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入境大厅,便看到陈毅和龙安杰等着。
她走到龙安杰身边,龙安杰便搂着她的腰,微微向莫伟昊点了点头,便往暂汽车暂停区走去。
她微转头看了他一眼,便转头向前。
他没注意她的这个小动作,只将手中提袋交给陈毅,「再买盒一模一样的。」
「是。」陈毅看着袋里的礼盒又头痛了,这品牌在台湾只有一个驻点,还不一定能有,想着想着,还是得快步跟上。
※※※※※※※※※
「见到了?」他指的是银狐。
她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就像他和她的那18年就这样一一过到车後,她看不到的地方。
银狐,这代号的由来,她想……她懂了,他们两个手戴着成对纯银的银杏叶戒指,而她的小名……就叫小狐。
「能喝几杯吗?」
龙安杰心想有他陪着,也不会让她喝多,便允了她,载着她到皇家BAR。
这时的皇家BAR还没营业,只有乐团在调整着乐器,还有JAY在整理吧台。
她让JAY倒杯牛奶给她。
「你说的喝几杯,是要喝牛奶?」龙安杰这下失笑了,这是他这妹妹另类的玩笑吗?不过也好,要真让她喝了酒,肯定被大哥念死。
她仰头,将头靠在龙安杰肩上,「这是什麽感觉呢?」
「你只要记得,龙门从没放弃过你,大哥为了接你和爸妈回来,踩着多少人的血才走到这一步。」龙安杰倒是喝了口波特桶威士忌,当年妈妈产检知道小夜是女孩之後,爸妈就放下龙门,躲藏到日本,都是那该死的龙门手谕,杀了多少刚出生的女孩,以为一手遮天的龙门老太爷,让他们三兄弟未满十岁就裸露在这龙门内部的斗争中,更让他们的小妹一出生就没有爸妈照顾。
他无法忘记大火那夜,龙雨夜绝望的眼神,下定决心的拳头;她第一次看到大哥跟他的那一刻;她帮父母守夜的那一夜,她把所有情绪都跟父母一起埋葬了。
「你现在喝酒,不就是告诉我,等会我要开车?」
「又不是没驾照。」他举杯再喝了一口。
「莫伟昊,是怎样的男人?」她想起这些天,只要分公司没事,他就陪着她,走东走西,她不想坐车,他就陪她走路,她不想吃主食,他就陪她吃面包,认识莫氏兄弟也五年了,他们始终保持商业关系,除了两家私下相约出游以外,所以这次让她见到了他不同的一面。
「不会让你後悔的男人。」龙安杰笑了笑,「但是小哥绝对是你最好的选择。」
她转头白了他一眼。
「别靠近他。」他真心地告诫她。认识他们莫氏兄弟那麽久,还没看过他们对哪个女人上心过,自从龙雨夜的出现,他倒是看到了不一样的莫氏兄弟。
「修。」她像那晚一样,将左手举向天花板,看着食指上的戒指,说好不分开,他却先离她而去。
与此同时,在德国的他,坐在中庭陪着雷豹养的这些"宠物",举起右手让月光透过指缝,照亮食指上的那枚戒指。
那晚看着她全身是血站在银杏树下,他无法呼喊她,只能让师父带着他离开,说好不分开,他伸手却无法触碰到她,只能任由师父把自己越带越远,师父说了,她不会有事,但他必须为桐谷一家保下唯一的孩子。
再次见到她,是五年後的现在,她的身边有了其他家人,还有……雷豹,他苦笑,这两人什麽时候看得到自己身边的人,而他这辈子,也只能以她的兄长自居了。
※※※※※※※※※
这一次两家人相约去有名的露营胜地,说是露营,其实是小木屋,不需带任何露营装备,不过就是在溪边玩水,晚上在小木屋前BBQ罢了的旅游。
下午到达後,龙雨棠便迫不及待拉着大伙往溪边玩水,只是她不懂为什麽莫氏兄弟的脸色大不同,一个臭脸,一个笑脸,外加後头一个踩着高跟鞋骄傲到不行的周芷然。
莫伟辰就是随口乱问一番,哪知道周芷然就答应要来,这让莫伟昊蹙起眉,不悦都表现在脸上。
龙雨夜下到溪边後,找了颗离溪边很近的溪中大石,一脚跨了上去,坐着玩水……说是洗脚倒是比较合适。
因溪边都是大小不一的石头,走路都得小心以免扭伤,龙雨棠到溪中边游着边看那……走路歪样的周芷然,她无奈,没事来找罪受的人。
龙门三少倒是没人理另一边的动静,除了龙安杰陪着龙雨棠在溪中游泳玩水外,龙安玄与龙安昂则是卷起牛仔裤、脱鞋,将脚泡在溪水中。
见龙雨夜坐在大石头上惬意的模样,周芷然也想有样学样,脱下高跟鞋,就想一脚跨上大石前的小石,却脚一滑,「啊。」
她一转头一看周芷然一脚站上她身後的小石头上,一脚却晃在空中,一个转身原要去扶上周芷然,却不想被周芷然压在身上一起跌入溪中。
周芷然在上面,所以没呛几口水,就浮了上来。
但龙雨夜却仍是过了几秒还没上来,她跌进了溪中央,水深不浅的地点。
「姐姐不会游泳。」龙雨棠像是想起什麽似的大喊。
瞬时大伙都站了起来,但都不及莫伟昊的速度,他一头便潜入溪中,一眼就看到已呛水的龙雨夜,她眼睛睁着看着他向自己游来,她知道自己正直直的越落越深,但她仍伸出双手似是像他求救般。
他一把抱住她往上游去,终於浮出水面,到了较浅的溪岸後,他顺手将她公主抱了起来,无视其他兄弟想接手的表情与动作。
他先将她放在溪边,让她吐出水後,再继续抱起往小木屋走去,并转头向莫伟辰说:「把夜的行李跟我的行李拿来。」
这意思是……他今天要跟她同一间木屋?!
她并不怕死,但在看到他游向她的那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不能死了。
进木屋後,他放下她,怕她还软脚着,一手扶着她,直到她示意没事。
莫伟辰随後拿着两只行李进门,他心疼的表情,莫伟昊都看在眼里了。
周芷然则是在後头恶狠狠的盯着,她不觉得自己有错,是龙雨夜自己要来拉她的。
龙门三少看着有莫伟昊在她身边,倒也没什麽事,只有龙安玄微微叹了口气,龙安棠问他为何叹气,他反而不说话。
「嗯……看样子,昊哥跟姐姐是一间木屋了,那周小姐你跟我一间吧。」龙雨棠偏头想了想,莫伟昊在德国照顾过姐姐这件事她是知道的,况且每间木屋都是楼中楼,上下各一张床,倒是无碍,只是这骄傲的周芷然让她头痛,昊哥到底是去哪招惹来的女人。
其他人并无异议,莫伟辰跟龙安杰是好朋友自然是同间屋,接着龙安玄和龙安昂也各自拿着行李往木屋进了去。
既然分配好了,是不是就该准备BBQ的材料了,想定後,龙雨棠拉着周芷然把行李先放好,便出来开始动工着BBQ的食材,只是周芷然连动都不动,她才不要让自己刚做好的美甲碰到这些生肉生鲜上。
也因为四间木屋是连栋的,所以一开门都能见到彼此,待龙雨夜与莫伟昊换完衣服後,便也出来与大家一起准备食材。
排除下午的阴霾,利用BBQ带动气氛倒也成功了。
待吃饱喝足,每人并排在木屋前的躺椅上,看着星空,喝着小酒,这不就是渡假的乐趣吗。
只是周芷然被龙雨棠故意安排到最左边的躺椅,离莫伟昊还有两个人的距离,这让她又气得牙痒痒。
休假时不谈公事,连手机都不碰是他们不成文的规定,也已成了习惯,即使都没有人说话,但只要有人举起杯,其他人都共襄盛举,决不准只有一个人喝。
「真好,有哥哥们疼。」龙雨棠突然有感而发。
「你是我们妹妹,不疼你,疼谁?」龙安杰笑了,这个妹妹一出生就是他们三兄弟轮流教养,即使当时他们也是才九岁与八岁的小男孩,只是……
他望向龙雨夜,他们认识这个妹妹才五年,但知道她这18年来有着满满的父爱母爱,他们也就释然了,他们从不怪父母因这个妹妹离开他们,反而更加坚定与坚强。
「我没事。」她迎向龙安杰注视的眼光,她知道他眼里的她还是五年前初见的模样。
她侧翻向着莫伟昊这边,蜷缩着身体。
「冷吗?」莫伟昊轻声问,就怕她因下午溺水导致感冒。
她摇摇头,她发现她开始喜欢看着他的侧脸,"喜欢"?这是她新发现的情绪吗?
是时候到了该上床的时间,龙雨棠迫不及待拉着周芷然进小木屋,因为她讨厌周芷然看着莫伟昊跟龙雨夜的眼神;大家也都收起酒瓶、酒杯,各自回小木屋,他与她也是。
各自洗漱後,莫伟昊躺在一楼的床上,而龙雨夜则是坐在沙发上抱着双腿,似是看着电视,但实际上在发呆。
莫伟昊看了她一眼,「一个晚上都不睡?」
她闻声,转头回望他。
他叹了口气,将床让出一个人的空间,「过来。」
她这才放下腿小跑步过来,躺在他身边,接着不用他开口,她已将头自动靠着他肩颈,是她喜欢的味道。
他侧身,右手拨了拨她的长发,便搂着她的腰,给她安全感,让她好好入睡。
"安全感"?他惊讶於自己对她会有这三个字的想法,但他不排斥。
第二天早上,各小木屋都捧着自己做的两样菜色,来到门庭前的餐桌上,这是大家先前就说好的,每间木屋要制作两道早餐菜色,一起共用早餐。
有沙拉、奶油烤牛排、香菇鸡汤,连清粥小菜都上桌,想当然,周芷然睡到大家都准备开动了,龙雨棠才进屋叫她,这小妮子分明是故意不早点叫她的。
龙雨夜只会做道地的日式饭团,而莫伟昊则做了松饼。
大伙又是开心用早餐,又是说着待会要玩空拍机,龙雨棠吵着要大伙教她操作。
这趟旅游,最不尽兴的大概就属周芷然了,原以为可以趁机接近莫伟昊,但老是被龙雨棠坏了"位置",让她连着两天都没个笑脸,看他们个个操控着空拍机,她只能坐在旁边乾瞪眼,她对这种大自然根本就兴趣缺缺。
五个大男人教着两个女人怎麽操控空拍机,龙雨棠玩得不亦乐乎,而龙雨夜则对空拍机的动力元件比较有兴趣。
平时都冷酷不见笑容的两大总裁,这也才放松的笑了,陪着两个好奇宝宝玩空拍机,让他们似乎距离更近了。
他在她身後看着她操控空拍机的身影,他以为她的事情解决後,会回到龙大贴身秘书的职位,那他就可以再时常见到她,但是……并没有。
※※※※※※※※※
「小夜,喝多了。」莫伟辰挡下她不知这已经是第几杯的雪莉。
认识久了,都知道她喝多会酒精中毒,所以赶忙挡酒。
「辰哥,待会送我回家?」
「当然好。」
「传言不碰女色的莫总,也是会带女伴的嘛。」她越过他冷冽的眼神,望着那露出似乎炫耀眼神的周芷然,举着酒杯笑着道。
什麽时候开始,他身边的小秘书变成了这麽妖艳又会交际的周芷然,她不知为何,只要看到那周芷然跟在他身边就心情烦闷,她不懂这情绪是从何而来。
盯着他,不畏他的眼神,但他知道,她是透过他的眼神,在盯着周芷然。
他不是不懂周芷然气焰高昂,总是敌视着龙雨夜,若不是周芷然挂着他莫亿集团总监的头衔,他根本连看她一眼都嫌烦。
她踩着高跟鞋,虽然摇摇晃晃,但不至於醉倒,站到舞台上跟乐手拿了把小提琴,她拉弦,奏了首YOUARETHEREASON,她闭眼身体随着旋律摆动,似是融入旋律里,把所有不知觉的情绪都投入在这首曲子。
曲毕,将小提琴交给乐手後,她径直地走向他,是潇洒的状态,右手勾向他後颈,左手抚上他的脸颊,微惦脚尖後,深深向他索吻。
他感受到她的唇传来的冰冷,那不温柔,是一种强求的痛苦。
她径自向他索吻,又径自结束这个吻。
「辰哥,送我回家。」她拉起莫伟辰的手便往电梯走去,她必须尽快离开,因为她的意志力已经快撑不住。
「欸,大哥,你等陈毅啊。」临走不忘提醒定在原地的人。
到了饭店大门外,吹着风,泊车小弟已将莫伟辰的麦拉仑开至门口停好,陈毅也刚好到达,就停在麦拉仑後面。
她直接上了麦拉仑副驾,绑上安全带後,她便晕过去,莫伟辰见状,只能踩了油门飞奔出去。
在他们到达饭店门口时,莫伟昊也从电梯口出来,看到陈毅停好车,还来不及下车帮他开门,他已开门上了车,「跟着。」
周芷然虽然拼命踩着高跟鞋追着莫伟昊到了饭店门口,看莫伟昊快步上车,她却跟不上,也不知所措,「小姐,莫总吩咐了帮你叫计程车,请稍等。」泊车小弟说着。
莫伟辰不断加踩油门,这时该庆幸龙门的豪宅在靠山的郊区吗?这是除了龙门进出的车辆以外,根本不会有人会经过的山路,一边开着一边伸手去碰龙雨夜的左手,那冷冰冰的手快吓死他了。
终於到龙门,还没到大门,就看到龙雨棠焦急的在大门口等着。
一停好车,他下车开副驾车门,靠着门的龙雨夜即使有安全带绑着,仍然快掉下车边,莫伟辰才要扶起她,便被人推开,莫伟昊先以身体让她靠着,帮她解开安全带後便抱起她,这时她才渐渐回复一些意识。
「怎麽喝成这样,大哥一定气死了。」龙雨棠跟在莫伟昊身後,都快急哭了。
「昊哥,以後能只宠我一个吗?」头靠着他的肩,她幽幽说道。
「好。」就算她不说,他也早已认定她。
听到让自己满意的答案,她没有欢喜,仅仅是将头更埋入他的颈窝,双手环得更紧。
莫伟辰见状并没跟上,反而是看着副驾苦笑,龙雨夜是选择了他哥莫伟昊,他没什麽可欢喜也没什麽不开心,感情不就是这回事嘛。他这大哥也没什麽不好,这些年不碰女人,倒是洁身自爱,把所有心思放在莫亿集团,直到他们兄弟遇到同一个女人,所以他输了也心甘情愿。
坐上驾驶座,驱车而去,他不可能再让任何女人坐到这副驾上,还留着她的香味与酒味,她最爱的酒,雪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