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蔚，小澄的父母要工作暂时住在我们家，你们好好相处别吵架。」爸爸牵着他的手到沙发上。
男孩的问题很多，电视看到一半，一下喊着肚子饿，一下喊着想尿尿，非要爸爸抱他去，看到这一幕一肚子的怒气。
「妈，那个人怎麽能这样？自己不会吃自己不会拉屎。」我故意提高音量，想让厕所的男孩知道，客人就该有客人的样子。
那是我爸不是你爸，不该你的东西不能拿。
「小蔚在吃爸爸的醋，小澄一个多月就离开了，别生气，想抱抱妈也可以抱你呀。」她找了机会抱住我。
「算了，我要去看卡通。」跟她说也没用，我藉机推开她离开那炙热的拥抱。
回来的同时，那个男孩累得躺在沙发上，还、还把爸爸的大腿当枕头躺。
我瞋怒瞪着，熟睡的他，却一句话不敢说，怕会惹爸爸生气。
那之後，在家见到男孩都将他当成透明人，一到家大力甩门，试图表达自己对他的不满，要他识相赶紧离开不属於他的家。
不然摆着臭脸，经过他身边时用手摀住鼻子，「好臭喔，谁没有洗澡臭死了。」
他傻傻闻了自己的衣服，「我每天都有洗澡呀。」
愚昧的回答反而让我气哭了。
当晚我气得一路从中午睡到晚上，等我醒来惊觉家里的大人不见，只剩下我跟那个男孩。
所有人不见只剩下我一人，这股感觉好熟悉。
还来不及思考，他见我出来指着的纸条及钞票说：「叔叔阿姨去参加朋友的婚礼，桌上一千元给我们买晚餐吃。」
就算我再不想看他再不想跟他说话，还是安耐不住肚子饿。
「柳橙汁，还不快走，我可不等你。」拿起柜子上的钥匙离开，随意替他取个好记的绰号。
「好，小蔚。」他绷绷跳跳穿上拖鞋，冲到我身後，一个踉跄扑到我身上。
「你干麽？」我板着一张脸看向他，正准备要生气飙脏话，被他身上香甜的味道给吸引住，改口说：「你、你擦了什麽？」
「没有我刚洗完澡沐浴乳的味道。」他慌张解释。
「你偷用我爸？」
他咬着唇，紧张大力摇着头，「我自己带来的。」怕我不信拉起我的手往浴室走。
打开沐浴乳的盖子，一股香甜的味道漫开，我舔了舔嘴角，想起上周吃得草莓蛋糕，看了他一眼心想，其实柳橙汁也没那麽讨厌。
我打算勉为其难好好跟他相处。
在吃晚餐时他出其不意绷出一句话，「小蔚不喜欢阿姨吗？」
「你乱说什麽？」我语气上扬，双眼尖锐的警告他别继续说。
「没有呀，阿姨跟你抱抱时都会被你躲过。」他露出天真的样貌说。
也许我们两个年纪相仿，我自然说出对妈妈的讨厌，包含因此让我被同学嘲笑，自己才讨厌跟她接触。
「我都十岁还抱抱很不正常。」
「爸妈都没时间抱我，他们忙着工作。」他轻描淡写说着，却能从他矮小的身影，感受到他身体因瑟瑟冷风抖动。
我知道每个人家庭状况不同，柳橙汁他的孤单我无法体会，相反；他也不懂我说得烦恼，我们握住彼此的手，在沁凉的夜晚缓缓步行回家。
「小蔚我们当朋友吧。」他晃了晃我们交握的手说。
「废话，早就是了，不然我跟你握手干麽？」在学校我也会跟朋友握手，只是第一次跟小男孩握手。
「也是，如果我们是兄妹就好，也不会无聊。」
「白痴，是姊弟，我年纪比你大好吗？」我哼了一声，一路跑回家。
柳橙汁满头大汗，喘得无法说话，休息几秒钟後，他说：「跑那麽快干麽？」
「所以我是姊姊呀，你跑得慢。」我按着电梯。
他也认同我的话，并没有反驳，不……应该是喘得没力气说话。
一双熟悉红色的高跟鞋在门外，我想不起来是谁的鞋子。
我非常确定那不是妈妈，她不穿这种鞋子。
「快热死，不进去吗？」柳橙汁迫不及待抽着我裤子口袋的钥匙开门。
家里来了一个女客人，她正在跟妈妈拉扯，甚至起了严重口角，尽管爸爸拉开，妈妈的吼叫声传遍整个家中。
「滚，给我滚。」
「不要，我有权利看女儿。」
我吓得双脚颤住，一向温柔待人的妈妈，怎麽会对一个客人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