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刚……是亲了我吗?还是他只是不小心碰到我?这温热的感觉是什麽?」
世理不敢睁开眼,她不敢看到底发生了什麽事,刚刚的那番话她也全听见了,听得一清二楚。虽然酒是喝多了,但也还不至於能马上睡着。可是却也开始怀疑这一切是真的吗?还是她真的醉了;正赫说的这番话是真心的吗?还是他也一时酒意上头了。
脑筋一片混乱,无法消化正赫刚才对她说的话、他们早在还没开学前就遇过的事;还有,自己对他的情感到底又是什麽?原以为就只是朋友的。
他们两人这学期确实变得特别要好,也多了很多单独相处的机会,和他相处起来很自然很自在,不需要任何伪装,原本觉得他就是这样的存在;或许…是有点依赖他,但还没有其他进一步的想法。这样的平凡让她没有察觉原来正赫对自己是这种感觉。无法快速理清头绪,只好暂时保持沉默,继续装作自己睡着了。
隔天醒来他们也很有默契地谁也没再提起这件事。
「你们两个,昨天没发生什麽吧,趁我睡着……」允佑露出奇怪的笑容说。
「才、才没有!」他们异口同声的回答,随後又互看着对方。
这天过後,两人的相处明显多了些别扭和尴尬,但倒也没使他们变得疏离,还是一如往常的一起去上课、吃饭,一起去社团。
在通识课中,老师给了道题目「生命的最後一天」。
*
天气终於好转,久违的社团课终於又能继续了。
玟熙学姐雀跃地跑到正在练习的正赫身旁,悄悄的对他说了些话又喜孜孜地跑开。她约了正赫这周末一起去看场电影,就用他上次社团迎新时得到的电影票,正赫还没能给出答覆,却像已经被安排好似地只能去了,虽然不排斥但他对恐怖片实在无感。
那天晚上,依然留到最後的正赫和世理在球场关灯後,边收拾边聊着天的从球场离开。
「你这周六有空吗?」正赫问。
「有阿,怎麽了要去吃饭吗!」
「那天是我的最後一天,我想邀你一起去看电影,而且我们之前得到的电影票我还留着。」
「既然你都把生命中的最後一天留给我了,那我当然得答应罗!」
「说好罗,打勾。」正赫微笑着伸出手。
不论是男是女,人的潜意识总会在恐惧时寻找安全感,因此会不其然依赖身旁的对象。尤其是在漆黑一片的电影院中,「黑暗效应」让人倾向於亲近与温和,戒备程度较低,使暧昧中的双方更容易不自觉的有身体接触。都说看恐怖电影是最能拉近彼此距离的方式,怎麽可能放掉这次机会呢,即使自己对恐怖片实在没什麽兴趣,但醉翁之意总不在酒的;托学姊的福,正赫似乎是找到了方法,能替两人化解这略带尴尬的关系。
到了周六他们各自到了电影院,在电影开始前还先到了旁边的百货逛逛,玟熙学姐一路上不断和正赫聊天不怎麽搭理世理,而她也默默在一旁逛着,每当她看见什麽喜欢或有趣的东西想和正赫分享时,学姊总早先一步把他拉去看其他的;过了不久,还发现正赫肩上多了个包包,是玟熙学姊的。
「奇怪,他们什麽时後这麽好了,为什麽学姐老是拉着正赫,他也看起来很开心似的豪不拒绝,他是故意找我来当电灯泡的吗?我是不是该自己回避;算了,是我想多了吧,他们应该没什麽才对。」不断安慰自己是多想了,但看着他们的举动,世理心里不太是滋味;虽然不晓得正赫怎麽想,一直这般被无视的感觉也让她没什麽兴致继续逛,觉得自己是该做点什麽,她走向前,一语不发的就把他拉进电影院。
进了电影院後,正赫抱着爆米花桶坐到她们中间,他隐约可以感受到身旁两人流露出不太对劲的气息,但他什麽也不敢说,就是静静的坐着,看着手中的爆米花不断被从左右两边伸来的手大把大把的抓走,电影还没开始爆米花就已几乎见底。
一幕被分屍的血腥画面,吓得世理赶紧低下头紧闭双眼,玟熙学姊则是一把抱住正赫的手臂不敢直视大萤幕。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动了正赫,他稍微转了转肩膀让学姊松手。
世理感受到冰冷地手背上迎来一股暖意;正赫握住了她的小手,在早先世理向他借来盖在身上的外套底下,没再离开过。
世理看向他,他只是一脸平静的继续看着电影,这行为让她摸不着头绪,但这温暖的感觉,真好。剩下的电影剧情几乎无法映入她的眼帘,即便是盯着萤幕,满脑子却都想着他们今天的互动、学姊对他特别的行为;还有他上次在床边说的那番话。
*
感觉他上次说的并不像因酒意而出的呓语,他对我确实也很好,但学姊看起来的确对他有意思,那他呢?他真正的心意呢?
她把另一只手也盖在他手上,两只小手包覆着他温暖的大手。只见正赫深吸了一口气,影厅里的微弱光线,依稀能见着他那突然涨红的耳朵。世理偷笑了,又把视线移回萤幕上。
「你、你怎麽在这里!」电影散场後见到也刚走出来的智宇学长和他朋友。
「哇~可真巧,我也看这场啊,走啊一起去逛逛。」智宇搭上世理的肩就把她往一旁的花园带去。
「正赫!我还想去一个地方,可以陪我去吗?」玟熙学姊也对着正赫说。
「我……」视线完全落在被智宇带走的世理身上,他原想跟上去,但玟熙学姊拉着他的手往反方向走。
在花园走着走着,学长一直想和世理开玩笑,也不断和她分享着自己暑假到德国的留学趣事,但很明显的世理有些心不在焉,连回应都很简略。
「正赫他们在哪里呀?你有看见吗?」
「唉别理他们啦,我们去前面的咖啡厅坐坐。」
「我想去找他们了。」
「啊…好啦,就这麽在意那臭小子吗,走啦。」
见到远处正在谈话的他们,神情都有些僵硬,世理不敢过去打扰他们便默默掉头离去,看见那场景,心中的焦虑又一涌而上。她一人继续在花圃走着完全不理会身後的智宇,什麽话也不想说。
再见到他们时,玟熙学姊已满脸泪水,一旁的正赫无助的只能递卫生纸给她,在简单的道别後他们各自离去。
世理默默陪着正赫又走了一段。他的脸比起平时又更加严肃了。
一整天下来,世理好想向他倾倒那满溢的不确定感,却又不晓得该不该问,该不该和他说话。
「刚刚…玟熙学姊和我告白。」正赫先开了口。「但我没有接受,希望你别误会。」
「那她还好吗?」
「你怎麽不先问我好不好。」正赫抬起头看着世理。
「你看起来…也不怎麽好。」
「其实拒绝她一点也没影响我,只是…让我更烦恼的是,我不知道我喜欢的人是不是也喜欢我。」
「其实,那天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嗯?」
「我也好希望每天都能见到你,好希望一直都能有你的陪伴;只是…我也有点害怕…」
「原来,你醒着!」正赫很是惊讶的看着他,随後又低下头支支吾吾的说。「那你…愿意当我女朋友吗?」
「我…不确定…」
「不确定?难道是还顾虑着他吗?」想起世理曾和他说过高中时的事,这回答让他心头一揪。
「有、有点,我好怕我又会再一次被抛下,再一次又回到那阵心寒中。」
「尹世理,你看着我。不是一切的结束都是残缺的,悲伤本就不会化作河流般壮大,反而会被那些温暖而美好的事情覆盖;因为有了那些悲伤,才更能感受到温暖的可贵。」他将双手搭在她肩膀上说。「我希望能让你感受到每天都被温暖笼罩着;所以,你愿意相信我吗?」
「那答应我,你不会随便把我丢下。」
「我不会轻易放手的,我的世理。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正赫总算又回复了笑容,那紧绷的神情也随之柔和了许多。
「谢谢你让我的最後一天变得这麽完美。」
「即使真的到了最後一天,我也会像这样陪着你的。」
正赫把手从她的肩膀往下扶到背上,欣慰的看着她好一下子後把她拉进自己怀里,紧紧地抱着她,沉浸在她散发出来的淡淡香味中;或许是她的发香;或许…是幸福。已经好久没有人能这样走进他的世界,这一刻他好像拥有了全世界。
「你让我等了好久,不过因为是你,所以我愿意等。」
世理整张脸埋进他厚实的胸膛,感受那双大手将她包覆着,这温暖的感觉,很安全;好像从今以後都有人能在她身後保护着她那样的令人安心。
他们并肩向尽头走去,再度回到各自的世界,只是这世界里多了另一份羁绊,一份温暖。
期中考周,考试和报告排山倒海般的到来。一直到太阳快升起前世理才刚完成报告,小睡片刻後就去上课了。听着台上同学的报告,让她又不知不觉又进入梦乡。
讲台前传来一阵熟悉又好听的嗓音,原来轮到正赫在做期中报告,她抬头看了前方站在台上的正赫,刚睡醒模糊的视线加上打在他身上的讲台灯光,有条有理地报告着,他今天看起来格外的有魅力。
「如果我的生命到了最後一天,我希望能陪着我爱的人,保护着她直到最後一刻;但我想我或许也不会那麽做,因为先离开的人永远不会晓得留下来的人该有多痛苦。所以即便是最後一天我也会把它当作平凡的一天来过,不想赋予它任何意义;因为我平时就已经竭尽所能地在爱着他们,不留遗憾的。」正赫眼神直直地望着世理,明明是个期中报告,却好像是对着她说的心里话般。
「同时,我也在想着爱是什麽,直到最後一天我终於明白;如果人生到了最後一刻还没有人能够懂你、欣赏你的特点,甚至发觉那些外在没有表现出来最真实的自己,那岂不是太可惜了吗?
所以当人生到了尽头能有个人依然惦记着你,不求回报守护着你的那就是爱;而我也找到了那份爱。
在我生命的最後一天,我才明白真正爱一个人,并且被爱着是多幸福的一件事;虽然这不是真正的结束,但我希望在未来我能继续带着这份爱过完我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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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dtimeseemedtosay(时间彷佛停止,彷佛在告诉我们)
Forgettheworldanditsweight(放下一切吧,忘却所有沉重)
AndhereIjustwannastay(而我只想留住此刻,在你身边)
Amazingday,amazingday(多麽幸福的一天,不可思议)
Satonaroof,namedeverystar,and(坐在屋檐上,为每颗星星命名)
Showedmeaplacewhereyoucanbewhatyouare(我们彼此揭露真实的自己,不须任何隐藏)
Andtheview,thewholeMilkyWay(天上的银河,多麽动人的景色)
Inyoureyes,Idriftedaway(映射在你眼底,我为之着迷)
AndinyourarmsIjustwannasway(徜徉你的怀中,我只想轻轻摇摆)
Amazingday,amazingday(美好的日子啊)
__________<Coldplay-AmazingD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