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日落燦陽 — Chapter 4- 第三次印象 (2)

HEAVEN酒吧里面播放着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酒精和香菸味,四周坐满了周末准备出来放松狂欢的年轻人,气氛热络又澎湃。

梁葳虽然是名列前茅的资优生,却不是刻板印象中只会死背的书呆子。她天生性格就活泼外向,再加上交了林曼恩这种玩咖朋友,学生时期,她就像一般人一样,会喝酒、会夜唱、会上夜店。

对她而言,只要有自制力,玩并不是坏事。也因为如此,她才能考上国内第一的盛宇医学系,并且成了传奇,在五年之内就毕业,只不过这几年随着医院的生活越来越忙碌,她踏入这种场所的次数也大幅下降。

上一次来到这里,是她被医院停职的时候。

「怎麽样?」林曼恩喝了一口杯里的长岛冰茶,「有没有一种回到以前的感觉?」

「有啊,想起你以前每次喝醉酒乱发酒疯的样子,有一次还睡在路边,怎麽叫都叫不醒,也没人拉的动你,害我只好打给王哲叫他来带你回家,结果他来的时候把我臭骂了一顿,说怎麽可以让你喝这麽多酒。」

回忆起多年前的糗事,林曼恩忍不住大笑出声。

「等一下去夜店吗?」

「既然都来了,就去吧。」也许是因为酒精开始起了效用,她突然开始享受这股狂欢的气氛。

虽然她觉得二十八岁的女人还像大学生一样跑夜店有些害臊,但也无妨,反正就当做是停职期间的优待,让她可以放松一下自己的心情。

「那要不要再点一些酒?」林曼恩问。

「好。」梁葳点头,并起身,「我去点吧。」

来到吧台,正当梁葳准备向调酒师点酒时,前方传来的骚动却拉走了她的注意力,似乎是服务生和包厢的客人起了争执,争吵的声音让原本热闹的酒吧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往同一个方向看去。

「⋯⋯」她的视线落在那抹高䠷的熟悉身影上,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眼花了。

孙群?

虽然酒吧的灯光很昏暗,但那个身穿白色上衣的服务生,她几乎可以确定是他。

他怎麽会在这里?

自那天在研究室的谈话後,孙群还是照样缺席,系上许多教授都因此找她抱怨,但她只能束手表示无策。

回想起来,他提到他不能来上课是因为要打工⋯⋯难道就是这里?

孙群面无表情地将手中的酒瓶和冰桶放到包厢桌上,并转身准备要走,但坐在包厢沙发上的其中一名男子却突然起身大吼道:「你给我站住!」

男子的年龄看起来与孙群相仿,眉宇之间乍看之下甚至与他有几分相似。他双颊泛红,看起来已经烂醉如泥,身子左右摇曳,连原地都站不稳。

「各位,这位是我的弟弟!」他向周遭的朋友大声介绍,语气带着讽刺,「那个跟我不一样,含着金汤匙出生、从小到大享尽了荣华富贵、什麽都有的弟弟!」

闻言,孙群冷冷一笑,眼中尽是不屑。

「这样尊贵的少爷,怎麽会出现在酒吧里当服务生?」男子的眼神看起来已经茫了,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微笑,故作惊讶,「啊,因为你那已经没利用价值的千金妈妈没办法给你一样富裕的生活?」

一听到他提及自己的母亲,孙群的表情瞬间由不屑转为愤怒,但是他明白自己正处於工作场合,不能动怒。

「⋯⋯」他没有作声,只是握紧双拳,力道大到指甲狠狠掐入掌心,似乎想要藉由这股痛楚来压抑自己心中的怒火。

「怎麽?」知道他的弱点,男子继续挑衅,「我有说错吗?不然你爸怎麽会抛弃你妈?不就是因为她已经是个什麽都没有的人了吗?」

「孙承⋯⋯」男子身旁的朋友们见他越来越过火,不禁纷纷皱起眉头,并起身拉住他,要他收敛一些。

然而,孙承却挣脱他们的拉扯,摇摇晃晃地走到孙群身旁,在他耳边低语道:「还有,你那个漂亮的女朋友呢?你可知道,她在床上──」

他的话还未说完,孙群便一把揪起他的衣领,「住口。」

原本他想一拳往孙承脸上揍下去,但是四周数十双眼睛的注视将他的理智拉回现实,於是他猛然松开抓着衣领的手,这一瞬间的自由让本来就站不稳的孙承整个人往後倒,身子撞上包厢的桌子,跌坐在地上。

「孙承!」见状,他的朋友连忙着急地将他扶起。

望着孙承狼狈的模样,孙群不屑地冷笑了一声,转身离开。

然而,这一笑却彻底惹毛了孙承,只见他挣脱朋友的手,一把抓起桌上的空酒瓶,在孙群完全没有防备之下,用力朝他的头部击去。

碰!

刺耳的玻璃破碎声响划破了酒吧的气氛,伴随在後的是周围人的尖叫声。

孙承手中拿着残余的酒瓶碎片,气喘吁吁地盯着前方的孙群。

孙群则是痛苦地闭上眼,一阵剧痛在他的後脑勺蔓延,火辣的痛楚直冲大脑。他眼前闪过一抹漆黑,幸好他反射性扶住一旁的桌子,才稳住身子。下一秒,他感觉一道温热的液体正沿着他後脑勺滑落至颈肩,将他身上的白衬衫染红。

「去死吧!」见他没有倒下,孙承像发了疯似的,拿着手上剩余的玻璃瓶朝他袭来。

这回孙群反应快地转过身,反射性用手臂挡下他的攻击,只见玻璃碎片狠狠地划过他的皮肤,鲜血如泉水般溢出,但孙承并没有因此善罢甘休。

孙承扔掉手中的酒瓶,扭动了一下筋骨,准备直接动手,不料他的拳头还未落下,一个皮包却不偏不倚打中他的脸。

「干!」孙承摀住疼痛的脸颊,愤怒地看向攻击的来源,「是谁打我?」

同时,孙群也看向打孙承的人。

在一片模糊中,他看见梁葳手里紧紧握着刚才用来打孙承的皮包,美眸中尽是惊慌,似乎也不敢相信身为医生的自己居然会出手伤人。

接着,她转头看向孙群,迎上他的视线。

「你死定了!」孙承朝她走来,嘴里咒骂,「他妈的⋯⋯」

见状,梁葳连忙上前一把抓住孙群没有受伤的手,一个冲劲拉着他往酒吧外面跑,丢下身後被朋友和保全抓住、不停破口大骂的孙承。

「⋯⋯」

孙群一瞬间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麽事情,只是任由她拉着自己。

不停地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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