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麽!?"
一道斥责声音制止了我搬运的动作。
我只得把笼子放到地上後,面对那个扰人的家伙。
那是个长的很好看的少年,身着剪裁合宜的服装,张扬的眼神眉毛,像极记忆里照片里的某人。
是严家的小少爷,他想起。
"我只是在帮鸟笼移位,太阳太大了。"拍拍沾到身上的鸟毛,我迎上他打量的目光,平静的与他对视。
"这些鸟平常都是我在照顾的,有什麽问题吗?"
我指指後方小院,平常是禁止闲杂人等进入的。
"这些都是爷爷的宝贝,你是哪里混进来的??"
少年看起来很生气,但是感觉更多的是烦躁的情绪。
这位严少爷是家族最受宠的那一位,大爷爷常常挂在嘴边,房间里也有许多照片。他常常听他提起这位爷,今天反而是第一次见到。
"所以你觉得我是不相干的人,不相干的人怎麽进得到内院,怎麽可以摆弄严老太爷的宠物?。"我平静的回答。
"今天人多,天晓得你是从哪里钻进来偷东西的。"
"你们这些外家的手脚没一个乾净!"
喔,看起来是外面受委屈了啊,我想。
"你是严家的小少爷,怎麽小少爷外边受气就往里面跑。"
"太没面子了。"
"是要躲起来哭吗?"
他一听不得了,顿时要过来动手。
气愤的少年冲到他面前就要扯他的衣服,不小心踢倒脚边的笼子。"嘿!注意点"我立刻出手架开他,连忙扶起鸟笼,笼内的雀鸟因为受惊吓不停冲撞网子。
少年意识到他踢翻的是老太爷的鸟,向触电一样望後跳,脾气瞬间萎了下去,一时间呆呆的看着他安抚乱飞的白文鸟。
由於碰撞的刺激导致小鸟冲撞鸟笼,明显可见文鸟头顶秃了一块。
"小少爷你完了,你会被骂死。"
他被我激的脸都红了,受不了,每次看到种这情商低的就很受不了,如果他接下来继续犯蠢的话,我不介意捅到老人家那去。
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後汇积成没理由的气愤。
"谁...谁怕你,啊!"
"我才担心笼子被你弄坏!""我没看过你。"
"我敢做敢当,你才要担心自己,你哪家的!?"
还是个傲娇,我抱起鸟笼没理他就走。
笼内的鸟劈劈啪啪的乱飞,毛扑到脸上害我打了好几个喷嚏。
"我是你堂弟,如果你知道有这个人的话"我吸了吸鼻子。
"说谎,我没有什麽堂弟。"看来他什麽都不知道。
"是吗,那你去问问你父母吧"
"我叫洛城,城市的洛城。"
"谁问你!"
"那你现在知道了"
我打开小径的矮门。
"你要选送礼的话跟我来"
"但如果你要找麻烦的话麻烦离开。"
说完我便朝里面走,没管他要跟不跟。
一段路後,身後传来急促的步伐声,而後脚步放缓,跟在离我一段距离後。
他似乎很好奇这院落的景色,到处转的不停,明明前一秒才暴跳如雷,现在就像个好奇宝宝,比较矜持的那种。
我刻意带他绕了绕曲折的小径,其实院子面积不大,只是故意建的蜿蜒复杂以供富人们玩赏罢了。
一边走我也观察着这位少爷,虽然第一印像不甚美好,但排除发脾气的时候,不说话的话看起来是不错的。
"感觉你不太会说话"我瞥向他。
"虽然可能你也不用理会其他人,但。"
"维持一个程度的绅士表面,别人会更喜欢你,尊敬你。"
而蠢人也会惧怕你,不敢随便贴上来招惹你。
他在身後重重蹭了下石子路面。
"说大话的小鬼,也不讨人喜欢。"他嘟哝道
我不自觉弯起嘴角,侧过头看他。
"也是。"我朝他笑了笑。
"看来我们都不受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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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落深处各个高处吊挂许多各具特色的鸟笼子,远看张灯结彩似的。
那鸟远远见到人便齐齐啼叫,一时间叽哩呱啦像菜市场一样热闹。
我取了竿子把鸟笼挂在树荫下,然後刷掉笼边的羽毛,笑道"整天光掉毛就饱了"。
严家少爷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这时他离鸟群一段距离,好奇的打量着;我没搭理他,反正这人嘴里也不会吐出象牙,提起刷子开始整理其他笼子的外观。
以前陪着严老时,时不时可以从他听说这位骄傲的少爷,传闻他相当聪慧早熟,性格冷倔,相较於其他兄弟的愚钝,相当得家族看重。
不过以刚刚认识来说,感觉和其他公子哥没什麽不一样。
"这些鸟很吵,你也很奇怪"
嗯,在他眼里我和这些鸟是一样的吗。
轻轻刷掉边边残留的毛絮,里边的白色小鸟误以为要玩,就追着飘絮撕咬。
"我觉得还好,倒是你跟听说的不太一样。"
"听说和本人能一样吗!?"
听起来是又要发作的样子。
"人都说你聪明早慧,我觉得看起来不像"
所以应该是双商发展不均的结果。
"你又算甚麽乱七八糟的东西?"
看,只是稍微挠挠,尾巴就炸毛。
"我想起来了,你就那个不知道哪来的X崽"
好久没听到这个字汇了,我放下刷子,风扬起散落的残絮吹了他一脸毛,顿时满嘴鸟毛呛的他猛咳。
"...你!?"
活该。
"什麽话该说什麽埋在肚里,小少爷看起来不太懂啊?"
"你对着大爷爷说一遍"
"我们看看他会不会赏你一顿竹子""哦,还有小玉被你弄秃这件事"
"看看会是谁倒楣。"
我朝他靠近,直到举手就可以碰触的距离。
"信蠢人说的蠢话,怕不是你也蠢。"
"他们不是老称赞你聪明吗?原来里面都装草啊。"
我故作遗憾的摇摇头。"前途堪虑啊。"
他袖口捏的死紧,那表情青白青白,看来是想动手的不得了。
我早做好他扑过来的打算,暗暗往盆栽墙靠近。
看他一步步朝我逼近,我伸手抵住他。
"好了好了,弄一下就气成这样"
我示好的拍拍他,帮他弄掉黏在上衣的羽毛,顺势按了按他僵硬的肩膀。
表示身後是一片脆弱的盆栽墙,让他别冲动。
他还是瞪着我,但是没有其他动作。
我还是观察到了,其实这人不太会动手,前面那些仅是威吓。
本能的肢体教养让他做不出莽夫夸张的行为。
对付这种,只要持续地安抚顺毛。
我像个小大人,张开双手增加彼此身体接触的范围。
一边替他抚平衬衫上的皱褶,一面检查还有没有异物附着在身上。
最後再灌一碗鸡汤。
"你不该那样说话"
"无谓的强势不会成为你的武装,只会折损你拥有的"
就像打理小鸟般,我他替他理好衣领,拨顺他额前刘海。
面对我这麽靠近,嘴上奚落他动作却如此温柔,他顿时感到很不自在,眼神不知觉飘向旁边。
"...你真的很奇怪。"
"呵。"
瞄到鸟园入口有几道慌张的人影,我说。
"要躲人的话来里面吧"说完我便往温室方向走。
严家老宅能有占地广大的鸟园温室全拜大爷爷兴趣所赐,由於孩子都已各处成家,他老人家索性把大半房舍都改成他的个人爱好,整日在後院玩花赏鸟,深居简出好多年。
移动到温室茶室,我把人押到座椅上後习惯性的摆起茶具。
"先休息冷静一下"
我烧着开水,扭开一个个茶罐挑着香味,接着从不同罐子内勺几匙进磨器里,细细研磨着。
空气总算是平静下来,但美中不足的是。
"我们重新来一次吧,毕竟我很注重形式的"
坦承我不喜欢不美丽的东西,包括语沟通的美感。
"..."
空气里逐渐弥漫淡淡的茶叶香气,静谧的环境中只有烧水的气泡声和器具碰撞声响。
"重新自我介绍,我叫洛城,古代的洛城,你的堂弟。我妈是你亡故的小姑,小时候被你爷爷从洛家抱过来养,你呢。"
我漂了他一眼,示意他接着说。
他乾咳一声,有些扭捏的开口。
"你已经知道,我是严司曜,很高兴...认识你。"
茶盖啵啵的翻涌,像是风铃般震动。
"很高兴认识你,司曜。"
我诚恳地回道,嘴角扬起大大的微笑。
在他看来。
他倚着橱柜,背後是冉冉轻湮。
那个下午,满室阳光温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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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还是整理下发过比较好科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