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包蛋在碗里被周凯杰心虚的筷子戳的碎烂。
「我只会煮泡面......」他又夹起一片红萝卜。
「没关系，以後你洗碗，我煮饭。」李子柔轻啜一口粥，微微笑着。
周凯杰愣住，思考着这话的涵义。要是以後有这麽会煮饭的老婆，生活倒也是幸福，但除了煮饭......他望向四周，叹了口气。除了煮饭，她还真没什麽家事技能。
他拿筷子敲敲她的筷子。
「我们只能也只会是师生。」
陈腔滥调。李子柔撇嘴，不置可否，他现在只是在自欺欺人吧。
饭後，李子柔躺在沙发上休息，周凯杰依旧是穿着围裙在打扫。他的身材瘦高，穿上明显小一号以上的围裙，腰线都跑到胸上了。小碎花和蕾丝把他包装的像个少女。
「你为什麽那麽爱乾净啊。」她忍不住问，他停下手边工作，手插着腰看着脸色依旧不太好的女孩。
「你为什麽那麽脏乱啊。」她默默的翻了个身，不说话。
老实说，她最想问的是他到底会不会为其他的学生打扫。愈来愈容易在乎他为自己做的这些事，是不是也对其他女学生做过。
「我是看你没家人在身边照顾，又不懂得照顾自己，才这样帮忙你的。」他坐到沙发的把手上，摸摸李子柔的头。小女孩今天看起来不再那麽张扬，像树懒一样反应迟钝，反而有点呆萌。
李子柔轻轻笑，心里却没有以往那种鄙视，而是一丝丝的酸涩。
「谢谢。」
周凯杰打扫完，把李子柔送到丁旭川家後就迳自离去了，没办法，小女孩这个样子，他实在放心不下。丁旭川和李子柔躺在床上，一人一件被子。
「你们什麽时候要在一起。」丁旭川幽幽地问。李子柔轻轻的笑了，笑里带着苦。
「你什麽时候要放下他。」她反问丁旭川，望着床边的夜灯。
这次换他苦笑了，这种事，好像也不是说忘就忘的。
「我们是大学时认识的，都是电机系。他活泼，人缘好，和我完全相反。後来是他主动搭讪我，他跟我说，性别不是爱情的绊脚石，三年前，他在一起车祸中死了，那时是他护着我，自己被重机硬生生压死的。」
丁旭川翻了个身，把背後的衣服掀起，白皙的背正中央有一道蜈蚣似的伤疤如同斜对角线般划过。
「你说，我怎麽放下？」
李子柔愣住了，没想到他有这麽一段过去。也许每夜开到最大的音乐声是为了掩盖寂寞吧，也许他不愿走出门外，是不想看到任何与那场车祸相关的事物。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啊。
「试着释怀吧，我陪你。」她从头到尾都没使用忘掉这个词，同样是有故事的人，她当然知道没有一件事是能真正忘掉的，如同玻璃被敲破了，再黏回去，痕迹亘古的存在着。
她踢掉自己的被子，窝进丁旭川的被窝里，环着他的腰，试图把自己身上的温暖传递给他。
丁旭川有些讶异，有些感动。很久很久以前,，他和家里出柜，和朋友出柜，却时常得不到认同。只有那个离开的他，自始至终都不离不弃，但现在，他也离开了......
他轻轻地回应了一声，把头靠在李子柔肩上，伴着她的轻抚安稳的睡去。
有种爱，超越了情人，那是最纯净的友谊，是杂着亲情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