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钱柜,陈思吟在柜台CheckIn後,便带领大家搭电梯到顶楼全馆最大的包厢。
原本陈思吟只订了一个普通的中型包厢,但是许多本来没有要来的同学,一听说我和官烨也要去後便改变心意,人数突然暴增,所以陈思吟便升级到一个能够容纳多点人的大包厢。
这是我第一次来钱柜。
我虽然进入演艺圈多年,但是大概是因爲我的性格文静慢熟,也不是爱玩的类型,所以社交圈不大,因此从来都不会被邀请来这种喝酒唱歌的局。
一进到包厢,大家纷纷把东西放在包厢角落,并分成两批人马,一批负责点酒和饮料,另一批则是开始点歌。我和官烨就像这群孩子的监护人一样,站在靠近门口的位置安静观看一切。
「你来过KTV吗?」我小声问。
「第一次。」他似乎也对这场景感到新奇。
陈思吟将包厢的Disco灯打开,五颜六色的光芒瞬间照亮包厢每个角落。
我的耳边响起五月天《离开地球表面》的前奏,大萤幕开始播放MV画面,看来大家是想要先唱一些快歌炒热气氛。不久後,服务生拿着两大箱啤酒,还有几瓶烈酒跟饮料进场。
我不禁大开眼界,原来现在的学生都玩这麽开?而且就算官烨很年轻,但他终究还是老师,怎麽好像没有人意识到这点?
「老师,你不会介意吧?」陈思吟透过麦克风大声问。
「注意安全就好。」他又在看手机,心不在焉地回答。
见状,大夥都开心欢呼,正式进入唱歌和喝酒的阶段。
「卓琳,这个给你!」陈思吟走到我身旁,递给我一瓶啤酒。
「不行,我酒量很差。」我摇手婉拒。
然而,陈思吟完全不理会我的推辞,擅自帮我打开啤酒,然後塞到我手中,「啤酒的酒精浓度很低,喝不醉的,你不用担心啦!」
不,我的酒量真的很差,几乎是一口就醉的程度。
有一次电影杀青宴,我不小心把Vodka当成开水喝了一大口,结果⋯⋯我完全不记得那天晚上发生了什麽事情,只是事後听工作人员说,我做了很多不像是我平时会做的事。
嗯,我到现在还是不打算追究那天晚上我到底做了什麽。
「乾杯。」陈思吟举起手中的啤酒。
见状,我无奈一笑,并举起啤酒和她乾杯,然後啜了一口。许久没有接触酒精,啤酒冰凉带些气泡的口感让我眉头一蹙,花了好几秒的时间,我才将嘴里的液体咽下。
也许是有了酒精的加持,气氛很快便陷入一阵狂欢。五光十色的灯光、震耳欲聋的音乐、弥漫在空气中的淡淡烟酒味,所有人都跟着音乐的节奏摇摆,但我跟官烨就像两个扫兴的大人一样,只是安静地坐在沙发上观看一切。
原本我正思考是不是该找官烨说话,但他却突然起身走出包厢,似乎是为了接电话。
同时,下一首歌的旋律响起,而那熟悉的吉他前奏使我的心猛然一颤。
抬头一看,果然,大萤幕上的MV出现了我的脸。
是申宇天的《好想你》。
「卓琳!这首歌是我为你点的,你一定要唱!」陈思吟透过麦克风大喊,并指挥旁边的人,「欸欸欸,那个谁,把麦克风传给卓琳!快点!」
我都忘了因为《好想你》电影的热潮,这首申宇天为电影创作的同名主题曲也成了今年最火红的抒情歌,光是YouTube点阅率就已经突破三千万,是KTV必点的歌曲之一。
「不──」我想推辞,但是身边的女生们却合力将我拉到包厢的中间,并将麦克风塞到我手里。
随着音乐开始,我却迟迟没有出声,同学们似乎以为我是因为害羞而不敢开口,於是大家便一起开口跟着唱,声音大到整个包厢都在震动。
「卓琳,不用害羞!」陈思吟帮我加油打气。
我尴尬一笑,并硬着头皮将麦克风举到面前,跟着萤幕上的字幕小声唱出副歌,「想你想到失眠,我也无法改变⋯⋯」
看着萤幕上的画面,我脑海中闪过许多回忆。申宇天亲吻着我的额头、牵着我的手、为我弹奏吉他,每一个看似美好浪漫的画面,如今却显得讽刺难堪。
我感觉我的思绪飘到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倏地,我听不见周遭的音乐和声音,一切是如此宁静,耳边只剩下分手那天他对我说的话。
『对不起,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我感觉整颗心被一股闷感笼罩,黯淡的情绪毫无隐瞒地全反映在脸上,不过幸好大家都沈浸在音乐的节奏里,在昏暗的灯光下,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异样。
在最後一个音落下时,整个包厢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和欢呼。
「卓琳,你真的太棒了!」陈思吟上前一把勾住着我的肩,然後对大家招手,「我们喝一杯吧!敬我们班的大明星!」
这回她倒了一杯Vodka给我。
「我不行,我头已经有点晕了。」我婉拒,刚才那个啤酒已经让我有点头痛。
「拜托啦!大家都很想跟你喝一杯!」陈思吟双手合十,无辜的大眼让我无法拒绝。
看着周边所有人期待的眼神,我也不想坏了这股欢乐的气氛。
我接过陈思吟手中的杯子,跟众人乾杯,然後屏住呼吸,一口将杯中的酒灌下肚子。下一秒,浓重的酒精味以及呛辣的口感让我蹙眉,一股恶心的感觉在我的胃里猛烈翻腾,我连忙喝了几口水,想要冲淡口腔里残留的味道。
「我去一下厕所。」我挤出一抹笑,并快速走出包厢,往厕所的方向走去。
一来到化妆间,我立刻冲进厕所间,掀开马桶盖,开始乾呕。
我已经分不出来这股不舒服的感觉是因为酒精作祟,还是因为那首歌勾起了我不好的回忆。
『卓琳,我写这首歌的时候,脑海中想的都是你。』
我耳边响起他第一次弹奏《好想你》这首歌给我听时说的话。
是啊⋯⋯
你是想着我写的,但是你脑海中的我,却不是真正的我。
是你对我的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