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沉迷於書》 — 第十一章、之三

熟悉租屋处附近环境,吴伊书摸索出慢跑路线,当初蔡少宸藉由运动陪她走过被张妍琴陷害的低潮期,慢跑的兴趣正是因他培养起。

关於蔡少宸的告白,若她现在是个身体健康的女孩子,面对一个自己也有好感的男孩子,应该会毫无犹豫地接受,然後好好地谈场恋爱吧!

但身体有些「缺陷」的自己,总是比其他人多点顾虑。

不过换角度想,他们在多年前就相遇、相识,对彼此都熟悉,只差她没料想到有一天他们可能会真的在一起,毕竟,再多的暧昧都只是空话。

然而物换星移,当年的悸动没有被抹去,是否就表示要抓紧机会?

他们曾经没有结果,但绕着转着回到原点,又是否意味着事在人为了?

这麽一想,真相显而易见。

是的,吴伊书已有接受蔡少宸表白的念头了。

开学前一天,吴伊书在学校超商前履行和张妍琴的约定。

当看见张妍琴顶着素颜、着白色T恤和牛仔裤出现,吴伊书暗暗吃惊,有关张妍琴改变的传言不假,她亲眼见证。过去张妍琴画大浓妆、穿着暴露,现在整个人可以说脱胎换骨,若非同寝室见过她素颜模样,吴伊书恐怕还认不出。

「我们去设计学院三楼的小花园!那里人少,适合说话。」吴伊书试着勾起热切的笑容反倒显得不自然,她已经忘了上次和张妍琴说话是何时了。

张妍琴道声好,两人便一前一後前往目的地。

一个暑假没爬楼梯到位在学校最高处的设计学院,相较张妍琴的气定神闲,吴伊书喘气的声音让她想找地洞钻。

设计学院三楼是工业设计系,她们念的视觉传达设计系则在五楼,相较六楼虽有顶楼花园,同时也是各系系办所在位置,人多八卦自然就多,因此吴伊书认为要谈正经事,三楼阳台延伸出的小空间,胜於顶楼的吵杂人声。

「念了一年的书,我第一次走进这里。」踏入小花园,张妍琴摸着用竹子搭起的围篱、环顾装饰用的塑胶花,像进大观园般什麽都新鲜。

「这里比六楼安静,我时常自己在这里吃午餐。」吴伊书熟门熟路,「要不要坐这里?阳光不锐利且通风良好。」

甫落坐,张妍琴从美景回神,对吴伊书开门见山道:「你传讯息说想跟我聊聊,是和蔡少宸有关的事吧?」顿了顿,她轻声道:「现在见到我的样子,想必又有更多疑问了?」

「不可否认,两个月前浑身带刺的你,如今以这模样出现,我想谁见了都好奇吧。」

出乎吴伊书意料,两人之间的气氛并不紧张,她突然有种在听故事的错觉。

「我转变的个中缘由说来话长,不如就跳过吧!直接谈蔡少宸,你们在一起了吗?」探究的语气。

「我们没有在一起,不过他跟我告白了。」吴伊书陈述事实。

闻言,张妍琴嘴角止不住抽搐,眼眶瞬间盈满泪水,显得有些激动,「我跟蔡少宸高中就同班了,加上大学,整整四年,我喜欢他四年。」

吴伊书虽然早知张妍琴对蔡少宸有心思,却从没想过除了自己,身边的她也曾和蔡少宸同窗三年。

张妍琴啜泣,她双手掩面,低着头呢喃:「凭我的长相,朋友虽多,可就是无法从蔡少宸身上得到爱情,为什麽都是烂桃花……」她无语问苍天。

坐在张妍琴对面,吴伊书静静听她哭,什麽话也没说,就是一直陪着她。

吴伊书懂那种一样喜欢很久的东西,不论怎麽努力却是得不到的心情,心痛、心酸、心冷的过程,只能交给时间来处理。

「吴伊书,你凭什麽?」末了,张妍琴放下双手,露出满是泪痕的脸控诉。

「在你不甘愿之前,我先问你,你懂我是以什麽心态面对自己生这种病的吗?」吴伊书难得说话带狠劲,「让我告诉你,改变不了,就放下吧!无论是我的病,还是你心心念念的蔡少宸,都是一样的道理。」她能开导张妍琴的方法,只有举自己为例了。

听完,张妍琴停止哭泣,她像一只幼鹿,怯生生地看着眼前人,想上前搭话,可是不知道该说什麽才对。

「吴伊书……我不是故意要揭你伤口。」抹乾眼泪,张妍琴好容易挤出一句道歉,这是过去的她不可能对吴伊书说的。

「没关系,我自己可以疗伤的,倒是你,有办法靠自己走出来吗?」她难得多话,对张妍琴微笑道,「没办法的话,还有我这个朋友,生命中的风景一直都不只有爱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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