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去学校上课,哪怕是学点东西也好,每天不是闻着药剂味,就是看着来来往往的医疗设备,甚至还时不时窜出生命交战的抢救声,整个人都绝望了……」雪芸吞下最後一口鸡汤,塞进最後一口沙拉还有蛋饼,目光转向那个新得发亮的书包,不禁叹气连连。
「你想上课?」一个目测约国中的男孩,忽然从门後探头出来,满脸疑问的看着。
「对啊!你是谁啊?」回答了他的问题後,雪芸边收餐具边问他。
「我是附近一间国中的学生,陪妈妈来看诊,恰好听到你的想法,觉得不敢置信,於是就走进来了,不好意思啊!」他骚了骚头,吐了舌,趴在墙壁上,话中的语气带点痞态。
他的五官眉清目秀,但身穿的白色衬衫,揭露了他那幅面孔下的真实性格,衬衫半扎半皱的,上面还有许多灰灰的尘土,背包挂在肩上,里面只看到一包卫生纸和一瓶水,其他什麽都没有,目前断定应该是个不爱读,只爱玩的小子。
「没事。」雪芸止不住笑了几声,被他这个样貌逗趣了一番。
「你会发现你的想法是不正常的,等到你去上课过以後。」男孩摆出一副傻眼的姿态,反驳雪芸的说词与期待,狠狠的重击那份盼望。
「才不呢,即使去上课了以後,我敢确定只会觉得幸运与喜悦,甚至是感到无比幸福,绝不会有什麽你口中的那些发现和不正常。」虽然他讲得是经过上课後的感想,但雪芸没有因而退步,或是顺从他说的去认为,反而理直气壮的说着她的认为。
「你为什麽这麽肯定,你都没有上过课的曾经吗?」那个男孩一听到有人反击他的认知後,立即拽下他的侧背包,然後以三七步的站姿问道。
「就是因为小时候上过几堂课後,就因为病情而被迫囚禁在医院里,所以更加觉得能够上课是一件得来不易的事,算是一种奢侈呢。」不知道为什麽这个男孩会莫名的因为她的喃喃自语,就一声不出的跑进病房辩论这些。
「喔……那麽你有想学什麽吗?」又是一个突如其来的问句。
「什麽都想学啊,虽然我的资质不是很好,可能上课也跟不怎麽上老师的进度,但还是什麽都想接触。」而雪芸也都认真的回答他的每个问题。
「算了,随便你怎麽想,反正我就是不喜欢。」说完那个男孩就提起侧包走出去了。
「怎麽这麽突如进来,又这麽莫名退场?」像是看了一个插曲的喜剧,病房内又回到寂静一片的状态。
「你好,雪芸妹妹,等等医生要来探房喔。」一个护士探出上半身,告知完就匆匆跑走了。
「太棒了!每天等的就是这句,无疑。」以前绝望的心情是无以根治的,但自从这次在医院遇上煦劭禹後,感觉好像所有的重心都会回归到他那里去,虽然不知道这样的改变是好还是坏,但只知道因为这样,而变得更开朗。
「您好,最近觉得怎麽样呢?」雪芸的主治医师朴赫楠,一进门先是以开朗的微笑问候一番,在他一旁跟着的护士则是拿了一袋新的点滴替换。
「还不错!」我雪芸收起方才的忧郁,也以笑容灿烂的表情回以医生。
「那就好,听我的实习医生说前几天晚上你不小心喘不过气,现在看应该是没事了,不过下次要小心不要着凉了,你的体质比起别人会显得更加脆弱,所以要格外注意喔。」一说起这个,雪芸瞬间脸通红到不行,一抬头就映上煦劭禹的眼眸,这既是开心又是尴尬的害羞起来。
「是的,我太不小心了,再来会多加注意的。」雪芸尴尬的赶紧低头细喃几句,就赶紧将被子拉起来盖好。
「好,那麽今天就好好休息吧,後天的小手术主要是要从你的骨髓进行穿刺检查以及骨髓切片检查,才能够确定诊断,等到结果出来,我再跟你讨论再来要如何治疗。」朴医生一说完就起身微微的鞠躬之後,示意护士与他前往下一间病房。
「那个我的实习医师会先跟你说明後天需要注意的事项,如果有任何疑问都可以问他,他大致上都能替我回答你。」朴医师一说完便与护士走出病房,只留下了一阵寂静与煦劭禹。
「你有什麽想问的吗?」他先打破沉默,一口气说完注意须知後就在板子上划了几笔,做下纪录,冷冷的询问,那个成熟中带点磁性的低沉声,加上一袭白袍套在形似模特儿的身形上,再与沉着的气场,不说还会以为他是年轻就踏入职场的正式医生。
「昨天是你来我房内的吗?」我雪芸劈头就问他,在她的世界中,已经没有犹豫的位置可以浪费了。
「是又怎麽样,不是又怎麽着。」他继续记录着资料,头也不抬的写来写去,透过浏海隐约看到他的容颜,那股沉沦又让她再度忘记他当初说答应我的那个令人伤悲的原因。
「是的话,那我就不吵你整整一天,如果不是,那……不管啦,反正就是想知道。」雪芸没有打算让他蒙过去,说不出理由,乾脆直接说就是想知道。
「不是。」他终於抬头,深邃的眼眸虽炯炯有神却像有一层神秘面纱遮住般。
「那这是?」她拿出因为拽在手中而皱褶不堪的包装纸,质询着他。
「怎样?」他黑乌乌的眼瞳依旧对视着我,明明就是自己在满怀自信的质问他,但却看他看得,越发有些心虚?
「这是昨天我喘不过气醒来时,在床边看到的,还有还有!这是你写的,对吧?」再拿出一个超明显的证据,等着看他该怎麽否认。
「就算是,你也无法证明什麽,既然都讲不出个所以,那就以後都别顽皮了。」他忽视那个一天不闹的交易条件,因为他想提出一个更好的条件,好让他可以摆脱她的调皮。
「没得,你说不是,而且我觉得你在说谎,所以不仅没有一天不闹,你还要答应我一件事。」我理直气壮的逼问,以得寸进尺的口吻讨着索赔,心里默默的想,他是否後悔做出那番救人的举动,但明明那麽明显,说糖果有同款就算了,那这张纸条上的字迹简直跟他病历表上写的笔迹一个模子印的,为什麽要否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