧绷着的神经顿时崩溃,我不由自主地伸出冰凉的指尖贴住他苍白疲倦的病容。

「予濬,伯母她要我们分手,要是我们真的不能在一起了,我该怎麽办?」

我刻意停顿了一下,却还是一样没有任何回应,我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浓浓的失落感。

「我很想继续和你在一起,可是我不知道要怎麽办,我什麽都做不了,我是不是很没用?」

他的呼吸声变得急促了些,但我没有发觉。

「予濬,你快醒来好不好?」我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滚滚落下,「我保证,只要你醒来,不管你是要叫我衣鱼或者是骂我,我一定都会接受......」

「对了,你之前不是说你想去看流星雨吗?」我缓缓说着,「只要你可以醒来,我愿意陪你去看流星雨,也愿意陪你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我的泪水不停坠落,我低下头去,用他那草绿色的床单拭去眼泪,我却突然感觉到有一只手轻轻地搁上了我的头顶,柔若无骨地揉了揉。

「这可是你说的......」予濬气若游丝的嗓音从头顶幽幽飘进我耳里,「你可千万别後悔......」

「予濬!」我惊讶地叫了出声,「你醒了!你终於醒了......你可知道我等了多久?」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他的唇角微扬。

「不,只要你醒来,这一切就都值得了!」

听见这句话,他启唇露出了一抹俊朗的笑颜。

「对了,」我像是突然想到什麽般,「你还有什麽地方不舒服吗?需不需要叫杨医师来看看?」

「不必。」他虽笑着,眼底却没有笑意,「我还好,不过就是伤口还有点疼,动不了罢了。」

「伤口疼?是不是很痛啊?」我的星眸中罩上一层担忧,「你干嘛那麽傻,还冲出来救我......」

「你别自责,那都是我自愿的。」他用右手摸摸我的头,「听说昨天是你捐血给我的,是吗?」

「嗯。」我点了下头,同时摆了摆手,「唉唷,这不重要啦,事情过去就过去了......」

说到这儿,我的话一如既往地又被他封住了。

他用他没受伤的右手扣住我的头顶,将我往他的方向压去,乾涩苍白的唇瓣紧紧贴住我的,其实有点儿痛,但我并没有打算推开他。

两分钟後,他才慢慢从缠绵悱恻的深吻中脱离,而那双微带雾气的眸子始终追着我的身影。

「不要说这种话,昨天要是没有你,也就没有现在和你说话的霍予濬了。」

想起那惊魂的一夜,我的泪又奔流夺眶而出。

「好了,爱哭鬼。」他轻叹口气,「我现在不是没事了吗?别哭了,别人会以为我欺负你啦。」

语毕,他抬起左手拭去我的泪,不料却牵动到手臂上的伤,传来的痛楚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听见那声气息,我吓得连忙胡乱抹了把眼泪,伸手扶住他那只伤臂。

「你不要再动了!万一伤口又裂开怎麽办?」我急了,「杨医师说你的左手伤得很严重,要是没有好好修养,可能以後不能再弹琴了你知道吗?」

「如果不能弹,那就不要弹吧,」他无所谓地说道,「反正我没差。」

「你在说些什麽鬼话?」我气极,举起手就要朝他招呼,却又无力地垂下,「你是台湾钢琴独奏纪录保持人,现在连以後能不能再弹琴都不知道,你就跟我说一句你没差?」

「不过就是一句玩笑话,你至於反应这麽大吗?」他莫名其妙地望着我,「好啦,对不起,我不会再说这样的话了。」

「你是说真的?」我不是很相信他的言辞,「你真的没在骗我吗?」

「真的,」他恳切的目光牢牢锁住我,只差没举手发誓,「我保证,我一定会好好修养的。」

「你保证?」他这句话我听过太多遍了,「你要怎麽保证?要我怎麽相信你?」

闻言,他的眼中倏地闪烁起灿灿星芒,而唇角上扬的弧度也十分清晰可见。

我愣了半晌,才开口道:「你要做什麽......」

他没有答覆我,只是伸手搂过我的肩膀,我整个人跌坐在他的床沿,而他趁势加重了力度,微微俯首就再次攻占了我的唇。

这个吻和刚才那个,甚至之前的每一个吻都不一样。这一次的情意是前所未有的浓烈炽热,也许是经过昨天的那场意外,我们的感情变得更好了。

「懿妘,」他暂时离开我的唇时说道:「不管我妈跟你说了什麽,你都不要放在心上,我之後会去和她说清楚的。」

「我......」我顿时不知该说些什麽,「你说得容易,做不做得到还是另外一回事呢。」

听见我这句半呕气的话,他蹙了蹙眉,似是极度不悦地吻上来,随後惩罚性地咬住我的下唇,我一度想抗拒,他却不让我逃开,加重了这个唇吻。

「不要再让我听见你说这样的话。」他的眼神瞬间降到冰点,寒冷得令人发颤,「听见没有?」

闻言,我又哭了,我到底该怎麽办,谁能够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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