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王者狂想《大丈夫》 — Action 23. 入秋

这就叫「在一起」吗?片仓其实也不是很确定。她本来就不是喜欢分享私事的人,真田似乎也不会无端跟人提起。还是到了登机口,桂司又对真田说了什麽,他才上来给了最後一个拥抱。旁边笑容满面的和宫深雪,也不知道有没有看懂。

虽然可以用网路联络,但隔海话也传不多。但片仓朋和还是会捎去生活里的一些风景、咖啡,或是公园的野生动物,真田回得简短,偶尔也会说她过得像忘了日本。

她只是跟他说「怎麽可能」,没说她其实就是数着回去的日子一天一天过。U-17再次挑战世界赛那天,她也不敢打电话,只传了讯息,然後准时打开电视机。

赢啊输的,其实她都不在意,倒希望他在争取赢球的时候,不要拿命去拚。

不过他是「皇帝」,当然不可能。

那天片仓捏着手机,千言万语最後只问了句:「你还好吗?」

真田也果不其然回应:「没事,小伤。」

最後她竟还先他一步回到日本,回到那个她独自一人的家里,等待着他尚未确认的归期。他却也一直没提,片仓忖度着大概是受比赛结果的影响,也不好意思问,直到开学当天早上,才被等在楼下的真田吓了一跳。

她瞪大了眼睛、他却在笑。

真田注意到她有些改变:经常盘成矮髻的长发编成了鱼骨辫,这让她戴着眼镜也多了两分甜美。而片仓也发现他又晒黑了一点,不过本来就黑,倒也不特别明显。

反而是那只二度受伤的眼睛被黑眼罩遮住,即便在笑,也看得片仓朋和微微皱眉。

「你怎麽突然来了。」她找回自己的声音来问他:「回来很久了吗?」

「昨天刚到。」他答道:「今天不用晨练,就来接你。」

看她没有预期中的笑容,真田结束补充说明,便问道:「不高兴?」

「回来也不告诉我……受了伤还是多睡一下吧你。」片仓有点小怨言,真田听着却欢快得很:「听你的。」

他答应得乾脆,片仓便红了脸,和他一起朝学校走。

「医生有说还要多久吗?」她问道,指的自然是他脸上的伤。

「快则一两个月,慢就……」真田语带保留地说:「总之看视力恢复的情况。」

「……」虽然猜得到那种伤势不可能没有後遗症,片仓还是沉默下去。

「担心什麽。」真田知道她的担忧,反而笑道:「瞎一眼,不正好配你手残。」

片仓横他一眼,要不是他皮粗肉糙打了是她痛,就搥他一拳。却不知道她这一眼含怒带嗔,看得真田心里狠狠荡漾了一把,才克制自己不要再逗她。

两人同行不是什麽新闻,在抢劫事件闹上新闻以後,真田跟片仓的关系一直受到同侪私下热议。像井垣一样当面说的也不是没有,不过天王天后一起进校门倒是第一次,何况此次远征,网球社诸君又作为「立海之光」兼「日本之光」大出风头。因此几乎是一进闹区,片仓就感觉得到周边注视的目光。

独眼龙真田跟改变发型的片仓,在众人眼里呈现一种诡异的和谐。似乎不用问,也能确定有什麽事不再如同暑假前。尤其是一直拿这件事明里暗里酸片仓的井垣博一,更是一点也不客气地对他们冷笑。

片仓冷下脸,真田便瞥过去,不敢迎战的井垣也马上转移视线。片仓拉住真田,示意他别管。

「真小人没什麽,伪君子才麻烦。」眼角余光瞄见另一个人,片仓意有所指地想带开真田,对方却用很神奇的方式慢动作跟上他们:「早安,片仓、真田。」

说起来是同班同学,不明内情的真田倒也没有多疑,很快给了对方回应:「好久不见,大泽同学。」

片仓却在前阵子知道,这个家伙就是井垣那个蠢蛋背後的操偶人──田径社的社长大泽秀树。他似乎连暑假期间都持续在打听幸村等人、包含她自己的消息,说他只是关心同学,片仓可不太相信。

但她脸上没露出来,仍对大泽笑了一下。

「我有看那场比赛,没想到这麽严重。」他看着真田的伤说:「我有个叔叔在看眼科,有需要的话可以帮你联系。」

「我已经有固定的医师了。」真田说,「但还是多谢。」

「也是。」大泽点点头:「我记得冰帝那个忍足家里有医院嘛。」

「迹部家的医院,忍足是医生世家。」

「原来如此。」看上去就是来刷好感度的大泽,当然不会忘记片仓,转向她说话。

「片仓你这样很可爱耶。」同样注意到她的发型改变,大泽笑道:「这就是所谓的反差萌吗?」

「谢谢。」虽然被恭维,但已经摸清他底细的片仓只觉得全身起鸡皮疙瘩。「萌就不用了。」

其实她只是因为在美国盘髻太奇怪,才逼着自己再练一个头发不会乱飞的造型,可这些她并不想跟大泽解释。倒是真田因为大泽的话,多看了对方一眼。

「我没觉得有反差。」他插嘴道:「挺好的。」

本来就是故意闹他,大泽也不怕,还损他:「放心吧,我名草有主的。」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三个人刚好进了教室,救援投手夕辉眠月马上从牛棚赶来:「你还没跟夏美分手啊?这倒是新闻!」

「小月,你这样有点坏心眼吧。」大泽当然不喜欢夕辉的说法,虽然在笑、但很快退到自己位置上:「今年也请多指教啦。」

夕辉眠月皮笑肉不笑地拉走片仓,各归各位。

「你太明显了。」片仓跟她咬耳朵,夕辉又像仓鼠般鼓起两颊:「没办法,我对双面人过敏,犯恶心。」

太久没听到她毒舌的现场演出,片仓忍不住笑出声音,夕辉却揪起她的辫子尾巴:「你什麽时候有心情弄这些了?」她一瞪眼睛,马上理解了情况:「片仓朋和!」

尚未汇报情况的片仓心虚地去整理书包,夕辉眠月立刻转头去找共犯,和宫深雪却只是抬头眨着她清澈美丽的大眼睛。至於真田,根本没在理她。

「我很难过。」她演技全开地嘟着嘴:「我太寂寞了,小朋。」

片仓被她逗笑,哄着她拉她坐:「好了好了,我晚点跟你说。」

「我要吃你烤的饼乾。」仓鼠鼓着脸颊,加码求粮,还故意看了真田一眼。’

夹在中间的幸村精市,不偏不倚地接收到这个讯号,取笑真的:「原来你的情敌在这里。」

真田当下只是「嗤」他一声,午餐时却又找片仓讨债。

片仓朋和夹在两个约饭的债主之间,真实上演「左右为难」。

真田跟夕辉也都不说话,就站在两边等她,都一脸理所当然地看着对方,只差没说「你/你怎麽还不走」。

她想了很久,基於公平性分析,最後还是转向夕辉:「我们放学後会一起去学生会,所以……」

「片仓朋和!」夕辉眠月这下可真的生气了,跺了一脚就跑掉。

感觉用「见色忘友」搧了自己一耳光的片仓,气馁地睨向真田。

真田理直气壮:「总哄她,什麽时候哄我?」

片仓的眉头立马皱成八字形,对真田干这种争宠一样的事完全不能理解。叹了口气还是说:「约个地方见,我得让她适应一下。」

在真田开口之前,她又补上一句:「我自己适应你就花了很久的时间。」

幸好,片仓很快就在自己跟夕辉的「老地方」找到她,那是图书馆後面花圃的一个小角落,她第一次跟夕辉攀谈,就是因为夕辉躲在这里伤心。

片仓到的时候,她就在那里烦躁地玩弄餐具,面前的餐盒一口也没动。片仓一靠近,她就别开眼睛。

「你要是没来,我们就真的切八段。」

「我是那种人吗?」片仓有些谴责地问她,夕辉也注意到她什麽都没拿。

「你便当呢?」

「被绑架了呗。」其实是她自己为了取信真田交出去的。

夕辉「啪」一下就把筷子拍在桌上,怒声道:「我也不是反对你交男朋友,可是你居然一点点都没有事先告诉我!」

「我也不知道怎麽说……」片仓低头去看自己的手,护腕也还在同一个位置:「总之就是这样了。」

夕辉眯起眼睛,叹了口气。

「那我不管,我要听告白情节。」

「啊?」片仓愣住,「嗯……我不确定你说的是哪一段怎麽办?」

「接吻呢?」

「呃……」片仓老实答道:「国二暑假?」

夕辉「砰」地从椅子上弹起来:「你太夸张了!」

「你小声一点啦!」毕竟图书馆僻静,片仓很怕她的声音把人引来,连忙拉住她:「在一起是出国前的事!」

「……」刑求夕辉上线了。她的拷问花了颇长时间,最後还是有人突然出现,才打断她追根究柢的问话。

「终於找到你们了!」破解偏僻藏身处的和宫深雪飒爽登场,夕辉倒是一想到她师出何门就噘起嘴:「你不要连这种腿都帮忙跑好不好!」

「哪有,我从一开始就跟在你後面。」某人无辜地说。

「你跟着我干麻?」

「我看你气冲冲的跑掉,本来想陪你啊。」和宫灿笑着指向片仓:「只是後来小朋就出现了,我考虑了一下还是先躲起来。」

「还好我猜对了,不然可能听不到爆料。」她用肩膀去顶片仓,後者本来就红的脸整个烧起来:「和宫深雪!」

「嘘──!」某人很聪明地指着图书馆提醒:「我会保密啦。」

就这样,和宫深雪成功混入秘密基地,正式成为跟片仓纠缠半生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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