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肯定是最苦命的户部侍郎千金,鸡都还没吱声,我已经先听到我娘敲锣打鼓地从在府中每个角落巡礼,照她的说法是自己晨跑太无聊需要一些丝竹相伴,我白眼一翻,抓着被褥拢住脑袋,反驳这根本是噪音,还扰邻!
我甚至觉得哪天来一群官兵把我娘抓走都不奇怪,至少在梦里我已经不止一次上衙门报官了。
不过这事情一直延续到我八岁,我始终没看到有人上门来抓我娘,谁让我家附近全是空屋。
我娘说我们目前住的宅邸是便宜收购下来的,理由是这附近闹鬼,地理位置又较为僻静,饶是皇帝的一身王八之气也顾不到这里,当初贪便宜後果就是现在一无邻居,如果阿飘不算的话,二得非常早起才能赶上早朝。
不过,没有邻居这事情只到我八岁那年,犹忆那一年冬天的那股冷意迟迟不退,说好的春天迟迟没来,是以二哥没能在花朝节时跟一堆姑娘出去踏春,只能待在家里跟染了风寒的我大眼瞪小眼,在阿娘的淫威下,往往都是由他伺候我喝药的。
我风寒刚好没多久,春天终於真正降临,隔壁的空屋也有了动静,不是闹鬼,而是有人搬进去了,隔壁有人就是不一样,我常常听到从高墙的另一边传来的阵阵抚琴声,跟我娘口中的丝竹声大为不同,我称这为仙籁。
於是,过了一个月後,我再也按捺不住我满心的好奇,直接去找了二哥,此时二哥正在池子边拉了张小凳子坐着,一边喂鱼,一边泡着茶喝,二哥被我的气势吓得直接从凳子上摔下来。
「小妹,你这是作甚?」二哥万般警惕地瞪着我。
我难受道:「二哥你就是这麽对你可亲可爱的小妹的吗?」
二哥瞪大了眼睛瞅着我:「你哪里可亲哪里可爱了?」
「二哥,你也是命苦,」我在二哥无语地眼神前叹了口气,一边摇了摇头,抬脚踏进房间。
「…….」二哥虽不敢放下警惕,但看我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忍不住问:「你想说什麽?」
「你被迫照顾染了风寒的我,为此我还每次都吐得你一身药,逼你一天换上五六套衣服,你说你命不命苦?」我同情地望着他。
二哥冷着眼:「说这麽多,我命苦还不是因为你?」
「是啊,所以小妹来给二哥一段艳遇的机会!」我一下子凑到二哥面前,吓得二哥原地弹起,他似乎被我吓得有些草木皆兵?我二哥原来这麽经不起吓得?
「怎麽说?」缓过神的二哥有些兴奋。
「我最近每天都能听得到隔壁传来阵阵的抚琴声,想来能弹得这一手好琴的人,必定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
我凭着自己的猜测胡说八道,以往没带脑的二哥反应出乎意料的有些平淡,甚至看向我的小眼神中带了点鄙视。
「……」我哪说得不对?
「小妹你可知道,早些日子阿爹便带着我跟大哥去隔壁打过招呼了。」
「……」什麽???
我叫道:「为什麽没喊上我!!」
二哥挑眉,见我这麽大反应,忍着一股笑意道:「灵儿,你可知道当日我去唤你时,你做了什麽?」
我蒙道:「做了什麽?」
二哥笑得特别灿烂,一字一顿配合节拍点着我的脑袋,薄唇一开一合,特别地咬牙切齿:「你嚷着不想起床,还直接把二哥踹出房门,记起来了吗?」
「……」我沉下脸沉默片刻,趁着二哥得瑟自己终於赢过我一回时,被我一脚踹出进小池塘里。
「啊啊啊啊啊啊!!!!!」
我看着二哥的身子落入了水中,池塘溅起了颇高的水花。
我贱溅一笑:「二哥,小妹我不善记事,所以只能重现一下当时的情景了。」
二哥一双桃花眼怒瞪着我,就要说话却不慎呛了一口水,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
事後,我被痛心疾首的阿爹逼着抄写女诫,奈何那本被我放在书房里的女诫早被汰换成了阿娘的武功秘笈,秘笈内容很简单四个字:『逆我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