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你活在我的記憶裡 — 五、青少年型失智症-2

化解误解後,余苡欣开始讲这次的重点:如何告白。

她虽然没有主动向男生告白过的经历,但是被告白的次数多到数不清,也算是另类的经验丰富吧。

「说起告白,我被以许多方式告白过,其中最普遍的就是当面告白以及写信告白了。忆年,如果是你的话,你会选哪一种呢?」余苡欣问。

纪忆年立刻僵住,她被问倒了,她从没想过要以什麽样的方式向莫陞告白,「……呃,以我对莫陞的了解,我觉得他或许比较可以接受当面告白吧。」

总觉得写情书的方式告白,那张纸最後变成计算纸的机率比较高。

「看不出来你挺有勇气的,当面告白比较困难耶!」余苡欣轻松的说。

「对啊年年,我觉得当面告白不适合你,而且那真的太两极了。如果告白成功的话,当下很高兴;告白失败的话,你那根本就是苦不堪言啊!」范筱菁不赞成纪忆年的决定。

纪忆年更加纠结,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适合什麽方式,以哪一种方式告白成功机率更高,她根本不懂这些啊!

「不然你先想想你想在哪里告白好了。」余苡欣提供了一点建议。

她的瞳孔渐渐放大,眼睛泛着光芒,兴奋的说:「中秋节不就快到了吗?你们觉得如何?」

中秋节的时候有连续几天连假,而且他们俩住的近,想要偷偷约出来见面应该不难。何况中秋节就是要团圆,她会试着让莫陞那不完整的心在中秋那天化为圆满的。

余苡欣是不知道纪忆年跟莫陞家住得很近,但是她觉得纪忆年提出的想法不错,「感觉不赖耶!中秋人团圆,不错不错。」

「我也赞成,年年,你其实也挺有情调的嘛。」范筱菁不禁调侃她。

纪忆年被她这麽一说,因为羞涩,脸蛋泛起微红,瞪了范筱菁一眼。

范筱菁爽朗一笑,觉得如此青涩反应的纪忆年真是可爱极了。

「苡欣,真的很感谢你提供我建议,接下来我会自己努力的!」纪忆年真诚的向余苡欣道谢。

余苡欣微微颔首,「不必那麽见外,我们可是同学,同学间互相帮忙本是应该的。何况,你们能够对我的想法改观我才要感谢你们呢。」

范筱菁佩服的看着余苡欣。她伸手握住她的手,语调难掩激动,「苡欣,你真是太伟大了,我要向你多多学习!」

余苡欣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不需要向我学习啦。每个人都有属於自己独一无二的样貌,不只是外表,心灵的样貌也是与生俱来,不必勉强自己去做改变,顺从自己的内心即可。」她望向纪忆年,「忆年,你也要多为自己着想一点,你那想要拯救苍生的心实在太伟大了,你要多关心你自己,知道吗?」

余苡欣多少听闻纪忆年家里的状况,在同情之余,她还为纪忆年感到惋惜。同年龄的孩子在享受青春之时,她却为了要贴补家计拚命读书,到了最後她对自己越发残忍,总为了家人着想,却忽略了自己本身。

纪忆年知道余苡欣想对她说的道理,她也默默记下了,但是否能够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距离中秋节只剩下几天,而距离运动会也只剩下两周的时间。

班上同学在体育课时分为两组,一组是大队接力的参赛选手,共二十人;一组是趣味竞赛的选手,也是二十人。其余同学皆为替补。

纪忆年、莫陞以及范筱菁都是大队接力组的,尽管之前身体才刚出了状况,莫陞仍坚持要参加大队接力。因为他想要弥补会前赛弃赛的遗憾,想要在大队接力时替班上出一分心力。

体育课练习时,纪忆年总会将注意力放在莫陞身上,注意他的一举一动,顺便注意他的身体是否出了状况。

几次看下来,莫陞没有再出现如同那日般的举动,纪忆年询问他的状态时,他也表示心脏没有刺痛感,让纪忆年别担心。

虽然莫陞在练习时没有发生状况,但是最近他的学习却出了严重的问题。

以往考英文单字,莫陞从没失手考低於一百分,但是近期的考试,他总是会忘了几个单字,成绩从一开始的一百分,到九十,更惨的竟然到了七十。考卷上原本只从在於一个大勾勾的景象,而如今,却多出了一些红字,已经有好久没有见过他拿满分了。

而莫陞的状况并非只发生於考英文单字。最近课堂老师授课的内容,他总要花一段时间才能记下,而且遗忘的速度非常快。几位老师都看出莫陞的怪异之处,甚至在下课时间找他到教室外谈谈。

看着脸上不再平静,而是越来越仓皇失措的莫陞,纪忆年想起之前她曾对莫陞开的玩笑话。

她曾说,莫陞又不是老了得到了健忘症,怎麽会东忘西忘,事情都记不起来呢?

不过此时,她真心觉得莫陞病了。或许,真的得了健忘症……。

她找了一个时机,向莫陞提及她的疑虑,「莫陞,我觉得你最近的状态真的很糟糕,你是不是要再去医院检查一下,我觉得,你好像病得很严重。」

莫陞眼神空洞的注视着她,「我自己也发现,最近,无论我怎麽努力想要将单字背下,却在几分钟後,那些单字就像是根本不存在於我脑中一般,消失在我的记忆里,怎麽想都想不起来。」双手按在头上,神情痛苦的说:「我也觉得我需要去看医生,但是我真的不敢让我母亲知道我去医院就医的事。她只会怪我一点也不照顾自己的身体,怪我为什麽要浪费读书的时间!」

莫陞越讲越激动,纪忆年伸手搭在他的肩上,微微施力,安抚他的情绪。

「莫陞,再怎麽说她都是你的母亲,即使她对你苛责,但是你们是有血亲关系的家人这一点是绝对不会改变的。因此,我觉得你还是跟你母亲说一声会比较好,事後再告诉她,恐怕不太妥当。」纪忆年如此建议莫陞。

她认为家人之间应该不要隐瞒,或许莫陞的母亲只是表面上佯装不关心莫陞健康的样子,她私底下可能一直有在关心莫陞的健康状态,只是莫陞不知罢了。

莫陞想了想,仍是决定暂时不告诉母亲他就医的事情。纪忆年也尊重他的决定,毕竟这是莫陞深思熟虑思考出来的答案,她当然要尊重他,即使她仍认为应该要告诉母亲事实才是对的。

今日莫陞的家教老师因为家人出了些状况,所以晚上无法替莫陞上课。莫母今晚也正好要与友人出门用餐,莫陞便决定利用今日放学後的时间前往医院看诊。

纪忆年坚持陪他一起去,莫陞拗不过她,也只能妥协。

出发前,纪忆年先打了通电话给纪实麟,告诉他,今晚她会晚归,并且不用特地准备她的晚餐。

纪实麟没有多问什麽,应声後便挂了电话。

抵达医院,院内有许多前来看诊的病人坐在等候区等待叫号。

莫陞在来医院的路上已经上网调查过,以他的症状要看神经内科,挂完号後,他与纪忆年一起坐在等候区。

在来的路上他们已经简单用过晚餐,是由纪忆年请客的,因为她想要还莫陞之前请她吃饭的饭钱,在她的坚持下,这一餐便由纪忆年出钱。

今日神经内科的病人不多,大约等了半小时後便轮到了莫陞。

在进入看诊室前,莫陞的神情显得有些紧张,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没有立即推门而入。

纪忆年伸出手握住了他,轻声说:「没事的,有我陪着你,不用害怕。」

莫陞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後,便推开门,进到看诊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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