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明日花火 — 26 乖,痛痛都飛走了

我没有看过楚胜洸脆弱过,即使是过往在校园他被欺凌得多惨,每天都伤痕累累,进入娱乐圈後,又诸事不顺,他还是没有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疲惫的一面。

不被双亲疼爱,不被世人接受,不被期待的一个小男孩,是怎麽成长至今的?我不敢想像。

「陈语蔷,这房子是不是很大?」他的声音嘶哑,从嗓子里吐出一句苦涩的话:「是楚轩给我妈的分手费。」

後来,他跟我说,楚轩跟楚妈是在某间夜总会里一见锺情的,自从遇到楚轩,楚妈就辞掉了工作,默默当他背後的女人,楚妈当时意外怀孕,楚轩也表明会负责任,但是楚家是书香世代,思想保守,绝不允许地下工作者入门。

楚轩当时还只是新人,家里提供着他的经济来源,他从小都是唯诺是从,这次也一样,答应父母跟楚妈分手,只是後来很多年过去了,也没有再与别人交往,至今未婚。

楚妈为了楚轩,拼命想要挤进上流,想要让那两老同意她入门,而她认为最快捷的方式,就是让楚胜洸认识一个名媛,那些楚胜洸绯闻照片多数是她爆料给狗仔的,她认为新闻出了就等於关系有了实捶,没想到儿子每次都只是交差,并没有认真跟她安排的人交往……

现在那两老去世了,楚轩却没有来找她,想必已经不是因为父母之命,而是对楚妈没有了感情,可是她不甘心,最近一直很抓狂,变本加厉在为难楚胜洸,认为是他做得不到位、不够努力,优秀。

我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後脑勺,像是小时候爷爷安慰常常亲吻大地的我,我学着那一副口吻,对他说:「乖……痛痛都飞走了。」

「太矮了,不好靠。」他说。

「借我抱一下。」他把身子靠近我,伸出大手来环抱我,用下巴抵住我的肩。

对於他的吐糟和得寸进尺,我难得没有发怒。

因为楚胜洸的声音,太悲伤了。

现在的我,想要像他安慰我时一样,静静地给他一点力量。

经过一天半的地狱式训练,今天出现在泳池的我,可以顺利地以蛙式游完半个游泳池,对於那十秒不到的救援戏而言,这种程度很足够了。

虽然没有楚胜洸的戏份,他还是站在场外看着我们三个人拍摄,「陈语蔷,奥力给!」他站在摄影机後方的空地,朝我呐喊。

没有想到他会大方地为我打气,于谨晨瞥了我一眼,有些失措地别过头,思索一阵後,大概觉得也该要像楚胜洸一样,才说出一句细如蚊蚋的:「加油。」

这样後知後觉的鼓励,显然对我一点用处都没有,我简单说了一声谢谢,理了理衣裳,不再看他。

前情提要,童梦白因为见到詹天佑和苏惜蔓手牵着手来到游泳社,受到惊吓而失足。此时蓝岚正背着池边,待导演喊开机以後,她极快进入状况,应对剧情,看着正牵着手的我和于谨晨,露出不相信的眼神,身体往後退,滑了一脚後,整个人往泳池中裁倒。

照理而言,我应该要即刻上前,跳入水中救正在苦苦挣扎的她,可是我的小腹传来异样,我感觉到有一股温热的液体……心里一个喀噔,我面有难色地跟导演沟通,需要暂停拍摄。

泡在水里的蓝岚愤愤地看着我,不明白我在搞什麽,「你在整我吗?陈语蔷。」

我想我是惹毛了她吧?才会在我把换完卫生棉条出来,按照剧本跳入水中後,使她开始了一系列的不配合动作。包括脚抽筋、有些缺氧、呛到水了等等,让十秒的戏份频频NG。

我已经无力再泡在水中,更别说发挥出好水准。小海跟导演协商,从救援成功的画面开始拍摄,被蓝岚反对:「这一场戏如果不是一镜到底,那还有什麽看头?要是被人以为陈语蔷是用替身,星火不用替身的好评就毁於一旦了。」

「你倒是很会帮星火着想?如果那麽为公司着想,请你珍惜公司的艺人,拿出点专业操守,不要把私人感情带到工作里。」楚胜洸看不过眼,拿着几条大毛巾,包裹着在场边冷得耸肩缩背的我,跟蓝岚理论起来。

「我没有职业操守?刚刚拍摄中离场的是谁?我把私人感情带到工作里?那麽现在跟我在这为了女朋友理论的又是谁?」蓝岚虽也冷到嘴唇发抖,仍不服输地放着冷箭。

「我相信大家都想要把戏份快点拍好,不如都再试一次,我们再努力一次,试着一次到位,我们休息十分钟再来。」导演见大家争执起来,上前来协调。

「听到没有?导演说再试一次。」蓝岚用大眼睛瞪我,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

这个人是疯子吗?明明自己也难受到不行,还是绞尽脑汁在刁难我,我红眼睥着她,她朝我冷笑:「刚刚故意走开让我泡在水里是吧?那我要你十倍奉还。」

说完,转过身去朝于谨晨讨拍,「我好难受哦。」

绿茶婊,我在心里骂道。

「陈语蔷,你为什麽故意跟蓝岚作对?」一直沉默的于谨晨把一条白色的大包巾披在蓝岚身上,朝我走来。

「我、没、有、故、意。」我一字一顿地说,眼睛死死地盯着皱着眉,一副在说我很恶劣的于谨晨。

不知道为什麽会觉得委屈,明明突然来了生理期,我也硬着头皮下水了,明明一窍不通的游泳,我也都努力学了,这些我都挺过来了,理应没什麽能打倒我,可我仍旧鼻子发酸。

*奥力给:网络潮语,反过来说就是「给力哦」,用於加油打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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