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明飞快地回想肆歌从进门到现在的表现,灵光一闪,得出一个惊人的答案,「哎,原来是这样。」
「什麽?」
「明明?」
两名少年对视一眼,不明白前一刻还愤慨难当的少女怎能在倾刻间换上一张吟吟笑脸,「肆公子,方才是小女子冒犯了。来,吃菜吃菜。」萧明明热情地夹了几筷子菜给肆歌,「放心,咱们不是敌人,我会帮你的。」
孟梓辰见识过萧明明的脑洞,自然知道这妮子肯定又是误会了什麽,「明明,你在说什麽?」
「孟哥哥,这事我不能告诉你。」她对仍处於混乱状态的肆歌眨眨眼,「这是我和肆公子之间的小秘密。」
他们何时发展成如此亲密的关系了?肆歌皱起眉头,「我跟你……」
「不用解释,我都清楚。」萧明明将手指按在唇上,打断他的辩白,「赶紧吃酒菜。」
之後不论两位少年如何探问,小妮子都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也罢,反正应该只是无伤大雅的小事,孟梓辰这般想,安慰性地拍拍不知被如何编排的好友,低声道:「萧妹妹不是坏人。」
「她当然不是坏人,我从没见过如此愚蠢的坏人。」肆歌没好气地说,亏他记得压低声音,否则这话若是被萧明明听见,女孩肯定急得跳脚。
一顿酒足饭饱,三人计画要去哪儿逛逛,顺道添购一些节庆用的物品。再过一些时日便是流云国的岁灯季,每年荷月十五之夜,家家户户都会在门口燃上几只做工精细的花灯,以前萧悠悠尚未出嫁,总会亲自紮上几个款式各异的纸灯笼挂在学士府大门,据说每一种形状都有其所代表的意涵,象徵这户人家对下半年所许下的愿望。
萧明明虽不擅长这类细活,可她挺喜欢岁灯季的。除了京城中繁华热闹的庆祝活动,在晴朗的夜晚,所有的灯火蔓延过街,好似繁星般点缀整个城市。众人与其所爱携手参与祭典,祈求身边人能与自己走过生生世世。
「孟哥哥,季荷今年也紮灯笼吗?」
「嗯,所以我得帮妹妹带些材料回去。」纵使身为将军府中的嫡子,孟梓辰与孟季荷的相处丝毫不因嫡庶之分而有所影响,「明明也要试试吗?」
萧明明吐吐舌头,「我就别了吧,爹爹见着成品还不得气死?」
「可你及笄了。」肆歌的语气虽淡,可看向萧明明的眼神中却带着明显试探,目光灼灼,让女孩几乎感觉自己的小心思要被看透。
「及笄又如何?」
「你真忘了?」孟梓辰抬手轻敲了下她的头,「流云国及笄的未婚女子,有资格参加岁灯季中『似君心』的活动。」
听闻此言的萧明明顿时傻住,自成年以来,她每天都心烦於如何斗法徐逸然,真忘了今年自己也得参加这折腾人的麻烦事——行,别家女孩子是期待,可她只觉得闹腾。
流云国民风相较他国来的开放,自由恋爱虽不是完全普及,可也不算少数。由「似君心」及「不负相思」两者合称的「一缕情丝」活动是岁灯季的重头戏,满怀情丝却又无从宣泄的少男少女,趁着花好月圆之际,相互倾诉爱意。
「似君心」中,女孩子们会亲手紮花灯,并於灯上题诗,交给心悦之人;「不负相思」则是年至弱冠的男子,赠与命定之人诗签和玉佩。若两情相悦结为情侣,一缕情丝的主办方在两人通过考验後会给予小礼物。
尽管年年有人造假,可後来假戏真做的配对不计其数,也造就此祭典的一个传闻——要是能与重要之人在岁灯季上互许终身,这段感情便能平安顺遂,浓情蜜意至永恒。
而萧明明是翰林大学士之女,及笄,意味着能论及婚嫁,做为高官家的二千金,必定有许多人关注她的一言一行。
她和徐逸然的婚约不是秘密,可至今尚未履行,城中已开始传出两者不甚和睦的闲言闲语,爹爹也渐渐开始催促他们俩赶紧成婚。如果要拖延一些时间,萧明明势必得在岁灯季中营造两人感情甚佳的假象,再找理由说服他们晚点举办婚礼,以免届时两方家长强行逼婚。
哎,逃个婚真难呀,这下得拉下脸来找徐逸然合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