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伊书今天休假,一整个早上都在房间问桌上的仙人掌盆栽问题。
「你给我点建议到底该怎麽做吧?」
「不然不要去了,如何?」
「快烦死我了!」
望向墙上时钟,思绪回到昨晚……
一曲唱毕,小六子弯腰道谢,台下听众纷纷起立鼓掌,歌声当真绝妙。
主持人在全场灯齐亮时从舞台右侧走上来,道:「哇!是个很动人的演出呢!不禁再请问小六子,你对刚刚提到的心仪女孩还有什麽话要补充的吗?」
小六子拿着自己的麦克风:「现在没有,因为我怕她会逃跑。」
「啊,这……」到底有没有要告白?主持人脸绿了一半,他没想到流程会偏离轨道,但是身为一名专业的主持人,该有的灵机应变很重要,「没关系,若是不好意思,那我们今天的演出就到此……」
小六子挡着主持人的麦克风,阻止他说话。
握着麦克风,他直视台下的吴伊书:「学妹,明天中午十二点,我会在你打工的超市旁骑楼下自弹自唱,希望你可以来听我唱歌,除此之外,我还有很重要的话要跟你说。」说完,小六子把视线投向现场其他人,续道:「在场如果有人对我明天的表演有兴趣的话也欢迎旁观,地点在距离『谧境』两条街的超市。」
小六子再次弯腰答谢,全场掌声喝采,有人甚至吹起口哨。
事隔不到二十四小时的现在,吴伊书在自己的房间里苦恼这件事。
扪心自问,她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就是不懂为什麽小六子还要大张旗鼓地向她表明心意呢?难道他就是传闻中「不到黄河心不死」的那种人吗?
她也给过台阶了,但他好像没收到。
「所以去,还是不去?」深深叹口气,难、难、难啊!
墙上时钟的短针再两小格就会停在阿拉伯数字「12」,意味着吴伊书该做出决定了。
此时,随手放在被褥上的手机,收到一则来自蔡少宸的LINE讯息,她宛如找到救兵般,没有比现在更希望收到蔡少宸讯息的时候。
手机上写着:「晚上有空吗?我发现一间今天新开幕的泳池,今晚免费,而且那边药草池的种类是学校的十倍多,我觉得你应该会有兴趣,如果你想去,我们可以一起去!」蔡少宸这个暑假也有打工,距离吴伊书打工的超市搭公车至少一小时的路程。
也许是平时没事就追剧的缘故,吴伊书灵机一动想起连续剧里的老掉牙桥段,在手机上输入讯息,一来一往传了十分钟後,她起身把游泳用品放进帆布背包,再简单将短T紮进宽版丹宁裤里,和妈妈报备一声,换上白鞋出门。
好在她上班搭的公车班次很多,才没有迟到的情况。
下了车,远处,小六子抱着一把吉他席地而坐,温柔地拨弦演唱。
吴伊书深呼吸好几次,整装後,笔直朝着他走去,直到双脚立在他面前,迫使娓娓动听的歌声嘎然而止,甚至有旁观者发出惋惜声。
小六子抬头,被突然出现的吴伊书吓了一跳,旋即展开微笑:「你来了!」除了自己,没人知道当他看见佳人时,内心有多欣喜若狂。
他想低头继续拨弦唱未完的曲子,吴伊书弯腰伸手制止。
「学长,别唱了。」心里起了不小的波澜,有些激动,「我曾给过你机会,可是你没有把握。」望着小六子的双眼,吴伊书一字一顿说的清楚。
小六子再度抬眸,还没从看见吴伊书的开心里回神,满脸困惑,问:「机会?」
吴伊书蹙眉:「是的,昨晚我说的很明白了,可是你却不当一回事,真的不是我故意要把话说得如此直白伤害你。」吞了一口口水,吴伊书觉得现在的自己,是活了二十年来最勇敢的时刻:「我对你只是一般同学间的关爱,只有友情,没有爱情。」
彷如瞬间从天堂跌到地狱,小六子摇摇头,想若无其事继续唱歌、想逃避现实、想装聋作哑,破碎的嗓音却已透露他被喜欢的女孩拒绝带来的难以接受。
「要喜欢小书,先过我这关。」另外一道男性嗓音出声,在场所有人不约而同把视线投向疾步走来的少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