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藜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阿海一路从餐厅追着馥亚藜,回到位於巷弄里的屋子。
小藜先冲进去房屋里接着将大门反锁,不让阿海进去。听到阿海在屋外拼命敲门的声音,她背抵着大门,双手掩着耳朵厌烦的嚷嚷。「我不想听任何解释,我只想告诉你,赵拓海我讨厌你,请你不要再来烦我了。」
知道自己不管怎麽说她也不会开门,又怕继续吵下去会惊动邻居,阿海灵机一动走到窗台边,依稀记得她家的窗户平常很少上锁。果不其然轻轻一拉窗户就被打开了。「欸,你要我离开,但是我的行李全在你家耶。」
「你……」馥亚藜抬起头看到阿海居然从窗户探头进来,生气之余,又觉得好气又好笑。
「我明天还有比赛,至少让我把运动服带走吧。」感觉她表情松懈下来,说话同时,运动神经发达的阿海已经从窗户爬进屋内了。
听到那样的话,小藜脸沉了下来,二话不说跑上二楼,把他的行李全部打包塞进袋子里。不一会并拖着沉甸甸行李下楼。「你的东西,快走,我不想再看到你。」
「等等,还有球拍。」他背上行李调整好带子,边指了指放在客厅桌上的球具。
小藜没好气瞪他一眼,大步走向客厅,拿起球具塞给他。「拿去拿去,快走啦。」
趁她递东西给自己的瞬间,他直接扣住她手腕,然後将她往自己的方向拉。此刻阿海直视着她,用坚定又认真的眼神说话「小藜,你可以冷静一点听我解释吗?」
「……」阿海强硬的态度让小藜愣住了,就算不想承认,还是感觉自己心软了。
长久以来她很珍惜这份友谊。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对他渐渐不在像从前那麽单纯,甚至两人独处时,莫名浮现的情感让她感到惶惶不安。因为在乎,更不希望两人之间产生异样情愫。毕竟阿海是她为数不多的好朋友之一,如果越过了好朋友的界线,是否意味着自己将永远失去这个朋友?
突如其来门外传来引擎声音,也化解了两人之间的尴尬。阿海松开小藜的手,打开大门,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两人眼前。
去参加洛杉矶管弦音乐节的江诗诗提着小提琴,从容的下了计程车。
「学姐,你回来,辛苦了,我来帮你拿行李。」学姐的出现让小藜感觉被解救,她三步并做两步,殷勤的奔出家门跑向诗诗身边。
看到拓海背着大背包来帮自己提行李,诗诗睁着圆圆大眼睛,不明所以的望向他。小藜有这段时间阿海这段时间会借住在她家,但是现在比赛都还没结束他是要去哪里啊?「欸,阿海你要回去了吗?」
「他要回球队了啦。」小藜急忙帮阿海解释,然後也不让他有机会多说,并一股脑的将他往门外推。「阿海路上小心,再见喔。」
听到门碰一声的在眼前阖上,阿海心里有说不出的错愕与无奈。碍於诗诗学姐的关系也不好再胡闹,只能背着包包拿着球具满腹愁绪的离开。
*
华灯初上,街道两旁高楼林立的大厦和古典的旧式建筑比邻而居,为夜晚的华尔街增添了一份优雅从容的气质。
阿海背着行李,拿着手机随着Google地图的指示弯进一处巷弄。之前住小藜家时,她曾经提过威廉在这附近打工,因为无法面对面跟小藜解释清楚,索性直接来找威廉直球对决。远远的看到酒吧一闪一闪的招牌,他和门口身材高大魁梧的黑人保全打个招呼,并直接推开酒吧大门。
这家酒吧在华尔街有百年历史,红砖的墙壁营造出简单的工业风,吧台一整列壮观的酒类的收藏,妆点出百年酒吧的气势。此刻空气里飘散着轻快的爵士乐,气氛轻松自在。时间是晚上八点,或许是因为正值用餐时间酒吧内客人寥寥无几,甚至吧台边只坐了一个客人。
有别於忙於准备工作的酒保,吧台边独酌的客人回头,盯着阿海看了几秒,像想起什麽似的兴奋嚷嚷。「欸……你是那个,那个……」
「是,我是。请问我可以坐这里吗?」USA盃网球比赛如火如荼进行中,而他身为男女双打的冠军选手,走在路上难免会被球迷认出来。所以与其遮遮掩掩否认,不如直接承认来的省事。
而坐在吧台上的不是别人,正式这家酒吧的老板。看到USA盃的冠军球员大驾光临,老板笑的心花怒放。立刻离开座位请他上坐。「欢迎欢迎,请坐,请坐。」
「今晚想喝点什麽?」待阿海一坐定,老板立刻迎上前说话。
「我要一杯啤酒,谢谢。」坐在吧台的高脚椅上阿海随口说,他不在意老板的殷勤,只忙着搜寻一个人。
听到阿海的话,老板立刻吩咐酒保。「威廉,倒杯啤酒给客人。」
「先生,这杯我请客,你慢慢喝喔。」老板拍拍阿海的肩膀笑了笑,接着匆匆离开。
「请问要海尼根还是可乐娜?」他早就看到阿海了,只是故意装忙不想和他相认,现在被不知情的老板点到,威廉只好硬着头皮招呼。
「随便。」
「随便?反正是老板付钱,不如来一杯伤心太平洋吧。」威廉望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微笑。
「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威廉停下拿杯子的动作,帅气脸庞露出好整以暇的表情。「前天你才和我女朋友在电视转播上上演爱的抱抱,但是你现在却眼眶泛红带着行李出现在这里,所以我大胆推测你们应该……」
「你们的关系,应该像玛丽皇后被送上断头台,一刀两断了。」威廉的同事汤米从旁边靠过来,毫不留情下了注解。
「汤米,人家都失恋了,就别添柴火了。」威廉瞄了汤米一眼,酸不溜咚的话看似是针对汤米,其实是说给阿海听。
汤米做了一个我很抱歉的动作,接着又继续忙自己的事。事实上威廉被小藜赶出去的这段时间,都住在研究所的同学汤米家。本来他对小藜的做法感到很不开心,幸亏冷静派汤米为他做了利益得失的分析,最终让他决定以静制动静观其变。终於皇天不负苦心人,迎来这对青梅竹马翻脸的时刻。
威廉的奚落他当然听的懂,对照目前自己和小藜的关系,确实是荡到模糊不清的泥沼里。
『阿海,仔细想想或许我可能有一点喜欢你。但是你千万不要太高兴,因为我必须说,我喜欢的那个阿海,是在球场上意气风发自信满满的人。我们对未来都有自己的想法跟期待,与其拘泥於感情,我更希望我们能彼此鼓励,互相祝福。期待我们都能成为更好的人。所以,明天的比赛也要加油喔~小藜』
看到这样的简讯,第一时间感觉这是小藜对自己爱的大告白,随机兴奋的打电话给她,电话却直接转语音信箱。然後传讯息给她却是不读不回。再怎麽迟钝的人明白,小藜的讯息肯定不是告白,而是因为担心今天的争执影响到比赛,才传简讯安慰他。
所以恋爱真的好难,他搞不懂女孩的想法,惹女孩生气反倒是最成功。因为这样他才放弃关於恋爱的心思,把全部精力都投注网球上。
视线落在威廉的背影,感觉他连调制饮料的动作都很帅气,让自己自叹不如。在威廉面前阿海深感自己的不足,毫无作为又一无是处的自己,凭什麽奢望小藜会喜欢?如今他只能放弃这份感情,将全部精力都投注在网球上,这样才能成为小藜希望的,那个有出息的男人。
阿海一股脑儿喝光调酒,然後重重搁下酒杯说话。「威廉王子,有一件事小藜可能没跟你提过……」
「什麽事?」
「之前小藜的前男友,欺骗她的感情後又在学校乱说她的坏话。我很生气,冲到学校把那个渣男暴打一顿。因为这样,我背上伤害的前科。」
「好可怕,有前科的人居然还能成为国手?小心被记者翻旧帐喔。」
「比起富少的绯闻,像我这样的默默无闻的选手,是不可能成为新闻焦点的。」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威廉扁扁嘴不以为然的说。「不好意思,我和小藜的前男友不一样,我对她是真心诚意。所以麻烦邻居先生放一百万个心,我和小藜肯定会幸福美满到永远的。」
「好,冲着你这句话我就把小藜交给你,万一你胆敢欺负她或惹哭她,不管你是什麽人,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追杀到底。」
「邻居先生请放心,始乱终弃这种事在我们之间是永远不可能发生,因为我们最终将朝结婚生子的康庄大道迈进。」他再次强调邻居先生那四个字,目的就是要让阿海明白自己的身分,仅止於青梅竹马跟邻居关系而已。
这样明显的奚落阿海当然听的出来,平常他可能直接一拳飞出去,但是比赛在即,怕影响到自己和球队,只好吞下这口怨气。他粗鲁的掏出钱包,然後将酒钱和小费放在桌上,接着并背起行李和球具忿忿地离开。
阿海前脚一走,老板并匆匆拿着USA的官方运动衣,出现在众人眼前。「欸,那个选手呢,他走了吗?」
「老板你现在是在干嘛?」老板的侄子汤米盯着他上下打量。
「我刚刚去找麦克笔跟球衣要给他签名啊。刚刚那个人是今年USA是男女双打的冠军耶,如果有他的签名球衣,将来他飞黄腾达我就发财了。」老板拿着麦克笔跟白色球衣情绪激动。
「老板,你到底站在谁那边啊?」明明之前他们在店里看转播时,叔叔听到拓海选手破坏威廉感情的事。当时叔叔还大骂拓海是人面兽心的浑蛋。现在看到本人,转身就变成小粉丝了。汤米气呼呼的从吧台内伸手,想抢走叔叔手上的球衣。
「说什麽蠢话,我当然是站在发大财这边啊。」老板机警的往後跳,接着转向威廉嘟囔着。「威廉,你是不是认识刚刚那个选手,不然你帮我拿去给他签名好了。」
「……」面对少根筋又有点天真的同志老板,威廉简直脸上三条线。还好因为有汤米在,不然他都差点失手掐死老板了。
三个人喧哗吵闹的同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声,引起他们的注意……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