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大宝一打开门就被成益善那快裂到耳後的笑容给吓得不清。
「唉呀,大宝啊,我照顾准你了。」
才头一天晚上就被召进王爷房里?还被分配到小房里?
说没猫腻谁信啊!
成益善笑呵呵地想。
何况儒忠那大木头带人时也大剌剌地,不少仆役侍卫可是瞧见了,不知会传成怎样呢,这人看来只能自己带了。
成益善为自己这颗为王府操碎了的心表示同情跟赞扬。
「昨天带你逛了一圈王府了,有什麽不明白的地方吗?」
成益善可谓亲切极了,就像在问自家小辈似地关爱着大宝,大宝想了下,也小心问了。
「那个…好像没在王府内看到婢女之类的…怎麽都是男性呢?」
「这个啊,其实几个月前还是有些丫鬟厨娘的,只是玉瑶小姐出嫁後没多久,王爷就把剩的几个女下人都给解契了。」成益善叹了口气:「谁叫当时有人就不怕死呢,玉瑶小姐走了就想爬王爷的床,也不瞧瞧自己的斤两,得了,把本来就不多的女人都给全赶走了,知道我们这些在王府尽心尽力的男人们有多苦闷啊。」
大宝忽略了成益善後半段的感叹,只抓住了一个令他注意的名字:「玉瑶小姐?」
「你不知道吗?王爷有一个妹妹啊,就是玉瑶小姐,在皖城内很有名的。」成益善微微一笑:「因为我们王爷护得紧啊,除了王府内的人,大家都只闻其名不知其人呢。其实就算是我们王府的人,除了小姐的贴身侍女外,也很难见到小姐真容的,王爷很保护着。」
成益善又像想起什麽:「我爷…前任总管还劝过王爷,老是不让小姐接触外面这样对小姐不好,王爷还说他能养小姐一辈子呢。」
思及此,成益善又叹了口气:「本来大家也以为小姐大概就得一辈子活在王府了,毕竟小姐也都二十四岁了,结果还是出嫁了。」
在皖城,同京城一样,女子大多是在十六到十八之间出嫁,最晚也不会拖过二十,二十以後要再嫁可就难如登天了。
一般人家可能烦恼得紧,可王爷到是安稳得很,养一辈子就养一辈子,没什麽了不起似的。反倒是南宫家上门提亲时,惹得他大动肝火。
玉瑶…玉瑶…
大宝懵懵懂懂的听着成益善讲着关於玉瑶小姐的事情,一边在心底默念着这名字。
他想着王爷在他耳边念着的『瑶儿』,好似又感到那火热的吐息又搔痒着耳廓,他抬手捏了捏。
「你看那亭子,」成益善停下了脚步,指着远处立在池水上的一个小亭:「那是王爷为小姐盖的亭子,就叫瑶亭,小姐特别爱在那边赏莲奏曲,小姐出嫁後,倒是王爷常到亭子里休息了。」
「你有没有看过王爷特别宝贝一块玉?那块蝴蝶玉是王爷跟小姐一人一块的,王爷常睹物思人呢!」成益善又感叹道:「小姐一走,这王府就少了许多人气呢,我们王爷就是个冷的!除了小姐以外对其他人都是死的!我们善良的小姐啊,连个年都不回来过,叫我们这些人怎麽办呢!」
成益善看大宝也不知到底有没听进去,心不在焉似的只随着他的话点头,叹了口气,转了话头:「好了好了,不谈了,小姐不回来我们年还是要过的!」
整个王府就没个能好好跟他话家常的!!还是认命工作吧!
成益善带着大宝在府里到处转,确认为了过年的除旧布新有好好进行,老资历的下人们还能端着样子,几个资历浅的倒是忍不住打量着跟在总管旁的大宝,人一走就开始碎嘴了。
『就说王爷怎麽能对女人这麽狠心,原来是好这口味啊!』
『可这也说不对啊,王爷怎麽就从来没对我动手动脚过呢?』
『呸,就你这样还妄想?』
『那个大宝也没多好看啊!』
各种风言闲语再王府里悄悄传开,而当事者大宝还傻愣愣的跟在总管屁股後被一堆又杂又细的事情给晕了脑袋。
大宝还在努力搞清楚那个院要除草那个院要修门时,一个小厮急匆匆跑来:「总管!可找到你了,高大夫来了!正在王爷房里,吩咐了要大宝也过去!」
「高大夫又来了?」
不知道王爷跟大宝身中淫毒的成益善只觉得奇怪,这大宝看起来虽然不壮,但看起来也没事了,顶多是精神头不太好,怎麽高大夫马上又来了?
琢磨不透的成益善也只能拍拍还被府内事务搞得头昏脑涨的大宝的背,让他赶紧过去王爷那。
「没事了?」
齐靖穆沉声问。
「你的脉象健康的很,什麽病什麽毒都没有!还能活好几十年!」一个年约二十多岁的青年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转头对年纪大了自己一截的高大夫嚷:「老高!我可是为了你口中的奇毒牺牲我原本的行程!结果这人根本没事,你是不是耍我啊?」
「不是,昨天把脉的时候分明…」高大夫不顾身分直接按住齐靖穆手腕,感觉那活力健康的脉象时,声音也小了下去。
真是奇怪了!
今天在城内遇见以前曾有一段缘的神医少年时,本来还想王爷运气真好,还恼着该怎麽办时,就有神仙送人来了。
而少年,无悔,只是出来游历,增广见识,没必要时不想暴露自己医者身分,没想到才逛没多久就被一个老大夫给逮住了,他隐约记得自己还跟着师父时,曾在某个镇上遇见过这人,当时整个镇正好感染了一种奇怪的传染病,本来都要封镇了,结果师父硬是带着他进去,待了半个月把全镇的人给治好了,高大夫就是当初那镇上原本的大夫。
其实当时高大夫也努力研究过了,可感染速度太快,他一个人根本控制不住,甚至自己也被传染,幸得无悔的师父带着无悔来,不然可能整个镇的人都要赔进去了。
本依着医者仁心来看看听说中了奇怪淫毒的王爷,结果根本一点事都没有,让无悔觉得根本浪费了自己的大好时间。
「没事我就要走了。」无悔背起自己的随身药柜,起身就想走人。
高大夫赶紧拉住人:「等等,还有个人想给你看一下。」
「老高,我跟我师父可不一样,没有那种善心要医治天下人啊!别什麽人都想要我治。」无悔又翻了个眼,没好气地说,甩开了高大夫的手直接就走人了。
走出房没多久,迎面就差点撞上两个小厮,其中一人正是大宝,两人赶紧对着客人低头让路。
无悔只瞥了一眼就走了,可待他走出王府时才停下脚步,回头有些疑惑的想着:总觉得,那个小厮有点眼熟……
高大夫见大宝晚了无悔几步才进来,忍不住叹:「你这孩子,早一点来就好了。」
虽然高大夫已经见过大宝两次,但不巧的都是在大宝毫无意识的状态下,所以大宝疑惑的望着这个一点都不跟他生分的中年人。
「高大夫,看看他吧。」齐靖穆不甚在意,反正要是有需要,他可以马上叫儒忠带人把那似乎医术高超的青年再抓回来。
高大夫赶紧把大宝按到了椅子上,抓起大宝的手细细把脉,还仔细观察了面容,虽然还是有些奇怪的气血稍凝,但已无衰败之相。
「嗯…只是有些疲劳气虚,其他没有问题了。」
高大夫放下了手还是忍不住念叨真是奇了怪了。
难不成不是什麽奇毒,只是会让人中招两天就好的药吗?
大宝有些惶惶不安的摸着自己的手,小声问:「我、我怎麽了吗?」
王爷跟高大夫闻声同时望去,又几乎同时转头对望。
这倒楣孩子不知道自己遭什麽罪了啊。
「没事,下去吧。」齐靖穆当机立断,直接把人赶出去。
大宝只能满头雾水的又去找总管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