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谦。」唐宛唤,用着那样甜腻的嗓音,像夜夜在他枕边低语的梦靥,「你是不是喜欢我?」
他怔怔望着墨色里她莹润的脸,扑闪的眸内流光四溢,里头并未有他渴望的情爱,依然清澈如泉。唇角微勾,泛着意味不明的笑,似春樱绽放,刹那间的艳丽,雨後即凋零。
她孩子气依旧,并不懂他压抑了日日夜夜的情感为何。早已有所觉悟,说好蛰伏於她身侧,随时间吞噬,霸占她的日常,直至她再也离不开他。这样的感情看似清淡,实则浓烈,就像那笔墨韵染的山水,黑白相融间造就景色浓艳。
可此时,唐宛抬眸朝他望,眼里只有他,再无他人,更没有张凯杰那货。
他受够了她用那样灿烂的笑容对着路人甲乙丙,无法忍受她在没有他的生活里如常兴高采烈,招惹他人觊觎。分明是他掌心的宝,几年下来高捧的存在,怎能就这样拱手让人。张凯杰挑衅的目光,成了压倒骆驼最後的一根稻草。
他突然,不愿再忍。
「宛宛。」受困已久的感情破堤而出,伴着低嗓醇厚,倾泻在静谧的夜,「我们在一起吧。」
两人四目相接,一为呆头愣脑,一是情难自禁。
唐宛微张着嘴怔怔看着眼前的少年,渐渐长开的脸,在月色下更加清俊。从抽高的身子到越发宽阔的臂膀,白谦上了初中後变化极大,早已不再是她印象里还带点婴儿肥的小男童。从什麽时候开始,她得抬头仰望他,再也看不懂他眼里情绪,分不清他口中真假交错。
她承认白谦在她心里地位非常,只是,在一起是什麽意思?
唐宛的迷茫显而易见,白谦俯视着她脸上情绪万千,低叹道,「对,我喜欢你,想当你男朋友的那种喜欢。」他说,字字清晰,句句认真。
如雷轰耳,唐宛瞪大双目,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她看着白谦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拇指摩挲,指腹熨烫。他的眼有星星满夜,像指路明灯,似心灵向导,告诉她归家之路。
她一向依赖他,盲目的,相信着他。
沈默後,她下定决心了般的开口,故作欢脱,「好呀。」
话语刚落下,身子就被拉入炽热的怀抱。她撞上他坚实的胸膛,身躯被紧紧地搂住,没有一点间隙。白谦的脸埋进她的肩窝,鼻息暖烘,嘴唇划过肌肤,带点冰凉。
「我的女朋友。」瓮声瓮气,嗓音模糊,「我喜欢你。」
在一瞬间的愣神後,唐宛也回抱住他,双臂攀上他轻颤的背脊,心软的一塌糊涂。她应该也是喜欢他的吧。所以才会在他突然吻下的刹那不躲不闪,在他视线之外心慌意乱。
於是,她呼吸在他耳畔,小声地说,「我也喜欢你,我的男朋友。」
腰上的力道一下增大,她察觉他倏地僵直的身子,还有胸口激烈跳动的心脏。久久没有言语,只有那唇一下下复印在她颈脖,渐渐染上温度和湿气。发梢捎过,有些痒,她试探的推开他,对上那双迷离的瞳孔,和那一下子僵住的驼红面孔。
「你⋯⋯」白谦艰难的开口,想说些什麽,却又什麽也没说。
他一反常态的模样,不复从容的姿态,激起了唐宛莫名的勇气。她朝着他笑,在他的愕然下噘起嘴亲了上去。她啃咬着他的唇瓣,感受着眼帘上的视线,这边啃啃,那边咬咬。薄唇柔软,唐宛挺享受欺压白谦的感觉,不自觉加了力道,引来他斯的呼痛。
白谦看着在自己唇上肆虐的少女,眸色渐深,举兵反攻。他撬开她的嘴,舌跟着吻窜了进去,扫过她的贝齿,吮过她的舌尖,嚐尽她的味道。温度飙高,亲吻激烈,唐宛喘着气承接他铺天盖地的掠夺,身子软若无骨,倚仗白谦的双臂支撑。也因紧密贴合,彼此的心跳和反应都曝露无遗。
少女的柔软,少年的硬挺,她迷蒙雾眼,他慾火焚身。
好不容易克制住叫嚣的慾念,白谦缓过呼吸,直起背脊,垂眼看着怀中那人儿似等待被采撷的花,差点又领兵上阵。唐宛捕捉到他一闪而过的神情,撇头躲过如焰的凝视,方才贴合带来的冲击还在,心跳缓不过来。
这野外空旷,也幸好无人经过,不然她颜面何存。
如此一想,唐宛突然有些埋怨,「你就不能等到家里後再发情吗?被人看到怎麽办!」
闻言,白谦眉头一挑,语气揶揄,「不是你点的火吗?」
思及自己起头的吻,唐宛词穷。
白谦好笑的摇摇头,自然无比的牵过她的手,拉着她起身,「回家吧。」
应过声,唐宛看着两人相牵的手,笑了,「嗯,回家。」
答案显而易见,白谦便是她的归处。
她的感情虽还未同白谦的深刻,可总有一天会的。两人从小亲密无间,她把他当作弟弟,可感情覆水难收,超出了框线,他想要得多,她也愿意给。初识情滋味,他用情至深,她飞蛾扑火,随心所欲,不问风险。
只因为,她这样相信他,义无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