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经悲观,抱怨为什麽自己生命之花绽放的时间比别人还要少,但遇上了他以後,她开始变得乐观开朗,因为她想今生能够遇到他,一定是提前把幸运用尽,所以她就此下定决心,放肆爱一次然後再默默地悄然离去......
台大医院里医药味浓厚、消毒水沁鼻弥漫在灯火通明、人潮蜂拥的空间里,现在正是尖峰看诊的时辰。
「妈妈,医院里好多人看病呀,他们都能痊癒的出院吗?我......也能吗?」一个小奶音传入耳膜,她朝着发声地看去,一个约六岁的小女孩手上抱着娃娃,带了个浅蓝色口罩露出的双眼睁得大大的渴望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娃娃倚坐在女孩的腿上脸上也带了个米色口罩。
「是呀!只要给医生看看,配合医生,就一定能好的喔!因为我的女儿是一个乖小孩也是最特别的存在喔!」女孩的妈妈听到女孩的提问後,停下脚步并绕到轮椅前方,蹲下并将双手捧着她的脸,眼眶稍稍泛着泪光一字一字努力咬着牙根说道。
「是吗!太棒了!我也可以变健康!」女孩眯起微笑看着妈妈,她用小小的双手将自己头上的彩虹发箍拿下替娃娃戴上,「若是我们出院,我们就可以一起去好多地方玩耍,如果有彩虹我一定带你一起!」女孩用期望的语气与手中的玩偶约定。
「不会的......她骗你的!她只是不想让你太伤心,出院的人不一定是痊癒的,何况根本出不了院的人,别傻了......」她喃喃低语,眼缘渐渐灼热,鼻腔感到酸涩,女孩,你想知道为什麽我可以如此坚定的告诉你吗,因为......我就是十一年後的你,下一秒在医院中心对话的母女消逝无踪,独留她一人依旧坐等挂号,这个挂了大半辈子的病。
「凛雪芸小姐!」一位穿着粉色套装的护士手拿看诊单从门诊间走出来,左顾右盼与她视线相交後迎面走来,「来,这是这次的剂量,药量服用跟以前都一样,但由於你最近较不稳定,医生有再帮你加开另一种止痛药,白色的药丸,如果又犯疼就吃半颗,服药相隔不可以少於五个小时。」护士一边看着药袋说明药剂服用,一边展示明细好让病患明了。
「好的,知道了。」她尽力微笑地接过,但这个勉强的微笑中就挡不住早已疲惫不堪的神情。
「加油喔!你比一般的小孩还要有毅力,辛苦你了。」交代完之後转身正要走的护士撇眼见女孩回覆的表情,她摆出怜悯的姿态说了几句鼓励的话,并做了一个打气的动作。
「谢谢你,你都已经说了这麽多次,我不努力坚持下去怎麽行呢!」雪芸半欣慰半厌倦地回了一句後,拿着药转头就要离开。
「啊!对了!妈妈刚刚有来电喔,要你领完药打电话给她。」护士又叫住她,说完自己被赋予的工作後又匆匆忙忙跑进诊间里。
「嗯,知道了,谢谢,麻烦你了!」雪芸拿出手机按下热线通话联络人拨出号码。
「喂......妈......」电话拨出响不到两声,另一方接起电话气喘吁吁一句接着一句,完全没有一个缝隙可以插入,雪芸支支吾吾地吐了几个字後决定先消音等待妈妈讲完。
「宝贝,你拿到药了吗!知道药要怎麽吃吧!要不要妈妈去找你一趟!好!妈妈现在正熬煮补汤等等送过去给你喝,你抽完血後坐在大厅等一下,一会儿就过去了。」电话一头除了妈妈忙碌的声音还夹杂了沸水滚腾及锅具碰撞的声响。
「妈!等等呀!我甚麽都没回,你怎麽自顾自地滔滔不绝啊。」雪芸想笑又觉无奈地说,「我现在要去抽血等等还要去复诊,可能会比你慢,若是你来了没在大厅看到我,你就且先去病房等我吧。」她有条有理的一句句告知,心想,真是操累了这位护女心切的好妈妈了,明明才分开不到半小时,而且不久後就要再来医院帮自己办住院手续,依旧如此紧张,搞得像要分开很久很久一样,不过……那也是迟早的吧......。
「噢!好痛!」感叹完後雪芸挂掉电话看了看手机的时间之後切掉萤幕,正抬头要跨步时撞上一个庞然大物,痛得她直喊。
「你没事吧。」眼前男孩问到,同时圈搂住她的腰防止她摔倒,突地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他的声音冰冷但镶嵌一点温暖入内。
「喔,谢谢你,不好意思!这个还你。」雪芸头抬都没抬,害羞地後退几步,不断鞠躬道歉再蹲下把散落一地的纸张捡起,直到被他轻柔的音嗓震慑住,她才缓缓抬起沉重的头并将手中的资料还他,不看不知,看了才发觉他竟是与自己同一个高中炙手可热的风云人物,那个前不久被叫上台演讲的跳级生没想到他已经在医院当实习医生了。
「你......是煦劭禹吗?」雪芸发楞的看着他,嘴里的疑问不自觉溜出,对视上他咖啡色的深邃双瞳,余光注意到他那因梳的半高而有形的乌黑头发,粗浓有线条的眉型加上高挺的鼻翼,嘴角旁有浅浅的酒窝时不时得出来展现於人,这是第一次这麽近看他,更是第一次与一个人视线交流如此之久,终於知道为何他是全校的风云了,是学霸又长的俊美,声音更是让人说不出的酥麻沉醉。
「嗯。有甚麽事吗?如果没事的话,我还有事情要忙,先走。」互相对看之久他一点不害羞的礼貌性询问後冷冷抛下三两句话,握着手中的资料离去。
「欸!那个......我叫凛……雪芸。」完全来不及回他话,他说完便迳自踩着匆忙的步伐走远,没有赋予周遭任何温度甚至有些许冷冽,但却不知不觉的将雪芸的心一点点慢慢地加热。
这几年来,她第一次感受到强烈的害怕,害怕再不久将看不见这一幕幕美好的景象,更体会不到也触碰不了。
「十二号请移至医疗区抽血。」广播的提醒将还沉浸在他远去背影里的她拉回现实,雪芸拔腿再用手捂着方才因撞上微结实肌肉依然烧疼的额头跑到指定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