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歲月漫漫】-花田篇 — 21-《手足》

唐娜在分开时,把手机给了辰南翌。她再次和辰南翌道谢,便和汤旻一起回家了。

「他为甚麽突然来店里呀?」汤旻好奇地问着。

「早上跟你分开之後,我撞见了他。我手机摔坏了,他说要帮我拿去修,所以我跟他约了晚上。」唐娜简短地解释。

「喔…你怎麽会撞见他啊?你不是去五谷舖吗?」汤旻想了想,总觉得位置不太对。

「嗯…我也不知道耶。茜茜说他是公费生,应该和茜茜一样,住在学校宿舍才对呀?」唐娜顺着汤旻的话,也觉得有些怪。

「…他是不是跟踪你啊?」汤旻继续想,突然惊恐地说。

「…他应该不是那种人。」唐娜有点无言。她斜眼看了汤旻一眼,觉得她太浮夸了。

「明天公休,你要干嘛呀?」汤旻见她不以为然,就没再多想了。

「嗯…我想去找点资料。波思黎海选整整提早半年,其实搞得我蛮紧张的。」唐娜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表情有些郁闷。

「这次为甚麽这麽突然啊?真的很怪欸!我觉得波思黎可能发生甚麽大事了。」汤旻踢了脚下的一颗小石头,用着像侦探的口吻说着。

虽说汤旻平日理的想法都很浮夸、反应还有些迟钝,但汤旻认真时的第六感其实很准。

「嗯…波思黎能出甚麽大事吗?大到能够改变海选会的时间?」唐娜眉毛上扬,想不出个原因。

「不知道耶。那你明天要去哪里找资料呀?」汤旻抛下了问题,面对着唐娜、倒退着走。

「感觉就只能去多罗蒂亚了吧?这样的话,我还可以顺便去…啊!」唐娜说着,突然停下脚步、大叫了一声。汤旻被她吓了一跳,也跟着定格。

「我忘记跟辰南翌约,手机修好後怎麽拿回来了。」唐娜瞪大眼睛,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那我的手机借你?可以发讯息给他?」汤旻想了一下,向唐娜提议。

「我没记他的手机号码…」唐娜扶着自己的额头,眨了几下眼睛。

「…那你发讯息到你自己的手机?」汤旻又想了想别的办法。

「喔!好像可以耶!也许他会看到…万一不会呢?」唐娜继续往前走。汤旻并排到她旁边,跟着往前走。

「嗯…也许他会拿回去咖啡馆。我明天去咖啡馆等、你在图书馆等,你觉得呢?」汤旻摸着自己的下巴。

「明天公休,你没有甚麽安排吗?」唐娜看向汤旻。

「我原本想找你晚上陪我去大卖场买一个新的尖嘴壶,可以打出热奶泡的那种。最近想练习拉花,但是原本那支尖嘴壶的口太宽了。」汤旻回答道。

两人转了个弯,走到了家门口。唐娜掏出了一串钥匙,找着大门的那一支。

「但是我白天没甚麽事,我可以去咖啡馆练琴。」汤旻继续说着。

「你白天没有别的安排吗?」唐娜打开家门,看向汤旻。

「没有呀!我想睡到自然醒,然後看一整天的电视再去大卖场。反正他们应该下午还是傍晚才下课,我抓时间去咖啡馆就好啦!」汤旻笑了笑,用食指搔了搔自己的脸颊。

「好吧…那麽就麻烦你了喔!」唐娜把钥匙放到了右手边的小桌子上。她想着也没其他办法,只能这样了。

「作为交换,我生日的时候不能做柠檬蛋糕!酸的也不行!」汤旻跑到唐娜面前,凑近她的脸,一脸正经地说着。唐娜想起她昨天和莫茜拿着她生日开玩笑的事,但就只是玩笑。

但汤旻以为是真的。也就只有汤旻会以为是真的。

「…好,不做柠檬蛋糕,也不做酸的蛋糕。」唐娜尴尬地眨着眼,看着不愿把脸别开的汤旻。

「耶!那我去洗澡了!」汤旻高兴地边跳边回去自己的房间,留下在原地发楞的唐娜。

辰南翌离开後,走向白卲恩家的方向。到附近後,他打了通电话给白卲恩。

「喂?」辰南翌对着接起电话的白卲恩说着。

「你好、你好,幸会、幸会。」白卲恩装疯卖傻地回他。他从白卲晨一旁的沙发,走到了客厅的门口。

「…你在家吗?」辰南翌忽视了白卲恩的怪异行为。

「你傻啊。这麽晚了,我姊当然把我关在家啊。」白卲恩小声地说着,怕被白卲晨听见。正在看电视的白卲晨,转过头看着鬼鬼祟祟的他。

「…你要吃蛋糕吗?我刚好有三个,你们几个兄妹可以一起吃。我走到你家附近。」虽然辰南翌很喜欢唐娜的蛋糕,一个人也可以吃完三个,但他还是想着分给白卲恩。就像白卲恩总会分他巧克力那样。

「你这麽晚还来我家,就为了送蛋糕给我…你是不是对我有非分之想?」白卲恩一脸正经,胡说八道。

「…你是吃,还是不吃?不吃我就拿回去了。」辰南翌一脸无言,走到了白卲恩家的大门口。

「吃、吃!你在哪里?」白卲恩突然大声地说。爱吃甜的他,怎麽可能放过任何蛋糕甜点呢?

因为白卲恩的大叫,白卲晨从沙发上起身,走到他旁边。

「谁?」白卲晨对着白卲恩,和电话那端的人质问着。

「姊姊,是南翌啦…」白卲恩缩在墙边,动也不敢动。

「吃甚麽?现在这个时间,你要去哪里?」白卲晨双臂交叉、放在胸前,继续追问着。

「南翌送了蛋糕来家里,要给我们…我没有要出去,没有要去哪里。」白卲恩握着手机,紧张兮兮地回答。

辰南翌已经习惯白家的女王和小王子的对话方式了。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在你家门口了。你让警卫帮忙开个门,我拿进去。」他对着话筒用着较大的声量说着,好让白卲晨也听到,顺便替白卲恩解围。

「好!」白卲恩屁颠屁颠地从白卲晨眼前溜走。白卲晨跟着白卲恩走去门口。

白卲恩请警卫打开了庭院外的大门,辰南翌礼貌地对警卫点了点头後便走了进去。庭园大门到白家的家门口前还有一大片的花园,而且是个上坡;辰南翌走着,看到了跑出来的白卲恩和跟在後面的白卲晨。

「来…来家里坐坐再走!等…等等我请老周…送你回去吧,好…好晚了。」白卲恩气喘吁吁地说着。

「我自己回去就好了。你不要折腾老周了。」辰南翌把蛋糕递给白卲恩。

「辰南翌,时间的确不早了,等等我请老周送你回去。先进来坐坐吧,外面风大。」白卲晨仍然是双臂交叉地放在胸前。辰南翌自然是说不过他姊弟俩,就只好跟着进去屋里了。

白家是在山坡边上的一栋别墅,四周环绕着茂密的森林。

白家的主要大屋有四层楼,一进门便是宽敞的大厅,中间摆放着一尊价格不斐的骑士雕像;雕像左右各有一条宽敞的走道,分别通往後院和车库;雕像後面是通往二楼、可见的楼梯,连接着另外两个不同方向的楼梯,和一楼的走道平行,一边通往客厅、餐厅,另一边则通往会议室和两间办公室;三楼是大得不像话的厨房、洗衣间、监控室和提供管家们休息的休息室;四楼则是白夫妇和三个孩子的房间。

在白家住的主要大屋外,两侧有供管家居住的宿舍和停放各种车子的车库。

白卲晨走在前面,提着纸盒的白卲恩和背着背包的辰南翌则走在後面。

「这麽晚了,你怎麽会在这附近啊?」白卲恩好奇地问。

「…我去处理一些事。」辰南翌并不想多跟白卲恩提起他弄坏别人东西的事。之前有一次,他不小心弄坏了同学的一支原子笔,结果白卲恩买了一整组进口的笔让他拿去还那个同学。他要给白卲恩那整组笔的钱,但白卲恩打死就是不拿。

「喔!这是甚麽蛋糕啊?」白卲恩举起了纸盒,从外面根本看不出甚麽端倪。

「芝麻霜…坚果杯子蛋糕,好吃的。」辰南翌回覆道,拉了一下背带。

「好吃?你吃过了吗?」白卲恩追问着,然後把鼻子贴上纸盒。

「…吃过了。你又不是狗,隔着纸盒闻不到的吧?」辰南翌看了白卲恩一眼,一脸嫌弃。

「嗯,闻不到。我从没听你说过,你觉得好吃的蛋糕耶!至少以前吃过的生日蛋糕都没有。」白卲恩把纸盒放下,继续走着。走着走着,就到了家门口。

『以前的确,没喜欢过任何蛋糕。』辰南翌想着,跟着走进了金碧辉煌的大厅。

他们三人直接往了客厅的方向去,电视还开着。

「小张,麻烦你泡三杯热麦茶。」白卲晨对着站在一旁的管家小张说着。小张点头後,便往外去了。

「姊姊,我去叫哥哥一起吃。」白卲恩把三个纸盒放在桌上,对着已经坐下的白卲晨说着。白卲晨没说甚麽,只是用下巴指向门口、像是用肢体语言说着「去吧」。

辰南翌卸下背包,坐在白卲恩习惯坐的位子旁边。白卲恩往办公室的方向去。

白宇大部分在家的时候,都一个人待在小办公室里。从开始接手和公司相关的事务後,他像是一个从不歇息的机器,总待在那间办公室里。

「谢谢你特地拿蛋糕来。」白卲晨和辰南翌道谢。

「不用这麽客气,白卲恩也常分我吃的。这是芝麻霜的杯子蛋糕,不会很甜。」辰南翌朝白卲晨推了一个纸盒。

「谢谢,但是已经十点了。」白卲晨是个很自我约束的人,一旦过了八点後就不再吃任何东西。辰南翌知道她的习惯,但他没注意到时间。

「哥哥?」白卲恩打开了门,把头探进黑漆漆的办公室里。里面只开着白宇办公桌上的那盏灯。

白卲恩没有听到任何回应,便摸黑地走进办公室。他往着办公桌的方向走去,没见到白宇。他想白宇可能去厕所了,便坐在旁边的小椅子上。

白宇是个非常规矩的人,桌面上的东西都整齐地排列着。白卲恩在小椅子上转呀转,看见了桌垫下的一场室内设计图,那是大学时期,白宇负责的其中一个项目。白卲恩好奇地看了一下,虽然不懂室内设计的他并不能完全理解,但还是能看懂简单的上视图。

「呀!」白宇突然从白卲恩背後出现,对着专注看图的他大叫。

「啊!」白卲恩被白宇吓到,整个人跳了起来。姿势和当时在广场时被莫茜吓到时一样,一脚举着、双手悬空。

「小恩,你找我吗?」白宇故作没事,忍着笑意回到自己的办公椅上。

「…哥哥!」白卲恩愣了两秒才惊觉是白宇在捉弄他。他恢复原本的姿势,踱着脚对白宇发小孩子脾气。

「怎麽啦?」白宇把一旁的小椅子拉回来,让白卲恩坐下。

「我…喔!我是来找你一起吃蛋糕的!」白卲恩因为惊吓,顿时忘了一开始找白宇的原因,又马上想了起来。

「蛋糕?这麽晚吗?」白宇一脸疑惑。

「对啊!南翌带了三块来,刚好我们一人一块。他和姊姊正在客厅,一起去嘛!」白卲恩和白宇一边拉着他,一边撒娇地说着。

「好!好!等我一下啊!我把进度记录一下。」白宇拿起便条纸和铅笔,迅速地写下潦草的字。接着他便和白卲恩一起离开办公室,走往客厅。

兄弟俩并肩走向客厅。无论从正面或背影看着他俩,一点都不像是亲生兄弟。

白宇和白卲晨、白卲恩有着很多不一样的长相特徵。除了发色和瞳孔明显地不同之外,白宇天生有着俊朗的单眼皮和较浅的唇色,给人一种冷静、稳重且可靠的感觉,而白卲晨、白卲恩则是深遂的双眼皮和较红的唇色,有着迷人和捉摸不透的气息;白宇厚重的浏海给人一种邻家哥哥的亲切感,白卲晨留着中分的长发则显得十分霸气,而白卲恩蓬松的浏海让人对他有种慵懒的印象。

「姊姊!南翌!」白卲恩在门口喊着他俩的名字。客厅里的白卲晨坐在单人沙发上,而辰南翌坐在三人沙发的中间。

白卲晨看向门口,见着白宇和白卲恩一起走进来。

「姊姊,哥哥他刚快吓死我了!他突然在我後面尖叫,办公室还乌漆嘛黑的!」白卲恩在辰南翌旁坐下,和白卲晨告状。

「你好。」辰南翌礼貌地向白宇打了招呼。

辰南翌和白宇并没有见过几次,只是透过白卲恩的叙述,互相知道对方而已。

白宇走向白卲恩和辰南翌对面,两人座的沙发。

「你好,我是卲恩的哥哥白宇。常听他提起你,谢谢你平日里对他的照顾。」白宇客气地伸出了手,准备握手的样子。

「哎!哥哥!这又不是在谈生意,不用握手啦!」白卲晨坐在两人中间,看着觉得尴尬,把白宇的手给推回他身上。

「然後你干嘛欺负小恩啦!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很胆小!」接着,白卲晨还替白卲恩讨个公道。白卲恩一脸可怜地看着白宇,抱着辰南翌的手。

「…放开我。」辰南翌带着尴尬的笑容看着白宇,压低声音、用不满的语气对白卲恩说道。白卲恩装作没听见,仍死抓着他。

「就是知道他胆小,才想捉弄他嘛!好啦,晨晨别气了。哥哥下次不捉弄他就是了!」白宇摸了摸白卲晨的头,然後对着可怜巴巴的白卲恩笑。白卲恩笑了笑,对白宇吐舌头。

在辰南翌看起来,这就是很和谐的手足关系。他没有的那种,手足关系。

白宇和白卲恩吃过蛋糕後,两个人都对蛋糕赞不绝口。辰南翌答应改天会带白卲恩去,再让白卲恩给白宇买一些回家。见着时间也不早了,白卲晨便赶紧请老周开车送辰南翌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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