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王者狂想《大丈夫》 — Action 16. 護駕

片仓朋和瞠大双眼定格在门上,门外站的警察也傻眼,但仍戒备着不敢放下手上的枪。

「怎麽会是你?」这女孩昨晚才进过警局、今天又被报警,要不是领走的人是真田弦右卫门,他们都要怀疑是不是卧底了。

「呃,我也不知道?」片仓困惑地说,马上看到刚刚见过一面的邻居阿姨,躲在很远的角落往这边看。「我可以问一下报警的原因吗?」

「有人报警说未成年少女被挟持,叫我们赶快来救人。」看她不似作伪,为首的中年警官率先放下手里的枪:「是谁在里面?」

「真田啊。」片仓无辜地回答:「真田弦一郎。」

旁边的年轻员警,嘴角率先开始不争气地上扬。片仓还搞不清楚他在笑什麽,当事人已经从她背後出现:「怎麽回事?」

片仓还在想措词,警官已经笑着大声说:「阿弦,你绑架未成年少女,我们来抓你啦!」

「讲什麽鬼话……」真田还没喷完,外面的警察已经笑成一片。真田瞪着眼睛找凶手,却只等到匆匆靠过来的佐贺阿姨:「你们怎麽不抓人啊?」

这个时候,警车闹出的动静已经把左邻右舍都引出来,他们好奇张望的同时,有部份警察已经收好装备,直接开走一台车。

片仓只能对真田苦笑。

「佐贺太太,他真的是高中生。」难为警官一边忍笑,还要力持镇定地请佐贺签单并解释:「你误会了。」

佐贺尴尬地接下单子,畴躇道:「我记得小朋是自己一个人住,她回家手上却缠着绷带、又带这麽大一个男人,我越想越不放心,才以为是这个人威胁她、假装是同学……」

「阿姨报警的时候,说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警官回过头来对他们解释,却无疑是在火上浇油:「她真的是误会了。」

「是啊是啊。」

「您放心,已经没事了。」真田的脸已经比锅底还黑,片仓只想要赶快结束这个话题:「我这件事警方也知道,他真的是来帮忙的。」

她偷觑真田一眼,想着再这样下去他的面子要没地方放,补充说明道:「您也不算全猜错,我真的是遇到抢匪受的伤,不过人也是真田帮忙抓的。」

旁观的邻居终於有人把事情连结起来,大声说:「对啦佐贺,你昨晚肯定又没看新闻,我有看到小朋跟那个男孩子在电视上!」

阿姨这才有些震惊,内疚地对真田说:「不好意思啊,我误会你了。」

尽管内心火冒三丈,真田也只能冷声回应:「哪里,您是好意。」

或许别人会怕,但相熟的警察看真田这样只是更想笑。片仓连忙赶真田回屋,又让邻居关心了一下受伤的事,送走所有人,才回去找他。

真田弦一郎双手抱胸,就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片仓朋和心一软,便推他去坐。

「我切点水果,你可以休息一下再回去。」

真田抬起眼皮看她,确认片仓真的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打开冰箱要拿水果切。

「你还能切?」这个状态他实在很难软下来说话,但真田还是靠过去接下她手中的苹果跟水梨。

「不然要提水帮你降火气吗?」片仓很无辜。

「你确定泼的是水不是油?」

「……」片仓闭紧嘴,如果在以前,她肯定呛他骂错人,笑他误会他的人又不是她。但现在她拿人手短,一秒道歉:「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

「……我知道。」总不能真的迁怒於她,真田在心里叹气,削起水果皮。

片仓看他的手势,称不上熟练但也不算笨拙,还在想要不要帮忙,真田马上赶她走。

「站远一点。」他是怕她弄湿纱布。但片仓没想那麽多,只依言退开,决定先去办正事:「那我去收衣服。」

「去吧。」

片仓进房前又看了他一眼,不由自主勾起唇角。

本来就只剩下收尾的事,片仓出来的时候,真田也才刚要切完水果。片仓也不客气,直接在中岛的对面落座,看真田把最後两片水梨脱手。

她的眼神引走真田注意,本来就消化大半的怒气散得更乾净,故意问她:「看什麽?」

「看你气消了没。」片仓答得直接。

「如果我说没有呢?」

「你这样说就是气消了。」

「你怎麽肯定?」

真田弦一郎张开双手撑着上身,高大的影子盖住整个中岛。他仔细打量少女眼镜下的睫毛,开始泛红的脸颊,还有轻启的薄唇──片仓朋和是很羞窘,但她实在不想从这个角度思考,只好提醒自己脖子仰得发酸,马上低头示弱:「随便你怎麽说。」

真田总算露出一抹笑,放过她,把盘子推过去。

片仓把水果端走,真田就跟着她回客厅坐。但毕竟是两个女性挑的家具,尤其是人高马大的真田跟片仓一起坐,突兀感便明显起来。偏浅的椅座让他的长腿突出一大截,片仓看着自己的短腿,忍不住来回打量两个人的尺寸差别。

等真田也回头看她,片仓只能呐呐地乾啃水梨。

真田一向懂得安静,但通常只有跟幸村、莲二一起闲坐的时候,能体会到一些美好的静谧。然而此时此刻,他却知道她在身边,又比那些时候多了些许不同,有些暖、也有些虚。

片仓朋和哪里知道他的心思诗意起来,反而因为没有目的的近距离相处开始紧张,没有一句话的安静也让她局促,只好问真田要不要开电视。

对方却摇摇头、随手拿了茶几上的书,就往後一靠。

片仓对他这种怡然自得的状态有点困惑,但仔细想想,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向来都只有自己坐立难安,乾脆放弃挣扎,也去找书来翻。

她没注意到,自己从书柜回来的时候,真田的唇角微微一翘。

她是为了不让自己多心,渐渐将心神收束在字里行间;他却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专心,仗着身高优势将视线留在她侧脸。

说实话,若不是这一刻就在眼前,他也没想过自己会这样去看一个少女。

吻她的那一夜犹在眼前,逗她的事历历在目,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她口中他不认识的片仓朋和,到底有什麽问题。

其实真田在等,等她在这种明显具有危机感、不能够放松的情况下,会不会爆发出什麽「另外一面」。

但他什麽都没等到。就连他放下书本直接盯着她看,片仓都只是问他:「你吃不下了?」

读书收心,一直都是片仓最有用的办法。因此强迫自己无视真田的片仓,根本没发现真田没吃,也没发现自己及时起身,才阻止了真田内心盘算许久的行动。

真田反而也有点怀疑自己了──其实也不是没逗过她,但不知道现在是怎麽了,愈发不敢轻举妄动,所以才什麽都没做。

归途相对无言,但为了消化佐贺闹的这一出,他们花了比预计更长的时间,才从片仓家回转。

虽然片仓有意三缄其口,但真田超龄外貌闹出的笑话,还是很快就被传回家。主要是哥哥桂司当然也有熟人在警署,他很快就让全家人知道,弟弟被当成「可疑的中年男子」报警处理了。

真田扛着片仓的行李箱进门,就看到桂司幸灾乐祸地从客厅探头。

「闭上你的嘴。」他早一步警告,但桂司怎麽可能怕他。

「我都还没说话,你这样算妨碍自由喔。」他愉快地说:「我只是想知道人的脸可以变多黑,结果你好像还好嘛。」

「……」心情才刚好一点,真田决定忽略没有良知的亲哥哥,一路向北。

跟不上他的脚步,片仓只能给校医一个乾笑:「还没跟您打过招呼,不好意思,要打扰您一阵子了。」

「跟我说人话就可以了。」桂司洒脱地说:「不要担心,我还怕你嫌佐助吵。」

他说着便招招手,把儿子喊过来:「叫姊姊。」

真田佐助有一双大眼睛,像桂司,也像安昙,就是鼻子特别精致,片仓觉得大概就是像妈妈了。

他看了片仓好一会儿,才问:「可是叔叔的朋友,不是应该叫阿姨吗?」

桂司笑他:「你才几岁,跟人论辈份。」

「没关系。」片仓微微一笑,她毕竟不是那种怕被『叫老』的人,很快就接受佐助的纠正:「你是对的。」

「谢谢阿姨。」

确认过称谓的佐助,很快就回到自己玩耍的位置上。片仓便对桂司颔首准备要走,桂司却又叫住她。

「你不觉得好玩吗?」他是认真想知道,这个女孩的状态是不是跟她的神情一样平静。在经常围着真田吵吵闹闹的同侪里,她真的有点特别。

就算修为深厚如幸村精市、柳莲二,听到真田发生这种几乎算是被整的惨剧,都还是会损他。不敢损他的也会躲起来笑,片仓朋和却不是前者也不像後者,她的样子,就像刚刚什麽事都没发生。

倒是片仓微微蹙眉,才想到桂司指的是真田被笑的事,莞尔道:「有趣是有趣,但我不习惯在别人伤口洒盐。」

她说完就走,徒留真田桂司在身後。而这位哥哥只花了两秒消化她的『指责』,马上又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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