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歲月漫漫】-花田篇 — 26-《靠近》

辰南翌小跑步地穿过操场旁边,往着二号教学大楼的方向。

他突然想起自己忘了先检查齐广之有没有把萤幕修好;如果拿回去还是坏的手机,还回去也没意义。

他在司令台後面的走道旁卸下背包,把唐娜的手机拿了出来。长压了开机键,等着手机开机。

唐娜没有用密码的习惯,手机直接进入了主画面。辰南翌看见主画面的桌布,是唐娜、莫茜和昨天在咖啡馆见到的那个店员。三个人的样貌都和现在有些不同,但从合照的笑容中,看得出仨人的感情很要好。

过了一会儿,手机突然传来了简讯,联络人的名字写着"旻旻"。他从讯息内容猜着可能是昨天那个店员。他看了看讯息,改往图书馆的方向走去。

辰南翌不晓得简讯中的"波思黎海选"是甚麽,他用自己的手机找了找,以便等等能更快知道唐娜在哪里。他顺便发了讯息给白卲恩,告诉他自己的状况。

辰南翌迟迟等不到白卲恩的回覆,便把手机放进口袋。白卲恩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背包里传来的讯息,此时的他正忙着回答汤旻问他喜欢甚麽口味的问题。

唐娜看完了两本厚厚的食谱,找着有创意的食谱和特殊食材的处理方法。她把笔记本和原子笔放进斜背包里,把书放回架上。

她走到一旁,用电脑查了和波思黎有关的资料,藏书放在七楼的历史图书区。她看了这些藏书入馆的时间,已经是很久以前的资料了。她搭上空间不大的电梯,抵达了七楼。

放着历史资料的七楼没甚麽人,只有少少的人坐在桌边看书。她穿着宽松的黑色长袖和七分的紧身牛仔裤,走在紧密排列的书架之间,依循着刚抄下的书号找着。

辰南翌刷过自己的学生证,走进了图书馆里,用一旁的电脑搜寻了"波思黎"三个字。他看着大部分的藏书都放在七楼,便往电梯走去。

抵达七楼後,他朝着写在手上的书柜号码走去。他看见了背对着他、那显眼的红棕发,她双手抓着斜背包,仰头注视着上方的架子。

一米六的唐娜看着架上的书号,有些不高兴。她踮起脚尖、再次伸出手,试图抅到最上层的书。

辰南翌走近她,轻易地拿出了架上的其中一本。他递给唐娜,距离靠得很近。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像糖果的甜味,是一种特别的香气,让他印象深刻。

唐娜看见递书的人是他,开心地笑着,和他挥了挥手。辰南翌也对她笑了,接着看向书本上的编号,用眼神问她「是不是这本?」。

唐娜把自己抄的便条纸和书本上的编号比对着,向他摇摇头。他仔细地看着编号,拿下两本书给她。唐娜对他笑了笑,「谢谢!」。

他带着唐娜找了两个靠窗的位置坐,接着从背包里拿出手机、递给唐娜;唐娜看着已经修好的手机,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他看着她的表情,也不自觉地扬起笑容。

唐娜从斜背包里拿出了笔记本和原子笔,而辰南翌也从背包里拿出了今天的作业。他刚打开自己的数学讲义,唐娜向自己递了一边的耳机。

唐娜害怕独处和安静,一个人时总习惯戴上耳机;辰南翌不同,总是只身一人在寂静中度过。

他没有犹豫,接过了她的单边耳机。唐娜选了自己最喜欢的轻音乐,按下了播放键;跟着耳机里的音符,他也开始喜欢上轻柔的吉他和钢琴乐。两人在日落的余晖下,共度这惬意的时光。

过了两个小时,唐娜摘下耳机、伸了个懒腰。她看着孜孜不倦的辰南翌和窗外的夜空,都是那麽柔和。

她把笔记本翻到最後一面,在最上面写了几个字;她把自己的笔记本传给正在复习英文的辰南翌,然後把他的讲义拿走。平时不喜欢念书的唐娜,却好奇地把讲义拿在手上、仔细地看着辰南翌满满的笔记。

辰南翌看她摘下了耳机,也把耳机放回桌上。

他看了看上面黑色的字,「天黑了,旻旻在等我。你不回家吗?」。他用自己的蓝笔在下面回覆了一些字,传回去给唐娜。他没有拿回自己的讲义,她正专心看着。

唐娜一个字也没看懂,於是还给了他。唐娜看着蓝色的字,「嗯。要回家。」

唐娜又写下几个字,然後递回去。

「你住在学校宿舍吗?」辰南翌看完以後,向唐娜摇摇头,接着低头在笔记本上写字。

「没有。我们可以一起走。」他递回去给她。

唐娜看完後,对他笑着点点头;她把手机拿了起来,准备把音乐关掉。辰南翌把桌上的讲义放回背包,看到了唐娜的那两本书。他把笔记本拿了回来,又在上面写了几个字。

「书要带回去吗?我可以帮你借。」他放回她面前。唐娜看了他一眼,然後拿起笔记本;刚好她没来得及看完,便再次向辰南翌笑着,点了点头。

辰南翌笑了。他没有发现自己只遇见她短短两、三天,却笑得比以往频繁,也更开怀。

唐娜把那写着黑色潦草和蓝色工整字迹的笔记本阖上,放进了背包。

他们把椅子靠上,并肩走向电梯。

辰南翌按下电梯,两人一起等着电梯。电梯到了,辰南翌在外面按着,她抱着那两本书先进去了。

她走了进去,不自觉地打了个哈欠,然後揉了揉眼睛。她好久没看这麽久的书了,但辰南翌到了之後,却感觉时间过得很快。

辰南翌站在电梯按钮的前方,而唐娜站在他後面。电梯里很安静,却没有一丝尴尬。

「…哎!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麻烦往里面靠,小心哦!」到了五楼,一个穿着馆员制服的同学推着推车,挤进了空间不大的电梯里。辰南翌担心自己的背包撞到唐娜,便卸下了一边的背带。

被推车挤着,重心不稳的辰南翌用手扶住镜子上端,身体几乎是贴着她。电梯的门阖上,里面已经没有空间可以移动了,辰南翌只能尴尬地维持着姿势。他不敢低头,而是看向镜子里笨拙的自己。

站在墙角的唐娜,双手握紧着书本,脸因为害羞而有些涨红。一米六的她只能注视着辰南翌的胸口,也不知道他是甚麽样的表情。

她闻到了辰南翌身上的气味,是那种被太阳晒过、舒服的洗衣精香,像是让人想扑上去、柔软舒适的床才会有的味道。她不自觉地把头往前靠,却又马上缩了回去;往後缩的幅度太大,她的後脑勺撞上了墙壁。

「嘶——」她揉着自己发疼的後脑勺,皱起眉头。她不经意地抬起头,看见比自己高大的辰南翌看向了撞墙的自己,让她觉得自己很蠢。

辰南翌担心她再次撞到,用另一只手抵着墙壁。她急忙地低下了头,脸涨得更红了。她闭上眼睛、咬着下唇,心里祈祷着电梯快点到。

终於抵达一楼後,那位同学才把空间让了出来。她一溜烟地跟着被拉出去的推车走出去,留下辰南翌一个人在电梯里。

他加速跳动的心脏和混乱的思绪还没恢复正常。等到她离开,他才深深地倒吸一口气,然後缓缓地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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