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午後,我看到健人君拉了个很像卖关东煮的推车出来。他从仓库里来来回回个几趟,多了桶水、刷子抹布,还有一工具箱,开始在院子里给推车保养。
『哗啦——』这是健人君洗还有扭乾抹布的声音。
「噗哈——」这是我喝茶所发出的满足感。
『叩叩叩、咚。』这是忙碌的家事精灵(健人君)固定推车木板的声音。
「喀滋、咕噜。」这是本闲人吃薄饼喝粗茶的声音。
「烦死了!」持续了几回合,某人因心理不平衡发飙了,「这麽无聊不会去写暑假作业吗!」
「写完了。」基於早死早投胎的信念,暑假开始的第一个星期就完成了。
「你——这混帐!」抹布被愤愤地丢到地上。看来健人君作业还没完成。
之後健人君默默地把抹布捡回去忙,看了老半天我只能得出『最近应该有什麽活动』的结论。
「这是在忙什麽?」我问。
「当然是後天夏日祭典的摆摊。」健人君一股这是在废话的口气。
「喔喔……」我不大有兴趣地点了下头,而那点才刚下去某小鬼的声音就从石墙外传来。
「鹰姊哥哥!」那声姊姊在他看到健人君的那一瞬间瞬间改口了,看来有妈妈属性的健人君给风太小子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嗯。」我喝着热茶挥了下手,这才看到那小鬼还拉着一个人。嗯?什麽时候七岁小孩也可以搞诱拐了?不会诱拐了一只萝——
——一只怪叔叔。
——风太诱拐了一只怪蜀叔跟他回家。
——穿着白挂胡渣没剃乾净还死鱼眼的大叔。
「噗咳。」於是我华丽地被茶呛到了,边咳边去厨房拿抹布把吐出来的犯罪证据擦掉。
「啊——!鹰姊——崇哥哥!」他似乎发现『鹰姊姊』不管怎麽样都无法改成『鹰哥哥』,於是乾脆叫『崇哥哥』了。「我不是要你待在房间里休息吗!你看!又开始了吧!」
说着他拉着我要把我拉回房间。
「呃我只是呛到而已,跟早上那个没关系……」平时一只萌宠的风太怎麽突然那麽固执……
「不行不行不——行!搞不好是吃到碧洋琪姊姊做的东西,不小心一点怎麽可以!」拉完他改推,我无奈,只好被推着走,「以防万一我找了夏马尔先生来检查一下。」
余光中看到健人君虽然一脸好奇,但一跟我对到视线便一脸幸灾乐祸,还送了一根大拇指。
……大拇指个鬼啊(怒)。
房间坐定後我不想待在那不是同一个频道的空间,便跑去烧水泡茶。风太小子跟那枚大叔滔滔不绝地说着我早上刚醒时的糗事:吐个不停。
实在是脸扒了也不想面对,但是自己的名声得靠自己挽回,於是我端着一盘茶过去正色声明:「我完全没事。」
「胃都空了还继续吐这叫没事吗!」正太拍桌。
「呃……就真的没事嘛。」我弱弱地回。
被拉过来的大叔到颇有兴致地抓下巴,「孕吐?」
干!
「夏马尔先生你别开玩笑了!」风太。
「好好好,不开玩笑……我可是技术很好的医生,这状况大叔可是很有经验的。」
「我一不醺酒二不抽烟三不暴饮暴食。」我把热开水推过去,哼好茶才不请你咧。
「我知道我知道……」大叔似乎想帅气地喝口水,结果发现太烫,只好作罢,改为咳了两声,语气神秘兮兮,「你……作了什麽梦吧?」
「我不是脏兮兮的大叔没必要作春梦的。」我喝茶,哈,真香。
「不是啦、不是啦!大叔我知道你是不喝酒不吸菸的好孩子,没有食物中毒,也没动过什麽手术,那麽不是脑压过高就是心理因素了!」
「「喔——」」我跟风太。
「这什麽不信任的口气!大叔我受伤了!大叔我给女孩子看病一直都是真心诚意的!」大叔摀胸,仿佛身中万箭。
我默默地再喝了口茶,「我没有偏头痛,没有视力模糊……好吧,视差,单眼近视。」
「喔——」这次换大叔了,这是在搞啥啊我说。「有点常识嘛。那麽来来来,有什麽压力?情伤?没什麽坎是过不去的,大叔可以当你的垃圾桶呦!」
我想揍过去。「也没有心理因素。」
「嘛嘛、别害羞嘛~」他朝风太挥了挥手,赶人,「去去,接下来就是大人的对话时间了,小孩子别处玩去。」
「欸——」风太撇了下嘴,倒也乖乖出去……NOooooo!别丢姊姊一个人跟猥琐大叔面对面啊——!
「好啦~跟夏马尔哥哥仔细说说如何?」某大叔蹭蹭蹭地坐过来,於是我稍微起身,换到他对面去。
「……我报警罗。」
「大叔我开玩笑的!」大叔双手投降状。
「嗯。」然後我继续沈默喝我的茶。
大叔看我没要讲话的意思愣了下,接着就一副你说吧你说吧的样子,最後就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趴在桌上。
「你这孩子一点都不好玩,这样是交不到男朋友的喔。」
「喔,谢谢关心。」我不认为需要让你觉得我很好玩。
他仰首朝我看,「什麽都往心里放,一副刺蝟样,这样活着是很辛苦的。」
「喔。」什麽事都会被风太的排名能力挖出来,我才觉得辛苦咧……虽然很方便。
他下巴顶着桌子,「……嗯……你不相信我。」
「喔。」我往茶壶里倒热水,续壶。
「你看起来很独立,其实意外地还挺依赖风太那孩子的。」
「蛤?」
「哼哼!大叔我成功让你发出『喔』以外的声音了!」他抬起身来,一脸发现新大陆。
「……喔。」我默,有点烦。逐客令。「我没有任何问题,谢谢,抱歉让你白跑一趟。」
「我也知道啊……」他又趴回了桌面。「怀疑可爱的女孩子大叔我心都要碎了……」
「……嗯嗯?」我觉得耳朵有点出问题。
「大叔我看人其实还挺准的,你就是家境有点特别的普通女孩子,跟京子酱还有春酱一样在大叔的单子里是列为不可出手的喔……啊当然自己凑过来就不算了。」
「……喔。」虽然都听得懂但有点搞不懂状况。
他沈默了一会,好像是在说与不说之间挣扎。
夏马尔大叔横跨桌面,捧着我捧着杯子的手:「小妹妹,跟大叔我私奔到义大利吧!」
神经病!
一个没忍住,我一个头搥过去,不是额头撞额头,要撞当然要撞鼻子!怎麽可以两败俱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