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
刘老爷气极了,右手朝红檀椅扶手用力拍了下,手掌隐隐生疼,让他心头怒火更加旺盛。
「祖宗家规只订下家主才能绵延子孙,并没规定一定得传给长子,这是逼我将位置传给韬儿!」
周围众人的私语嘈杂。
刘令韬是刘老爷的二子,既没刘令玺优秀,平日也较不得家族长老欢心。要将下任家主交给刘令韬,怕不是刘老爷一个人说了算。
气话脱口而出,刘老爷也很清楚这只是赌气言论,眼看越来越下不了台阶,呼吸间有股强烈窒息感,他的脑壳也隐隐抽痛。
「老爷。」刘夫人心焦难耐,「是不是先让玺儿起来?」
「与我何干?」刘老爷不耐烦的喷了口鼻息,「是他自己要跪,又不是我不让起。」
「老爷…」
「父亲,还是让絮儿指婚给我?」
刘令韬打断母亲的哀求,从椅子上站起,走到刘老爷面前。
「依照族规,我就算娶妻也不能生育,那麽韩妹妹许给我正好,也能断了哥哥的念想。」
这提议,只收获刘老爷的冷冷瞪视。
一名白发长辈蹙眉,「韬儿糊涂了。」他叹了口气,「要是韩絮儿指婚给你,你该如何面对你哥哥?」
「哥哥从小什麽都有,想要什麽都是我让给他,韩妹妹…」刘令韬突然被站在一旁的母亲推了下,赶忙止住未说出口的话,「不,没事。」
一声没事之後,刘令韬转身跑了出去。
「一个一个的都让人不能省心…」刘老爷的头痛,漫延到头颅深处,他右手握拳,以不重力道敲击了身旁茶桌数下。
「老爷…」
「家法。」
刘老爷打断刘夫人的叫唤,「刘令玺恣意妄为,数次违背父命、违背家族期待,该受家法惩戒。」
刘夫人被吓坏,她双手拽住刘老爷手臂,「玺儿不过是在为家族祈福,新年期间不适合动家法啊!」
「他不也在新年期间跟我闹翻。」刘老爷甩开夫人的手,「今天晚上祠堂内受罚,让他先回房歇着。要是主动认错不再置喙婚姻之事,即可免罚。」
「老爷,求您不要…」刘夫人护子心切,不顾家族众人都在,跪在刘老爷身旁哀求。
「告诉那个逆子,挨完罚之前一句求饶的话都没有,我也不会再干涉他的婚事,爱娶谁娶谁去。」刘老爷深吸了口气,「想违背父母之命、背弃家族期待,就要有相应觉悟。连这点决心都没有,怎麽让人相信他有能力扛起自己的选择?」
他的语气没了一开始的强硬,反而更像一个担忧儿子的老父亲。
刘夫人伏在刘老爷腿上还想请求宽恕,话未出口也立刻被打断。
「夫人失态了。」刘老爷看了眼一旁的丫鬟,「红红,扶夫人回房休息。」
「是,老爷。」
一名约二十出头的女孩用婉约声音回应,双手扶着刘夫人小心扶起。
刘夫人细细抽泣,等她跟红红的身影消失在大厅,刘老爷才恢复凌厉神色宣布,「戌时,祠堂请家法,众长老及亲族请先回去休息。」
语落,刘老爷转身步入内堂。
他是气,可从儿子身上他也看见自己年轻时的倔,当年因此害死一名女孩,他也不愿自己的儿子抱憾终生,於是稍微退让了步。